夜曇一身血污,又在防汛洞裡躲瞭半天,能好到哪去?她發間還有草屑呢!
玄商君皺眉:“你……如此儀容,成何體統。清潔訣你不是早已學過嗎?”
話落,他就看見夜曇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變成冰冷的灰燼。面前的人,不是他們。他是高高在上的玄商神君,是自詡慈悲的神祗,他不食人間煙火,也不知人世疾苦。當然,也不會擁有凡人的悲歡愛憎。
夜曇冰冷地回應他的目光,說:“你既然已經醒瞭,這虹光寶睛,你能摘掉瞭吧?”
少典有琴怔住。
這是他蘇醒後,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而他的神識,還停留在少典辣目、聞人有琴和梅有琴與她的最後一面。她凝視著他們,淚流滿面。他的眉毛擰在一起,可面對如此冰冷的目光,他說不出一句話。
殿外,一個聲音喊瞭聲:“有琴!”
少典有琴轉過頭,一襲清雅的花香逼來。一團淡金色的影子隨著花香奔向他,一把摟住他的腰:“他們都說你醒瞭!這竟然是真的!”
是原水仙花令使步微月。少典有琴看瞭一眼夜曇,不著痕跡地以手隔開她,問:“你回到天界瞭?”
步微月連忙放開他,回頭也看瞭一眼夜曇,抱歉地笑笑,說:“我真是太高興瞭。一時失禮,請君上莫要見怪。也……請青葵公主見諒。”
少典有琴點點頭,對夜曇說:“你先回天葩院,其他的事,日後再說。”
夜曇當然不甘心就這麼被打發掉,她說:“我對君上有救命之恩,以君上的為人,當然還是報恩放在首位,對吧?”
她步步緊逼,少典有琴就算是再笨,也知道此時絕不能摘去虹光寶睛。否則……她若離開,自己往何處去尋?他心緒紛亂,但到底是神君,智計無雙。他捂著額頭,說:“本君……頭痛欲裂。遠岫,扶我入內。請天尊再為我診病。”
清衡君聞言,哪還猶豫?立馬扶著他往內殿行去。
夜曇差點氣歪瞭鼻子。
堂堂神君,居然裝病落跑。厚顏無恥!!
步微月站在一邊,將夜曇的神情盡收眼底。見她惱怒,步微月笑意盈盈,說:“有琴待人疏離,此時又剛剛蘇醒,難免不想說話。多少年來都是這個性子,我會勸著他,青葵公主不要同他置氣。”
她說這話時,儼然一副故交知音的模樣,處處顯露著自己對少典有琴的瞭解。但是她卻看錯瞭夜曇——夜曇心裡不爽的時候,定是要膈應得別人也難受方才痛快。
所以她瞅瞭一眼步微月,壞主意信手捻來。她說:“我沒有同他置氣,隻是他將如此貼身之物交給我保管。我總得先還他才是。”
說著話,她從腰間取出玄商君的乾坤袋,取出玄商君的犧氏琴。
步微月臉上的笑意全部散去。
犧氏琴是玄商君的本命法寶,平時絕不容任何人觸碰。夜曇又慢條斯理地翻出玄商君的寶劍,最後,她裝作不小心,從裡面掏出瞭自己的肚兜,正是當日玄商君“偷走的”那件。這些東西,她當然沒打算還。但是既然步微月硬要把臉湊到她面前來,她也就大方一回瞭。
她“哎呀”一聲,學著步微月一般抱歉地笑笑:“這個人真是的……什麼東西都往裡面放。讓人看見……怎麼好意思嘛!”
她把乾坤袋遞給步微月:“勞煩微月姐姐轉交給他,畢竟還未成親,我親手轉交,若讓人看見,隻怕惹人非議。”
……托她的福,步微月是真的難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