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夜曇離開藏識海,一路返回天界,本想來個惡人先告狀。但是剛一進入南天門,二郎神就牽著哮天犬過來。
“來人!將青葵公主拿下!”他沉喝一聲,自有天兵上前,二話不說,直接綁瞭夜曇。
夜曇本來還不以為意,然而二郎神鐵面無私地宣佈她的罪行:“水仙花令使步青瓷在鹽山遇害,末將奉旨押送青葵公主前往蓬萊絳闕問話!”
“遇害?!”夜曇皺眉,問,“步青瓷死瞭?”
二郎神不再回答,隻是道:“公主請。”
夜曇滿心狐疑地隨他前往蓬萊絳闕,心裡也是忍不住地嘀咕——怎麼會死瞭呢?碧穹幹的?不,她哪有那個膽子。
她百思不解,直到進入蓬萊絳闕。
“青瓷,你生來善良,從不與人結怨。升任水仙花令使之後,更是處處謹小慎微、恪盡職守。到底是誰竟然如此狠心,害你慘死……”步微月字字錐心,肝腸寸斷。
夜曇走進來,目光一掃,正遇上她的眼神。
“是你!”步微月猛地站起身來,不顧座上的天帝和神後,幾乎是沖到夜曇面前。她臉上淚痕未幹,一把扯住夜曇,悲聲喝問:“青瓷不過一介小小花令使,你為什麼要殺她?她是草木成仙,生來單純。到底是做錯瞭什麼事,竟讓公主生瞭如此歹毒的殺心?”
夜曇低下頭,看見步青瓷的屍身。草木之妖被鹽所傷,屍身白裡透黃,幹枯得可怕。現在她體內最後的一點靈氣,還讓她勉強維持著人形。隻是那張表皮之下,隱隱約約透出草木的脈絡,更令人心驚。而她頸項上,一根紫色的衣帶清晰可見。
想不到,她還是死瞭。夜曇抬起頭,看向眼前的步微月。二人目光相對,似乎能激出火花。
“若論歹毒,我遠不如你。”想起鹽池邊那個拒不服軟的步青瓷,夜曇這句話倒是真心。
“無論你今日如何巧舌如簧,殺人也要償命。”步微月臉上悲慟,眼中卻暗藏一縷猙獰。
座上,天帝少典宵衣容色冷厲,神後霓虹上神則面帶關切。眼看少典宵衣不說話,她隻好說:“青葵,水仙花令使被害,你可知情?”
她問話溫柔,卻也透著焦急。殺害水仙花令使是什麼罪名,她可是再清楚不過。
夜曇環顧左右,不見碧穹。但她愚蠢又膽小,恐怕派不上什麼用場。夜曇大眼睛一眨,眼淚就湧出來:“神後,水仙花令使約我前往鹽池觀景。不知為何,突然變臉,要將我推落鹽池。要不是有高人搭救,我……我就再不能見到陛下和神後瞭!”
她哭得比步微月更情真意切,少典宵衣眉頭緊皺,問:“這是怎麼回事,你且細細道來。”
神後本就偏袒夜曇,此時自然心疼,她說:“你莫要害怕,天界處事向來公正嚴明,隻要錯不在你,自然也不會降罪於你。”
步微月銀牙緊咬,低著頭撫屍痛哭。
夜曇抽泣著說:“我幾乎跌落鹽池,幸而東丘先生路過鹽山。我蒙他搭救,方才躲過一劫,陛下和神後自可派人詢問。以他老人傢的威望聲名,總不至於說謊吧。”
她毫不客氣地把東丘樞搬瞭出來,殿上驟然安靜。
確實,以東丘樞的身份地位,不會謊言欺世。
步微月厲聲逼問:“那青瓷身上這根衣帶,你作何解釋?!”
夜曇哪裡怕她,說:“人傢跌落鹽池,當然是要掙紮的啊。那時候人傢又急又怕,這根衣帶什麼時候遺失,我怎麼知道?當時步青瓷就在鹽池邊上,許是東丘先生路見不平,救我之後順手將她擊落,那也是可能的呀!”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直接把所有責任推給東丘樞。步微月氣得連連冷笑,半點辦法沒有。
少典宵衣想瞭想,覺得夜曇說得也有道理。他說:“若真是步青瓷有意謀害未來天妃,那此人居心叵測,罪有應得。此事,朕自會向藏識海求證。”
夜曇得意洋洋,給瞭步微月一個挑釁的眼神。
神後也松瞭一口氣,說:“既然事情有人證,那便再好不過瞭。”玄商君為瞭夜曇頂撞少典宵衣,足見他對這個女孩的感情,神後看夜曇當然更多瞭幾分喜愛。她柔聲說:“可憐的孩子,遇到這種事定是嚇壞瞭。過來本宮看看。”
夜曇剛向她走瞭兩步,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道:“離光夜曇,事到如今,你還敢冒充天妃嗎?!”
殿中一靜,夜曇猛地回頭,隻見殿門口,竟然站著一個熟人——丹霞上神。
夜曇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