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曇退到一邊,嘴都翹得可以掛油瓶瞭,也沒辦法,自己跟自己生氣。玄商君拿起勺子,慢慢將一碗煮得亂七八糟的糊糊喝下肚。然後他以絲帕輕拭嘴角,問清衡君:“你方才說什麼?”
清衡君後退兩步,旁邊,夜曇開心瞭,問:“雖然煮散瞭,但還是很好吃……呃,好喝的,對不對?”
玄商君握著她的手拍瞭拍,心中一片溫軟:“嗯。”
夜曇一揚下巴,說:“我就說嘛!隻要好好練練手,我離光夜曇肯定也是能成為一代大廚的!”
旁邊,清衡君迎著兄長探究的目光,許久才勉強露瞭一個笑,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小瞭下去:“我是說……兄長不應該為瞭一個女子而拋棄自己的責任。這難道不是你從小到大一直教導我們的事嗎?”
玄商君盯著他的臉,對他方才的話,閃過一絲懷疑。
他說,他可以迎娶夜曇。
是單純希望自己回去,還是因為他內心早有此念?!
眼見玄商君不說話,清衡君隻好極力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說:“父神已經下令,禁止靈丹外流。兄長就算想長期留在人間,沒有清靈之氣,您就會像個凡人一樣。”
玄商君沉聲說:“我既做出選擇,自然會承擔後果。天界對我的任何懲罰,我都接受。你即刻返回天界,莫再多言。”
旁邊,嘲風倒是有點感興趣,問:“天界禁止瞭靈丹外流?沒有削他神籍?看來,少典宵衣還是為你的前程保留瞭一線希望。你若是肯放棄美色,回歸天界並不是不可能啊。”
他說這話時,順便掃瞭一眼夜曇。夜曇卻絲毫不受他挑撥,跳將起來,說:“我知道哪裡有靈力,遠岫,反正你都下界瞭,走走,我們去弄點!”
她當先跑出去,少典遠岫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兄長,卻還是忍不住隨她跑走。
“喲!”嘲風雙手抱胸,認真地看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樓廊。半天他說:“仔細一看,這二人居然也十分般配。對吧?”
青葵嗔道:“嘲風!”
玄商君滿臉陰雲,站起又坐下,猶豫幾番,起身追瞭出去。
蠻蠻看看胡荽,又看看青葵,很快抓住瞭重點,說:“都愣著幹什麼,趁他們跑瞭,快吃青團呀!”
……
雷夏澤,法祖觀。
此時已經入夜,殿門早已落鎖,裡面的小道士也已經睡下。道觀圍墻高深,但這難不倒夜曇。她搓瞭搓手,直接從墻頭爬上去。
清衡君畢竟是神吶,當即跟上。
二人順利來到大殿,隻見乾坤法祖的塑像高有丈餘,金粉加身,威嚴璀璨。
周圍空無一人,隻有法燈燃得正旺。整個大殿都彌漫著清油燃燒的香氣。清衡君一臉狐疑:“你幹什麼?”
“幹什麼?!”夜曇伸手,搔搔法祖的大腳趾,“老祖,打麻將呀!”
臺上法祖金身掐訣,寶相莊嚴,沒理她。
清衡君說:“他老人傢可能不在,我們還是走吧。”
夜曇滿不在乎:“他法力通天,我在他面前說話,他怎麼會聽不見呢?來來,搭桌子。”
清衡君隻好和她一起支起一張木桌,夜曇也不急,就坐在桌邊等。
不一會兒,乾坤法祖的金身微動,竟然走下神臺。夜曇用指關節敲著桌子,她還報怨:“天尊,你去哪兒,我們都等半天瞭!”
乾坤法祖樂呵呵的:“當然是叫瞭個牌友啊,少一個人怎麼打。”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見一團金光閃過,普化天尊滿臉嚴肅地出現在桌邊,還帶來瞭一副麻將。
夜曇把麻將倒在桌上,一邊搓牌一邊說:“今天賭靈珠,不賒賬啊!”
乾坤法祖說:“還不賒賬,你有嗎?”
夜曇理所當然地道:“我雖然沒有,但清衡君有呀!”
清衡君:“……”
觀外,玄商君追到此地已經很久瞭。可是外面大門緊閉,他推不開。
失去靈力的神……啥也不是。
君上在觀外踱來踱去,最後實在忍不住,準備當一回梁上君子。他攀著圍墻,準備翻墻而入。然而那圍墻實在是高深,他牙關緊咬,眼看著就要爬上去,冷不丁下面有人喊:“誰啊,抓賊啊!”
君上心中一驚,手上一松,啪地一聲,整個人自墻頭摔落。然後是咔嚓一聲骨頭錯位的脆響,他隻覺得腰椎劇痛……
喊話的老農幾步跑過來,一見玄商君這衣著氣度,也不由納悶:“看你穿戴,也不像小賊啊,這大半夜的,有什麼急事不能等天亮再說?翻墻幹什麼?”
君上揉著腰,早已痛得滿頭大汗。
——廢話!我心上人跟親弟弟在裡邊,我能等天亮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