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碧穹卻也沒有心思害誰。
她生病瞭,就在重墨臺,病到臥床不起。
這要在之前,丹霞上神還在時,當然是件瞭不得的大事。但是現在的天界,先是水仙花令使步青瓷被害,後是天妃身份存疑,最後玄商君還帶著夜曇殺出瞭天界。
天界一團亂麻,哪裡還顧得上碧穹?
文曲星身為大師兄,倒是向垂虹殿報備瞭幾次。但是連玄商君都不在,向垂虹殿報備還有什麼用?就連丹霞上神,近幾日也是閉關養傷。
最後,還是飛池實在看不過去,帶瞭丹藥過來。
重墨臺。
飛池進去的時候,心中都是一驚。碧穹就躺在床上,臉色蠟黃。她好歹是丹霞上神的女兒,又一直身在天界,靈氣充裕。飛池真是很難相信她會病成這樣。
“你這……侍候的仙婢呢?”他環顧左右,果然連一個小仙蛾也不見。
碧穹睜開眼睛,好半天才認出面前的人是誰。她說:“飛池,你怎麼來瞭?”
飛池提著丹藥,說:“我再不來,你得病死。”他用手背貼瞭貼碧穹的額頭,說,“怎麼虛弱成這樣?”
碧穹視線一垂,看見他手裡的靈丹,問:“師尊讓你來看我?”
“師尊?”飛池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她一直病著,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瞭什麼事。他說:“水仙花令使步青瓷被害,所有證據都指向未來天妃。君上帶著她……逃出天界瞭。”
“什麼?”碧穹驚得坐起來,這倒也不怪她,整個天界誰不震驚呢?
飛池說:“先別管外面的事瞭,來,先吃藥。”他把靈丹塞進碧穹嘴裡,碧穹自然知道,這是玄商君親自煉制的丹藥,精純無比。
她剛一咽下去,飛池立刻運功替她催化。
碧穹畢竟是神族,清氣化開,她就覺得好受瞭些。
飛池等她吸收得差不多瞭,才說:“君上開瞭不少方子,我撿瞭個跟你對癥的抓瞭藥來。你這也沒個仙娥。”他說著話,自己以修為凝瞭個透明的藥罐,開始熬藥。
熱氣帶著微微的清苦在空中化開,沾染瞭這些日子毫無生氣的重墨臺。碧穹透過裊裊青煙打量他。
這隻兔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修為居然還不錯。
飛池眼看著藥汁翻滾,心思卻顯然不在這裡。
——君上,碧穹生病,好歹還有我送來靈丹。你人間又有誰照應呢?
人間,妖族。
玄商君沒人照應。不僅沒人照應,一群人被趕出繽紛館,甚至連住處都沒有。
最後還是蠻蠻弱弱地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破廟。”
“我就知道!一落魄,就離不開這麼個地方!”夜曇翻瞭個白眼,看看玄商君的腰傷,知道也由不得大傢挑來撿去,說:“還看什麼?走吧。”
郊外,破廟。
這廟是真廟,可破也是真破。
夜曇站在垮塌的神像前,看瞭半天也不知道這裡供的是哪位神仙。
“不管是誰,我們都應該拜一拜他,感謝他為我等提供一個容身之處。”青葵拉著夜曇,示意她跪下來。夜曇一臉不滿地嘟囔:“拜什麼啊,沒見他自己都快沒容身之處瞭嗎?”
青葵無奈,隻得自己拜瞭拜。她一邊拜,一邊鄭重道:“神靈在上,信女青葵,祈願神、魔兩族不因我們姐妹二人的事,而向人間發難。願父王順遂安泰,離光氏風調雨順,百姓無災。”
說完,她鄭重再拜。夜曇跪在她旁邊,有模有樣地合手參拜,說:“神靈在上,信女夜曇,祈願我自己一生平安喜樂。如果我命中有什麼委屈,就讓我姐姐青葵去受。她受得瞭委屈。如果我命中要受窮受苦,就讓少典有琴去受,畢竟他習慣貧窮。如果我要經歷什麼九死一生的危難,就讓嘲風上。畢竟他惡貫滿盈、罪有應得。切記切記,莫忘莫忘。”
玄商君、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