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成親這點小事

季曼惆悵瞭,不給上課是幾個意思?她今天還打算教好好唱兒歌呢。

換好衣裳往北苑走,剛到門口就被人攔住瞭,說是侯爺正在見客。

見客都抱著好好不撒手?蒙誰呢!季曼站在門口朝著鬼白幹笑瞭許久,逮著機會往主屋裡望瞭望。

好像依稀是有說話的聲音,還聽見什麼“恭喜恭喜”什麼“必將到場”的話。無奈,好好是世子,她又不能跟寧鈺軒強搶,他不給上課,那她還是歇著吧。

既然答應瞭朱小姐要成親,那麼婚事自然得開始準備。關於聘禮的問題,季曼已經想過瞭,按照這裡的規矩來辦,大概也就花個幾百兩銀子,置辦一些像樣的彩禮,再請個媒人上門去就行瞭。朱侍郎趕不及要嫁女兒,自然不會跟她太過計較。

往街上走瞭一趟,東傢訂紅綢,西傢訂幾壇子美酒。季曼懷著一種十分復雜的心情,準備好瞭大部分東西,就又去瞭朱傢一趟,商量婚期和具體細節。

朱侍郎笑得很是開懷,季曼替他解決瞭一個大麻煩,雖然隨隨便便將女兒嫁出去瞭也是有些委屈,不過能有人肯娶她,已經是天大的幸事瞭。

季夫子這人看起來實誠,聽聞傢底也算殷實,自己再幫著他打開兩條路,以後的前途也必然一片光明,自傢女兒是不會吃虧的。朱叔友這樣想著,便笑著跟季曼說瞭不少話,末瞭又帶著她說去糧行看看。

季氏糧行生意尚算不錯,不過做的都是尋常百姓的生意,鋪子不大,雖然東西南北各有一間,但是每間也就兩個店面大小。

戶部侍郎微服出遊,帶瞭一些親信,到季氏四個糧店去指點瞭一番。旁邊有人拿著紙筆不停跟著記著,逛瞭一圈之後,季曼一行人就撞上瞭劉記糧行的掌櫃。

換選在即,劉掌櫃也是卯足瞭勁,特意花大價錢請瞭唐主事出來吃喝。這廂剛從落雁塔出來,就撞上瞭季曼。

季曼有禮地鞠躬道:“唐大人。”

唐主事對這個人還是很有好感的,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正準備繼續同劉掌櫃去逛前面的玉器店呢,就看見季曼旁邊的那頂轎子微微掀開瞭簾子。

臉色微變,唐主事上前就朝那轎子鞠躬,也沒喊出名姓,就是行瞭個大禮。

劉掌櫃嚇瞭一跳,連忙跟著行禮。這唐主事都要行禮的人,怎麼會和季夫子在一起?

“免瞭,我不過和季夫子隨意出來走走。”朱侍郎掃瞭唐主事一眼:“你先去吧。”

唐主事臉上滿是笑容,看著季曼道:“季夫子果然是人中龍鳳。”

“多虧唐大人提拔。”季曼笑著說瞭客套話。

劉掌櫃臉色不太好看,幸好這大路中間,幾個人也沒法兒多站,季曼跟著轎子走瞭,唐主事便繼續走在他面前。

“你說的下一屆聯盟會的事情也不急。”唐主事改瞭剛才的口風,笑道:“還有一月,你資歷又足,不用太擔心。”

劉掌櫃勉強笑著應下。

朱侍郎說最近就準備著成親的事即可,糧行的事情都不用季曼操心。季曼謝瞭恩,就被丫鬟帶去看朱玉潤。

朱玉潤的院子裡已經開始準備貼喜字挽紅綢瞭。她整個人好像又胖瞭不少,圓滾滾地坐在桌邊道:“滿哥哥你過來,看我這喜帕繡得如何?”

季曼自動忽略瞭她這稱呼,走過去一看,一張紅帕上面繡瞭一隻奇怪的鴨子。

“唐老鴨?”季曼嘴角抽瞭抽。

“什麼鴨?”朱小姐不高興瞭,嘟起嘴道:“這是鴛鴦!”

“好的,鴛鴦。”季曼捂著臉坐下來,沒忍住拿過她手裡的繃子:“刺繡不是這樣的,一般女兒傢不是都會刺繡麼?你怎麼連鴛鴦都繡成這樣?”

旁邊的丫鬟識趣地關瞭門出去,給他們兩人留瞭空間。

“爹爹沒有強迫我學這些,我嫌麻煩,就沒怎麼繡過。”朱玉潤撇撇嘴看著季曼落針:“你竟然會啊?”

季曼好久沒繡過瞭,聶桑榆都覺得手癢,拿起被朱玉潤繡壞瞭的鴛鴦就開始搶救。

“小時候閑著無事跟我娘學過。”

朱玉潤一臉崇拜地看著她:“我娘死得早,爹又隻有我一個女兒,所以把我寵得什麼都不會做。”

季曼點點頭,也是看出來瞭,簡直寵得無法無天,連男人都敢強上。

“沒關系,有下人可以做。今天同朱大人商量瞭,後天我就來下聘,然後問瞭媒婆婚期,會在這個月內迎你過門。”

朱玉潤眼睛又笑成瞭月牙:“那可好呀,我終於能穿嫁衣瞭。”

笑著笑著,自己眼睛就紅瞭:“可惜你不是他。”

季曼真是越來越好奇朱小姐的這個“他”是誰瞭,可是問又問不出來,隻得憋著繡鴛鴦。

“喔對瞭,我其實會畫畫的。”朱玉潤拉著季曼的手,有些驕傲地道:“也算我唯一會的才藝瞭,爹爹說一個才藝都沒有,會被丈夫嫌棄。”

季曼低頭認真繡著,嘴裡應道:“嗯,會畫什麼?”

朱玉潤高高興興地就去將一幅畫拿瞭出來,展開道:“你瞧,我會畫他!”

季曼一怔,抬頭看過去,畫上的男人一身袍子繡瞭翠竹,有些狹長的眼睛笑起來帶著點兒放蕩不羈。

長得就一般吧,也算有兩分氣質,看起來還有那麼點兒眼熟。

“畫得不錯,這是誰?”

朱小姐紅著臉跺腳道:“他啊!就是我給你說那個,很好看很好看那個!”

啥?

季曼瞪瞭那畫幾眼,眼皮直跳:“你說這是你孩子她爹?”

朱玉潤滿眼星星地點頭,手指小心翼翼地摸著畫上人的臉,輕聲道:“我沒有見過比他還好看的人瞭,他皺起眉頭的樣子都是那麼迷人。”

季曼打瞭個寒戰,手差點被針給戳個洞。

戀愛裡的女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無法理解的嗎?雖然畫上這男人還不錯,可是也沒到很好看很好看,好看得讓人一臉花癡樣的地步吧?

或者是朱小姐的畫功不到傢,沒有將這男人的風華全部畫出來?

季曼睜著眼睛湊近瞭畫,腦中自帶美化地給ps瞭一下,也沒什麼感覺啊,就隻有一個感覺——眼熟。

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呢?

直到回去侯府,季曼都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結果踏進北苑,發現陌玉侯還在見客,隻是沒在房間裡,而是在北苑的走廊裡下棋。

他一手抱著好好,一手拿著白子,靠在走廊的紅柱上,笑得頗為胸有成竹。而對面的人則是微微皺眉,執黑不語。

聽見動靜,寧鈺軒側頭看瞭過來,見著季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幹幹凈凈,板著臉將頭扭瞭回去。對面的人下棋太專心,壓根就沒有抬頭。

“夫子。”好好張嘴先乖巧地喊瞭一聲。

季曼找著臺階下瞭,連忙應著走過來,伸手想要接好好。

寧鈺軒抱著好好有些掙紮的小身子死活不放:“季夫子不是要成親瞭麼,哪有空來教好好?”

季曼走到棋盤邊,規規矩矩地行禮道:“侯爺,在下有空給好好上課的,聘禮等一切東西都已經準備完全瞭。”

寧鈺軒冷笑一聲:“你還真打算娶?!”

“在下已經說過瞭。”季曼抿唇道:“在下沒有賣身,有娶親的自由。”

陌玉侯氣極反笑,一顆白子丟到瞭遠處的水潭裡去,僵硬著臉色別開頭。

千應臣再沉迷於棋局也終於是抬瞭頭,有些詫異地看瞭一眼情緒變化如此大的陌玉侯,再看向一邊的季曼:“這位就是世子的夫子?”

季曼一頓,側頭看向他,一見這眉眼,立刻就想起來瞭:“千大人!”

當初有過一面之緣,這人是千憐雪的弟弟,陌玉侯的摯友千應臣,季曼還記得當時是他引著自己去見同好會的眾人的。隻是後來似乎是被貶到瞭徐州,沒想到如今還能在京城看見他。

隻是這張臉季曼看瞭兩眼就覺得凌亂瞭。

世上的緣分有這麼扯淡麼?她就說為什麼朱玉潤畫那人看起來很是眼熟,因為她的確見過啊,就是面前這張臉,隻不過畫得線條簡單瞭一些。

朱玉潤強瞭的男人是千應臣?季曼深深地看瞭他一眼,這也太

千應臣看著季曼很是奇怪的眼神,不由地摸瞭摸自己的臉:“季夫子竟然認得在下?”

“久仰千大人大名。”季曼幹笑兩聲,不確定地又將他的臉掃瞭一遍:“聽聞大人不是遠在徐州麼?怎麼”

千應臣笑著道:“半年前就被調回京城瞭,季夫子是哪裡的人?怎麼對應臣似乎甚為瞭解。”

不但瞭解,我還要娶你女人,把你的孩子當孩子呢。季曼心裡默默想著,笑道:“在下是長郡人士,隻不過久仰大人,知道些消息,倒是不怎麼瞭解的。”

千應臣曾也是同好會的管理人呢,有粉絲也不奇怪。

這廂聊得開心,那頭寧鈺軒心情卻不是很好,板著臉道:“應臣,棋就下到這裡,去屋子裡喝會兒茶吧。”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