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傢回到樹屋洗好熱水澡換好衣物,也到瞭回學校的時間,雖然有些意興闌珊,但兩天一夜,也算充實,大傢就這樣坐上瞭回程的大巴。為瞭方便互相清點人數,回程大巴上的座位安排沿襲瞭來時的模樣,因此錢唯還是坐在瞭陸詢的身邊,隻是明明大傢都心情燦爛地在聊天吃零食,陸詢卻安安靜靜地坐著,他就那麼側著頭,倚在玻璃窗上,百無聊賴般拿著手機刷著。雖然仍舊面無表情,但錢唯直覺地感覺他心情並不怎樣。
陸詢放下瞭手機,屏幕還亮著,錢唯瞥瞭一眼,雖然並沒有想偷看,但好死不死的,誰叫自己視力卓群,錢唯一眼就看到瞭陸詢的短信聊天記錄。
“對不起啦,陸詢,把你的移動硬盤給弄壞瞭,我去維修店修瞭,那邊說修不好,我給你買個新的吧。”
大概是陸詢室友的短信,陸詢的回復仍舊簡潔:“沒事,不用。”
錢唯恍然大悟,看來陸詢就是因為這事心情不怎麼妙,好好的移動硬盤壞瞭,裡面大概存瞭不少資料,想來心情有些鬱卒也是正常的。
陸詢是自己的未來老板,這次又救瞭自己,錢唯心裡本來就在摩拳擦掌想著回報,幫他追求莫梓心是個長期工程,一時半會兒看著也不可能有成效,那就從眼前自己能做的做起!
幾乎是一下車,大夥一解散,錢唯就拉著錢川蹭蹭蹭地奔赴瞭A大附近的軟件一條街,雖然離A大校區有一點距離,但這兒的電腦配件質量和售後都是最靠譜的。
錢川一臉不解:“我那個移動硬盤借你不就完瞭?你幹啥還要買新的啊?”
“你別管這麼多瞭,趕緊給我參謀參謀,買什麼移動硬盤好?你不是對這方面挺有研究?”
錢川雖然一肚子疑惑,但最終還是認真地幫錢唯看起來,最終,他們貨比三傢,在一傢店面比較大的店裡,錢川幫錢唯挑瞭一個希捷2.5寸的移動硬盤。
“給我最大容量的,500g的!”
09年,希捷500g的移動硬盤價格在800左右,當年的800塊那可和如今的不同,尤其對於當時的大學生,可算是比巨款瞭。
店裡的銷售小哥看到這麼大一筆生意,很激動:“小姑娘你要什麼顏色?像你們女生的話我推薦這款紅色的。”
“不,不是我用,買給別人的。”錢唯比對瞭下幾個不同顏色,決定還是選擇最安全的黑色。
錢川愣瞭愣:“你不是自己用,那是買瞭送誰?男的?”
錢唯不理他,直接付瞭錢:“幫我包裝成禮物。”
錢川嗅到瞭八卦的味道:“是誰?你和誰好上瞭?還是正準備和誰好上?”他轉瞭轉眼珠,“這麼貴的東西,看來是送給誰的生日禮物,最近這個月快要過生日的,我認識的人裡我想想啊,是周英傑???啊,不至於,他個子比你還矮;那是張文強??不不,他兩門牙之間那縫大的,平時說話都漏風瞭,你應該看不上;那王子濤??雖然他說話有點娘裡娘氣的,但捯飭捯飭外形還成……”
店裡的銷售小哥也好奇起來:“小姑娘你送男生啊,是你男朋友嗎?”
錢唯順口回答瞭這兩位八卦的男士:“雖然送的人是男的,但既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要追的人,錢川你也別亂猜瞭。”她想起陸詢在水裡救她時的樣子,補充道,“雖然不是男朋友,但算是朋友吧。”
銷售小哥點瞭點頭:“既然是男性的朋友,不是男朋友,也不是喜歡的男生,那我幫你在移動硬盤裡附贈點好東西吧!”他嘿嘿笑瞭笑,“這可都是我珍藏瞭幾年的好東西,要不是你一次性買瞭這個500g的硬盤,一般人我都不願意拿出來分享。”
“是電影嗎?”
銷售小哥點瞭點頭,笑嘻嘻的:“是的,都是國外那些最經典的,國產的都不行,你朋友看瞭就知道瞭,還有一些學習資料。”
錢唯道瞭謝,心想沒料到這電腦軟件店裡的銷售小哥竟然還挺好學上進,不僅存瞭好幾年的學習資料,看電影也都隻看進口經典大片,國產電影竟然還入瞭不眼,想必是個審美情趣異常高雅的人。
09年的A大,就算宿舍開通瞭網絡,那網速慢得都能讓人瞬間淚流滿面,打個遊戲吧,時間都過瞭老半天瞭,你還沒進副本,因而平日裡大傢都是在傢裡下載好瞭電影電視劇拷貝進移動硬盤帶來學校看的,陸詢原本的移動硬盤壞瞭,他恐怕也丟瞭不少存貨,正好這下一舉兩得,既能送他一個大容量的移動硬盤,還能附帶些電影和學習資料。錢唯覺得,自己這下實在是很貼心的狗腿瞭。
錢唯喜滋滋地收好瞭移動硬盤,心情不錯:“走,今天我請客。”
軟件一條街離A大其實並不算近,要不是買電腦電子產品,A大的學生基本不會選擇來這裡,因而錢唯和錢川對這一帶的小飯館並不熟悉,兩人商量下來,決定隨緣,走進瞭就近一傢酸菜魚館。
等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酸菜魚片端上桌的時候,錢唯忍不住感慨:“真實在!”食材用的是片好的黑魚,酸菜也爽口,湯的味道不濃不淡,正好入味,料也足。
此時正好是晚點的飯點,因為離A大頗有一段距離,這一塊地段雖然少有A大學生,但軟件一條街附近有好幾個電子配件工廠,因而小小的酸菜魚館,此刻也基本上滿員。
“這酸菜魚湯怎麼這麼燙?想燙傷老子?還有這碗筷,根本沒洗幹凈啊!還有這盤銀魚炒蛋裡怎麼有頭發?”
就在錢唯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她聽到瞭不遠處傳來的嘈雜吵鬧聲。錢唯循著聲音隨意抬頭看瞭一眼,她沒什麼湊熱鬧的愛好,並不在意,可這本來隨意的一眼就看出瞭問題。
發難的是一個大嗓門的中年男人,從穿著看便知道此人怕是沒什麼正經工作,滿臉橫肉,一雙倒三角小眼睛裡寫滿瞭奸詐和市儈,有個穿著酸菜魚館工作服的服務生正低頭站在他面前,這種本來是稀疏平常的事,卻因為這個服務生的臉而不同瞭。
那服務生不是別人,竟然是李崇文。
即便是這種被人刁難的情況,他仍舊是清俊而克制的:“對不起,但我們的碗筷都是高溫消毒的,並且後廚會有兩個人反復檢查清潔度,絕對不會存在您說的碗筷不幹凈的情況;至於頭發,我們的廚師長是個光頭,不可能炒菜時候留下頭發,而我們端菜的每個服務員也都為瞭防止頭發掉進飯菜裡,都戴著工作帽,而您說的酸菜魚太燙的問題,是一開始上菜時您聲稱不夠熱,我們才特意為您加熱的。”
他不卑不亢,一番話有理有據,隻可惜即便正理站在你一面,要是遇上蠻橫不講理的人,也是完全沒辦法。
“你別瞎扯,你們傢根本不衛生,我昨天吃瞭就拉得半死!”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看得出來,李崇文已經非常克制情緒瞭,他仍舊非常禮貌:“如果您用餐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以去醫院進行鑒定,如果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
“什麼叫如果是你們的責任?這就是你們的責任!想耍賴瞭不成?!”
那中年男人顯然是故意找茬的,他嘩啦一下掀翻瞭飯桌,李崇文始料未及,一大盆滾燙的酸菜魚便全部倒在瞭他的手上和胸前,錢唯看到,在被燙到的那一刻,他的眉頭以為疼痛而微微皺起,但他仍舊一聲不吭。
“我和你們說啊,這就是傢黑店,這裡的魚都不新鮮,吃完瞭絕對拉肚子!”這男人沒完沒瞭起來,他環顧一周,開始騷擾其餘用餐的客戶,不多時,有兩對剛坐下還沒點餐的小情侶,就因為他的聒噪選擇瞭離開,而其餘已經在用餐的客人臉上也都露出瞭不耐煩。
李崇文原本還努力維持著對顧客的謙卑,但畢竟是年輕人,此刻終於有些忍無可忍:“你夠瞭沒有?你已經連續一個禮拜來找茬瞭?這一個禮拜裡的霸王餐也都是我幫你付錢瞭,你還想怎麼樣?店裡的酸菜魚如果不新鮮讓你吃病瞭,你還能不間斷地繼續來?希望你不要再無理取鬧瞭,你這已經違法影響瞭餐館的正常經營瞭!”
那中年男人剔瞭剔牙:“行啊,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啊,說話就是這麼順溜,那大學生,你怎麼不給大夥說說,我為什麼天天就上你這兒蹭吃蹭喝找你晦氣啊?”他扯開瞭嗓門,“我來這兒,是因為這個看起來有頭有臉的大學生,欠瞭我的錢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