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戰的聲音還是很微弱。
但在那個夜裡,卻像是一道流星劃破天際!
袁帥一下沖過去,“知道什麼瞭,快說!”
任戰盡量穩住自己急促的呼吸,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一根時間線的原理嗎?
我們這裡所有人,不管是你、我,還是鄔秀,我們在知道手機的秘密後再發回去的消息,相當於在原來的時間線上做瞭扭曲,也就是對既定歷史造成異常幹擾,所以……所以隻能讓事情變得更糟。
鄔秀背著我,對過去的自己說分手,然後又扔瞭手機,這……隻有讓七年前的那個她備受煎熬,卻於事無補。”
他說到這裡,停下來壓抑地咳瞭好幾下。
“沒錯。”鄔秀朝著袁帥道:“當年我就是收到瞭那條讓我‘不要上山、否則會後悔終身’的消息,才決議上山,而這條消息就是你在剛才來的路上發的吧?”
袁帥臉色一尬。
任戰咳瞭幾聲,立刻有幾縷血絲順著嘴角淌下來,但他渾不在意地一抹,繼續道:“這也就是我說的既定……咳咳,既定歷史無法改變。”
袁帥寒聲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瞭?”
“有一個辦法——我們中間有個人,他沒有歷史。隻有他發出去的信息,不會幹擾過去,也許能有用。”
“誰?”
任戰望著泥鰍——
七年前的現在,他還隻是一團血肉,世界上沒有泥鰍這個人,也就自然沒有他留下的印記。
泥鰍瞬間無措,自出生起他從未擔當過如此重要的地位,不禁小臉漲得通紅,卻仍是鼓著勇氣道:“阿爸,你說好瞭,我該怎麼做?”
任戰把手機交到泥鰍手裡,輕輕道:“對你的親阿爸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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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雲遮擋住月光。
“秀仔你是沒吃過阿叔的寶貝,隻要吃一次,包你下次還求著阿叔要,那滋味……嘿嘿,可銷魂極瞭!”
倪萬財綁瞭鄔秀兩手,高舉過頭,淫-笑著撕開鄔秀的裙子。他垂涎鄔秀已久,此刻光是在那雪白的大腿上摸瞭兩下,就不自覺地硬瞭。
“求求你,放瞭我,求你啊!”鄔秀看到他解皮帶,嚇得涕淚齊流,拼瞭命地哭叫。
“閉嘴!再喊敗瞭老子的興!”
倪萬財兇相畢露,恫嚇道:“這裡連個影子都沒有,你就是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見!還不如省點力氣,讓老子好好爽一爽!”
“他會去報警的,警察很快就會來……”
倪萬財一巴掌摑在鄔秀臉上,打斷她抽泣哭聲。“放屁!那病秧子自身都難保!哼,這種大少爺老子見的多瞭,平時狗仗人勢,遇上點事兒跑得比誰都快!”
“那還有阿嬸,她就要生瞭!你要是強奸我,會被抓去坐牢,仔仔一生下來就見不到阿爸……”
“閉嘴閉嘴!你再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倪萬財被她說得心煩意亂,揚起手又是一巴掌,這回出手更重,鄔秀半邊小臉立刻高高腫瞭起來。
她被他淫威嚇住,不敢再出聲,哭得更兇。
其實倪萬財也有些心慌。
鄔秀的話讓他想起傢裡的老婆,那個女人流瞭那麼多血,又叫得那麼慘,會不會現在已經死瞭?
可他隻停頓瞭一秒。
管它呢,到嘴的食吃瞭再說!
倪萬財惡向膽邊生,一會兒再嚇唬嚇唬這個傻仔,叫她閉嘴不要說出去,說瞭就等於承認自己是被人幹過的破爛貨,量她也沒那個膽子!
倪萬財一甩胳膊,挺槍便上。
嘀嘀,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倪萬財厭煩地一皺眉。
他自然不會因為一條短信停下,稍稍一頓之後便又繼續下去,哪知那短信竟是沒完沒瞭,一條連著一條,嘀嘀嘀嘀……不絕於耳。
“媽的!老子扔瞭你這破手機,再好好操-你!”倪萬財大怒,放開鄔秀,抓起手機就要向外扔去。
屏幕上掠過一行字:“阿爸,我是你仔,現在正在阿媽肚子裡!我快死瞭,阿媽也快死瞭,快救我們!”
倪萬財像活見瞭鬼,撲通一聲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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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鰍看到屏幕顯示“發送成功”,戰戰兢兢對任戰道:“阿爸,這樣行瞭嗎?我照你說的,發瞭好多條過去。”
任戰笑瞭笑,輕輕點頭。
“可為什麼沒有用?我們這裡什麼都沒變!衰仔,你說的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袁帥急道。
任戰薄唇張瞭兩下,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大片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後倒。他感覺自己像是墜落到瞭一個很深、又很黑的地洞裡,他聽到鄔秀從洞口傳來的哭聲,他很想睜開眼睛,叫她不要擔心,可他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到。
再然後,就感覺自己被袁帥背起來,飛快朝山下奔去。地勢十分不平,顛得他想吐。
耳邊有咚咚的聲音,不知是自己還是袁帥的心跳,又有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像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
是啊,他嚇壞瞭。七年前,他就是這樣慌不擇路地選擇瞭逃跑。而現在……
他昏昏沉沉,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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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子默在林間奔逃。
白天看著茂林修竹、蒼翠秀美的佛傢聖地,如今一草一木都險惡叢生。他拖著重傷的右腿,每走一步都鉆心劇痛,突然腳下踏空,一跟鬥從懸崖上栽瞭下去。
任子默嚇得連怎麼驚呼都忘瞭,他不記得這矮小的山什麼時候有瞭如此高聳的懸崖,墜落瞭很久竟然還沒有到底。
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會死嗎?
原來終於要死瞭。他突然又有瞭欣慰,像我這樣的累贅,除瞭窩囊地茍延殘喘,除瞭不斷生病讓爸媽擔心外,根本什麼都做不瞭。
死吧,對所有人都是解脫。
他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最後的時刻。
下墜仍在繼續。他像落進瞭一個無底的隧洞裡,洞口有一點點微弱的光亮,一個男人露出模糊的影子。他高大挺拔,伸出強壯的手臂抓住自己,並且在耳畔大聲鼓舞。
“任子默,去戰鬥,去戰鬥!窩囊瞭一輩子,就算死,也要死得像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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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快放開她!”
遠處傳來少年聲嘶力竭的吼聲。
鄔秀猛地睜開眼睛,竟看見任子默去而復返!
他來的時候不知摔瞭多少跤,白色的衣衫上盡是泥土和血印,特別是右腿,膝蓋以下血肉模糊,幾見森森白骨。
他臉色蒼白,明明害怕到極致,可臉上卻又是豁出瞭命去的樣子,高聲怪叫著,舉起石頭,朝靈魂出竅的倪萬財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