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盧青仔細回憶著,霍姓並不多見,若是木頌清爹娘曾經提過,他不會沒有印象。
木頌清心道,或許真的隻是自己多想瞭,心中最後一絲負擔也就此放下。
“睡吧,明日起來還要做事兒呢。”
木頌清說著推著輪椅準備回房就寢。
“等一下!”盧青忽然叫住瞭木頌清“公子,再過半月就是你的生辰瞭,可想好瞭怎麼過?”
木頌清有些恍惚,自從爹娘過世之後,生辰這兩個字離他越發的遙遠,若不是盧青提起,他怕是想不起來瞭。
木頌清笑瞭笑道:“不必麻煩,與平時一般,吃碗素面便是。”
生辰而已,他並沒有什麼期待的。
盧青不置可否,嗯瞭一聲,反問道:“你不準備同葉小姐說一聲??”
木頌清愣瞭愣,這才想起,這事當與葉柒說上一說,兩人已經在一起瞭,自己的事不可事事再瞞著她。
兩人之間,最重要的莫過於坦誠。
木頌清至今記得他爹同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態,正是因為如此,他與娘才會恩愛瞭一輩子。
“你說得對,是要知會她一聲。”木頌清喟嘆一聲“隻是酒坊如今剛剛起步,她與老爺子的債務清瞭之後,要用錢的地方還有許多,沒必要為瞭我費太多的功夫。”
葉柒的性子想也知道,若是讓她曉得木頌清的生辰將至,保不準會在那京城第一樓裡擺上宴席為他慶賀。
但…他才剛來京城沒多久,並沒有什麼朋友,實則有葉柒和盧青他們陪伴倒也足夠。
盧青看著他處處為葉柒著想,忍不住嘆瞭一聲,真是弟大不中留。
屋外葉柒見木頌清在宴席上吃的不多,便同花雕學著做瞭一碗肉粥想送來給木頌清做宵夜,聽到屋內的對話,便悄悄折返回瞭自己的房間。
花雕正在燭火下繡花,見她端著肉粥去而復返,問道:“怎麼瞭?是木公子他們已經歇下瞭嗎?”
葉柒將粥碗放下,推到瞭花雕面前:“你吃。”
花雕一臉莫名,乖乖接瞭過來,舀起一勺,吹涼瞭,放到嘴邊吃瞭一口:“味道很好呀。”
葉柒擺瞭擺手:“並非是這個問題。”
“那是…?”花雕不解。
“方才,我去送粥,聽到木大哥與盧青正在說他生辰的事…”
花雕一愣:“這不是好事嗎,要慶祝一下!”
葉柒搖頭:“沒那麼簡單…”
葉柒將木頌清的原話復述瞭一遍:“我聽他的意思,並不想瞞我此事,但也不願大操大辦。”
葉柒對此甚是苦惱,這對他二人來說,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生辰,往昔歲月中木頌清如何過生日她管不到,但這一次不一樣,木頌清有她在瞭,總該過得有氣氛一些。
但木頌清又不願意大辦,那麼如何讓他滿意高興,自己還喜歡,這就成瞭一件難事。
在葉柒看來,生辰這麼特別的日子怎會有人不在意呢?誰都希望自己能被他人放在心上,更何況木頌清這樣過去也是有父母疼愛著長大,隻是因為變故而失去瞭爹娘,這才沒瞭期待,更別提說好好過生辰瞭。
這般就像是從人生之中忽然抽去瞭原本的甜,讓你念著那個味道,但嘴裡隻有苦楚。
因此葉柒才心心念念想為他好好操持一翻,想讓他往後的每一天都是甜且美好的。
葉柒不知旁人如何,但是她便是如此,喜歡一個人,便想讓這個人嘗盡世間美好,成為天底下最幸福之人。
花雕聽著聽著,眼眶微紅,淚光微閃,不停地點著頭,哽咽道:“花雕會幫著小姐的。”
“那便先幫我出出主意。”
知道自己過去那套揮金如土流的做法必然在木頌清那不起作用,且說不定做的不好還會引起不快。
木頌清那麼溫柔的性子,就算面上沒什麼,也定然會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往後為瞭彌補“過錯”也不知會做些什麼。
這肯定不是葉柒想看到的。
過生辰還是開心最為重要。
花雕想瞭想,道:“小姐,你是否把問題想復雜瞭?”
“哦?”
“咱們這些普通人傢過生辰時,就像木公子說的,也不過是一桌尋常的粗茶淡飯,一碗素面,祝願長壽而已。其實……怎麼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過。”
葉柒聽完若有所思,道:“有道理,你繼續說。”
得到瞭認可,花雕添瞭幾分勇氣,往葉柒身邊挪瞭幾分道:“小姐您想,木公子若是想要過生辰,最希望和誰一起?”
“自然是我!”葉柒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末瞭臉上微紅“還有盧青兄弟,他們相識多年一起長大,自然對頌清來說,意義也是不一般。”
她頓瞭頓,皺眉道:“我想讓頌清多認識些朋友,總覺得他在京城太過於孤單瞭。”
木頌清平日裡除瞭宅邸中,便是對門的酒坊,現下最多去一趟齊水閣或是郊外孫之沛的農莊,為得也是生意上的事,除卻他們便沒有更多可以放松交心之人。
“小姐!”花雕嘆瞭一聲“我本不願意說的,但是現下覺得還是該同你說說,過去先生曾教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們莫要以自己的感覺來判斷他人,你覺得,你認為很多時候隻是因為你想,而並非他人本意,小姐你又怎知不是木公子沒有朋友,而且他不願多交呢?人生在世,有一知己足矣,如今,他身邊有你有盧大哥,或許已經知足瞭呢?”
見葉柒陷入沉思,花雕繼續道:“小姐,你便想想自己,過去你算得上交友滿長安,可到瞭最後你落難的時候,身邊除瞭李公子沈姑娘外還有誰?很多人交朋友,看的是你的身傢,而非你本人如何,也因此木公子覺得沒必要和這樣的人來往,若是碰到真心想結交之人,他未必不會主動上前與對方結識不是?”
聽到此,葉柒徹底被說服瞭,她點瞭點頭,嘆道:“是我想當然瞭。”
她抬首看向花雕,奇怪道:“花雕,過去我怎麼不知道你懂得這麼多?”
花雕笑道:“小姐你不知道的可多瞭…”
她嘆瞭一聲:“即便葉府是非常好的主傢,可我們這些人在底下活著,總是各人有各人的方法,看得多瞭,便懂得也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