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購,對於他們現下這種人手不足又無法立刻補上合適的人的情況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這也是有效保持延長雪裡紅在長安這塊地界中新鮮感的一種辦法。
見葉柒和木頌清一拍即合,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很快有間酒坊的雪裡紅自明日起限購的消息傳瞭出去。
雖有眼紅者針對此事說葉傢行事乖張,從未聽說要限購的道理,說不定是酒賣得並不好,而以此為噱頭炒作一番。
絕大多數人,則對雪裡紅更為好奇,一時之間竟成瞭街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
葉柒對這些情況已然是不放在心上瞭,如今酒坊的生意已不能簡單用“好轉”二字來評價,若是說興旺也不為過。
她與木頌清上瞭馬車,拿著賺來預備還葉老爺子的錢去瞭葉傢。葉老爺子欣然收下瞭孫女的孝敬,在得知洪師傅預備讓汪良來考測時,臉上帶上瞭幾分懷念道:“大約快六七年瞭,酒坊已經許久沒有再出過新人瞭。”
葉柒聽得出阿翁語氣中淡淡的惆悵,拍著胸脯向老爺子保證:“放心,阿翁,以後有我,有頌清,咱們葉傢的酒坊絕不會像當初一樣,會蒸蒸日上,越來越大!”
葉老爺子笑著點頭,卻也註意到瞭葉柒對木頌清的稱謂變化,他瞇著眼摸瞭摸自己的胡子道:“阿柒,你去外頭轉轉,阿翁有話要同木公子說。”
葉柒覺得奇怪:“你們說話,有什麼是我不可以聽的?”
木頌清似乎明白瞭葉老爺子要同他談什麼,便溫聲勸葉柒道:“柒柒,聽話,你阿翁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說,你便等我一會兒。”
葉柒聽瞭,嘟囔瞭一句:“神神秘秘的。”
隨後便帶著花雕往外走,邊走邊道:“我等你哦,你快些。”
待葉柒走後,管傢替葉老爺子和木頌清續上瞭茶,清退瞭眾人,獨留下一老一少坐在堂間。
葉老爺子看瞭一眼木頌清,他舉止穩重,坐在那腰桿挺得如翠竹一般筆直,半點不像葉柒那樣坐無坐相。
葉老爺子忽然有些嫌棄自傢的孫女,看起來哪裡配得上人傢。
傢教不嚴啊!
“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感情,我一個老頭子本不願意多管,隻是阿柒是我的孫女,木公子,我仍是要問你一句,你對阿柒可是真心的?”
表面上雖這麼想著,葉老爺子一開口,語氣中還是對孫女的關心,一雙鷹眼仔細凝視著木頌清,生怕錯漏瞭他臉上的些許端倪。
木頌清莊重地向葉老爺子保證:“天地可鑒!”
葉老爺子嘆瞭一聲:“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隻是望你能明白,阿柒她是我唯一的孫女,我所做的事都是為她好。”
“自然,您有什麼直說便是。”
木頌清早就知道對葉老爺子來說葉柒這個孫女的重要性,因此心中已然做好就準備。
葉老爺子喝瞭口茶:“我葉傢隻招婿不嫁女。”
木頌清道:“我知道,我願入贅。”
葉老爺子動作一頓:“入贅後,葉傢的傢產生意全歸阿柒做主,你隻可輔助,不得有旁的心思。”
木頌清笑瞭一聲:“錢財與我並不重要,您說的我都可以接受。”
葉老爺子皺眉:“你不怕旁人說你軟骨頭,隻會依附女傢?”
木頌清搖頭:“世間最管不住的是他人的嘴,我若是句句放在心上,這人活在世上該有多累。”
木頌清拍瞭拍自己的腿:“我被人喊瞭五年的殘廢,難道我真得要像他們說的那樣連心一道廢瞭嗎?”
他笑瞭笑:“人活成什麼樣,要過什麼樣的日子,我們自己說瞭算,旁人的碎語不過是陣風,或許吹過有些冷,但過去便過去。”
這份坦蕩透徹直白地袒露在葉老爺子面前,葉老爺子心裡也不禁更高看瞭他幾分。
多數人活到像他這把年紀,都未必能像這個年輕人一樣想得這般清楚,身上背負的目光越多,步子就越重,就越難走得長遠。
倒是他這樣,很好。
腿殘算什麼,心殘才是真得糟糕呢!
“我與公子不過數面之交,你的人品卻讓我很是放心,不過這件事不簡簡單單是你二人之事,還事關兩個傢庭,公子可有同傢中人說過?”
木頌清淡淡回道:“自我爹娘去世之後,頌清身邊隻有一個奶兄盧青,再無別的親人瞭。”
木頌清說的也沒錯,他堂兄堂姐借著他隻是木傢收養的養子的名頭將他從木傢族譜除名,從此以後,他便與木傢那些人再無瓜葛瞭。
“那你親生父母……?”
木頌清道:“從未來找過我,也不知是誰,許是也都死瞭吧。”
無父無母,這樣的條件,可不就是葉老爺子心目中最佳的孫女婿人選嗎?
葉老爺子放瞭心,不再多問,隻是叮囑瞭他一句,讓他好好善待葉柒。
木頌清應允的同時,忽對葉老爺子說道:“還有一事,與阿柒無關,想請老爺答應。”
“何事?”葉老爺子奇瞭怪瞭。
木頌清道:“葉傢釀酒師的考核,請老爺也準我參與!”
葉老爺子一愣,收斂起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嚴肅瞭起來:“你確定要考?你可知你的情況要參與考核會有多難?”
木頌清當然知道,釀酒不單單是考得是技術,還有體力,他的腿多少是他的負擔,可若現在既然他要與阿柒在一起,他這一身的本事,也將為葉柒所用,因此,他需要光明正大的一個身份。
木頌清鄭重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老爺允我在腿痊愈瞭之後考核。”
葉老爺子仔細觀察下來,發覺木頌清確實不像是玩鬧,而且切切實實地想做葉傢的釀酒師。
他道:“我葉傢的釀酒師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就算是大有資歷的釀酒師傅也多有被刷下來的情況,你若是之前沒有接觸過這個……怕是不容易啊。”
“老爺子,我雖從未說過,但並不代表我不會。”
葉老爺子對上瞭木頌清含笑自信的雙眸,心裡浮現出一絲驚訝,卻又忍不住搖瞭搖頭。
到底是年輕人,想得簡單瞭些,會又如何?聽他說來,他腿上已有五年,五年沒釀過酒的釀酒師傅……就算重操舊業,要恢復過去的水準也是需要時間的。
可聽他的語氣,腿好後立刻便要考核,這未免有些狂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