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柒微微一笑,看瞭一眼桌上分毫未動的酒壺以及空空如也的酒杯,顯然這群饕餮客們心念著雪裡紅,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實則就在近在咫尺的距離。
葉柒舉步上前,拿起酒壺給每一位來客桌上的酒杯中都倒上瞭適量的酒液,這才轉身道,紅唇含笑:“雪裡紅,請諸位嘗嘗。”
眾人都愣瞭神,由著葉柒將酒一杯杯地遞到瞭手中,這才如夢初醒,小心翼翼地聞瞭一下,這撲鼻的酒香,就是雪裡紅特有的那種清冽誘人的香氣!
這些人不再矜持,推杯換盞,這場還未開始的馬球會霎時間仿若一場短暫的喜宴,讓人好不快活。
葉柒看著眼前的景象,平日裡酒坊裡來去,雪裡紅的受歡迎從它供不應求的程度上就可以有所感覺。
但當葉柒切實地感受到一群人,因為一杯酒,迸發出來的由衷的喜悅,讓她隱隱有種成就感在心底滋生且發芽,並且逐漸開始產生瞭些許期望,希望自己能夠獲得更多這樣直接的認可。
可能,這就是野心。
發覺瞭這點,葉柒僅僅隻驚訝瞭一下,很快就接受瞭自己內心的變化。
而此時,馬球場上的賓客都來齊瞭。
霍儒作為這場盛會的發起人,難得上臺說瞭兩句話,向眾人介紹瞭身為馬球會主賓的葉柒,會場內掌聲如雷,葉柒過去參加馬球會多是跟著老爺子來玩,第一次坐上主賓的位置著實有些新鮮。
旁人起著哄,讓身為主賓的葉柒添彩,葉柒正在興頭上,便道:“既然如此,我加兩壇雪裡紅吧!”
有人笑道:“葉小姐你也要下場,萬一拿瞭頭籌豈不是自傢送自傢?”
葉柒哪裡不知道這些人的意思,道:“既然如此,若是我真的借您吉言拿瞭頭籌,這雪裡紅就給第二名如何?”
“好!就這麼說定瞭!”
這一來,場內參賽者的熱情暴漲,一個個躍躍欲試,就等著霍儒一聲令下比賽開賽。霍儒令人將彩頭拿瞭上來,他共準備瞭三件,分別是一本孤本的字帖,一根玉簪以及頭彩是一套景德鎮出的珍品酒具。
侍者將彩頭放在瞭主帳前的臺子上,葉柒一眼就看到瞭那套瓷白的器皿,做工、上頭的雕刻以及烤瓷的功力令她不由眼睛一亮:“這酒具出自哪位名傢之手?”
傅思瑞替她解瞭惑:“你可知樂易大師?”
葉柒頓時又驚又喜:“是他啊!他不是已經退隱多年瞭嗎?”
傅思瑞點瞭點頭道:“退隱時,樂易大師受到瞭些許啟發,便又回到瞭景德鎮燒制瓷器,還收瞭幾個徒弟來繼承他的衣缽,這套酒具正是我舅舅前些時候去拜訪他所得的。”
葉柒瞭然,目光始終黏在那套酒具上,滿是喜愛。
“怎麼?葉小姐心動瞭?”傅思瑞問道。
葉柒害羞一笑:“確實,若是今日能有幸得到,我將它送給一人。”
傅思瑞挑瞭挑眉毛,微微一笑,沒有再多問什麼。
很快,霍儒宣佈,馬球會開賽。
場上分瞭兩支隊伍,葉柒屬於紅隊,讓花雕替自己將紅色的綢緞綁上右臂後,葉柒拿著自己的球棍上瞭場。
葉柒拍瞭拍將軍的脖子,同它說道:“好將軍,今天咱們要加把油,把頭籌贏回去給頌清做生辰禮!”
將軍哼哧打瞭個響鼻,很是雄赳赳氣昂昂。
葉柒翻身上馬,同自己的隊友們站到瞭一快。
場邊裁判手中的小旗子一揮,對手先將球擊過瞭球線,葉柒這隊未能搶到,眼見著對方運著球直奔球框而去,葉柒一夾馬肚沖瞭上去,將軍四蹄疾馳,追瞭上去。
葉柒追著球,馬上的公子顯然沒想到葉柒竟然速度這般快,恍然間險些沒控住球,葉柒眼疾手快抓住時機揮動球棍,想要搶球,卻不想對方也是個厲害人物,將球一挑,順勢一擊傳到瞭自己隊友的馬下。
葉柒的隊友稍顯有些稚嫩,愣瞭片刻應是沒有截下來,也正是這片刻的功夫,對方進球瞭!
與她爭鋒的那位公子,騎著馬踱到的身旁,笑道:“葉小姐,打得不錯呀。”
葉柒擺擺手:“哪裡,不及公子你反應迅速。”
葉柒心中覺著甚是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可以搶下球來瞭。
從這一個失球開始,葉柒也不知道是怎麼瞭,仿佛被影響瞭狀態,往後接二連三地丟球,直到中場休息時,他們仍是一分未得,反觀對面,已然拿下九分,差距再明顯不過瞭。
木頌清下瞭馬車,在門口遞上瞭自己的帖子,由盧青推著進瞭會場。
上半場球賽剛剛結束,所有人坐在自己的帳篷內說閑話的說閑話,吃喝的吃喝,有人咦瞭一聲。
“那人怎麼坐著輪椅來瞭?”
這一句話引得無數人不約而同地向木頌清望瞭過去,這樣的場合,木頌清比起先前葉柒來時更吸引這些人的註意。
無非是好奇。
木頌清淡定極瞭,絲毫不見怯場,他唇邊掛著禮貌的淡笑,若有人目光稍稍放肆一些,他便回望過去,沖對方微微點頭示意。
待他走近瞭,帳篷內的女眷輕輕呀瞭一聲,滿是驚訝。
“這公子……”
後半句話,皆在女眷們浮上雙頰的紅雲上瞭。
葉柒和霍儒本說著話,聽到騷動,皆看瞭過去,葉柒一見是木頌清,雀躍得猶如一隻撲閃著翅膀的小雀,向木頌清飛奔而去。
木頌清不由出聲提醒:“跑慢些,當心摔著!”
葉柒轉眼便奔到瞭他面前,笑吟吟道:“你來瞭,我就安心瞭。”
木頌清無奈地牽住瞭她遞過來的手:“不是讓孫秀來通知過你,我沒什麼事嗎?”
葉柒道:“這可不一樣,這顆心啊,非要見著你才安定呢。”
木頌清笑瞭,示意她到左側,兩人就這麼牽著手,慢慢地到瞭主帳。
霍儒見著木頌清走近,片刻的失神後很快恢復瞭鎮定,對木頌清道:“木掌櫃,聽葉小姐說,你出門時遇到些狀況,我還擔心你能不能趕上呢。”
木頌清淡笑道:“不過是小意外,多謝霍大人關心。”
“客氣,來,請上座。”霍儒引著木頌清到瞭位置上。
本來葉柒坐的位子邊不知何時空出瞭一個空位,恰好可以讓木頌清把輪椅挪進去,葉柒笑吟吟地同木頌清說著悄悄話:“看來,我雖還什麼都沒說,霍大人心裡已經門清兒瞭。”
“嗯?你說什麼?”
葉柒悄悄捏瞭一下木頌清的手心:“還有什麼,你和我的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