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柒將酒具交給花雕收好,馬場上有一白衣公子起哄道:“葉小姐先前說的加碼還作數嗎?”
葉柒哈哈笑道:“自然作數。”
“霍大人。”葉柒微微笑道“能否借我些筆墨紙?”
霍儒應允後,葉柒要的東西很快就送到瞭她的手中,木頌清幫著葉柒磨瞭磨,葉柒提筆寫下瞭一張提貨單據,在上頭蓋上瞭自己的印章,放進瞭小廝手中的托盤內。
這才又對眾人道:“憑此單據明日可來我們坊中提酒。”
那白衣公子聽瞭這話,歡呼瞭一聲,從馬上跳下,直奔瞭過來,原來他正是中籌的第二名。
白衣公子從托盤上取瞭那張單據,笑道:“那便謝謝葉當傢瞭!祝您生意興隆,往後啊多照顧照顧小弟,讓咱預訂的時候可以稍稍走個後門。”
葉柒笑道:“規矩可不能亂破,若人人都走後門,豈不是形同虛設瞭!不過……”
那公子眼睛一亮:“不過什麼?”
“這酒宴用酒是另算的,若是貴府有需要可提前來酒坊預訂。”
“這敢情好,過段時日就是我的生辰瞭,屆時就拜托葉當傢瞭!”
“好說好說。”
白衣公子向葉柒作瞭一揖後離開向自己的小夥伴們分享這中籌的喜悅去瞭,葉柒美滋滋地蹭到瞭木頌清的身邊。
“頌清,你身上這口仙氣我吸得太值瞭,你看,又是拿瞭頭籌,又定下瞭一樁生意!”
“那我豈不是成瞭你的吉祥物?”木頌清玩笑道。
葉柒竟狀似認真地想瞭想:“倒也是不錯。”
木頌清捏瞭捏她的掌心:“既然如此,我便當你一輩子的吉祥物,給你帶來吉祥如意。”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正好時偏有不知趣的人過來向葉柒祝賀。
可人傢是一番好意,葉柒與木頌清無奈一笑,壓下瞭心中那一閃而過的鬱悶。
葉柒與那公子之間的對話,旁人都聽瞭去。
這祝賀之外,自然還有別的意思,隻是來人眾多,也不好馬上應下,木頌清略一思忖,找上瞭霍儒:“霍大人,在下有一事拜托。”
霍儒本在旁看著,聽得木頌清這麼說,忙道:“請講。”
“可否借我一個會寫字兒的小廝,煩請諸位大人先去他那登記何時何地需用酒多少,待我和柒柒回去之後,讓店內的人一一核對後再做後續安排?”
“舉手之勞。”
霍儒很快就安排好瞭人,先前圍著葉柒的人也紛紛按照木頌清的指示去小廝那,主帳內排起瞭小隊,其他帳篷的人雖好奇但不知道發生瞭什麼,隻好遠遠地望著喁喁私語。
葉柒總算從人群中脫瞭身,喘瞭口氣:“還是頌清機智。”
要是都是同輩人,再多葉柒都應付的來,隻是這些長輩,她多少都有些應對苦手,好在木頌清替她解瞭圍。
木頌清笑著替她理瞭理有些亂瞭的頭發。
馬球已然打完,天色漸漸有些晚瞭,葉柒本想告辭回去,沒想到先前一直陪著霍儒沒有說話的傅思瑞,此時卻開口邀請道:“不知道葉小姐和木公子可否方便,我帶二位去他處轉轉,不瞞二位,今日有不少人都是沖著二位來的,包括長安酒盟的幾位。”
“酒盟?”葉柒一愣“就是主辦長安鬥酒會的那個?”
“正是……”傅思瑞答道。
“沒想到傅公子竟還認得酒盟的人。”
葉柒驚訝道,木頌清看瞭傅思瑞一眼,眼神中也有幾分詫異。
傅思瑞淡淡一笑,倒是一旁的霍儒替他解釋道:“思瑞自小學習釀酒,如今正是長安酒盟的副盟主,我們霍傢的酒坊也由他運作著。”
“原來是這樣。”
這樣一來,葉柒和木頌清都懂瞭。
霍傢本就是制酒出身,雖說霍儒做瞭官,可祖業還在,交到小輩手裡那是理所應當。
而且,早聽說霍儒的姐姐在這行內是個厲害人物,人稱“酒聖”,隻可惜天妒英才,去世的早,傅思瑞既然是她的兒子,以現在的年紀坐到這個位置,或許正是繼承瞭母親的天賦。
想到這,木頌清不覺對傅思瑞起瞭些興趣。
傅思瑞既是“酒聖”的兒子,那麼在鬥酒會上,或許兩邊能有機會切磋一番。
葉柒和木頌清應瞭傅思瑞的邀請,但意外的是,酒盟的人卻不在馬場內。
此處本是霍傢的別苑,通過一扇拱門穿過馬場後,便是一處佳木蔥鬱、怪石林立又錯落有致的庭院。
“傅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葉柒不由問道。
傅思瑞:“就在前面荷花池上。”
葉柒和木頌清往前望去,隻見那偌大的荷花池上,亭亭一水榭,飛簷流丹,雕欄繡柱很是賞心悅目。
幾人沿著十八彎的石板橋往水榭走,石板橋略窄,一次隻可並排走兩人,傅思瑞引著葉柒在前走著,木頌清的輪椅由盧青推著,落瞭人一步在後跟著花雕。
葉柒嗅覺本就靈敏,風一吹,撲鼻而來的荷葉的清香,她定睛看去,這荷葉重疊,嬌嫩未開的花苞含羞藏在其中。
葉柒心中一動,道:“再過些個月,可有蓮蓬吃瞭。”
傅思瑞唇角微揚,淺笑道:“此處的荷花,我舅舅請瞭專人照料,結出的蓮蓬特別香甜,屆時我讓人給你送些來。”
葉柒喜眉笑眼,作勢向傅思瑞福瞭福身:“那小女子就不客氣瞭,托您的福,今夏可有冰蓮子吃瞭!”
傅思瑞見她神情中帶瞭一絲調皮,眉眼間皆是靈動,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笑瞭起來:“哪裡哪裡,屆時再給你送一壇‘謝池春’,也讓嘗嘗我們霍傢的酒。”
葉柒一拍手,喜道:“那可再好不過瞭!”
盧青見著葉柒和傅思瑞在前方說笑,但聽不清晰兩人說瞭些什麼,隻隱隱聽到幾聲笑聲,不禁道:“葉小姐和傅公子好像關系不錯。”
這話出口,竟沒有人回他,盧青這才覺得不對,看瞭木頌清一眼,隻見他斂去先前始終掛在嘴邊如沐春風的笑意,神情復雜瞭起來,木頌清微微瞇著眼,看著葉柒的背影。
“奶兄,你覺著我和這傅公子,誰更好看些?”
“嗯?差不多吧……”盧青下意識回答,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公子,你向來不是在意這些的人啊。”
木頌清的雙手交疊在腿上,冷冷地說:“現在開始在意瞭,不可嗎?”
盧青摸摸鼻子不敢回答,心知肚明這是木頌清堵著氣呢。
好傢夥,葉小姐真夠厲害的。
盧青早就記不得,上一回見著木頌清這般孩子氣是在什麼時候瞭,如今依稀倒是有些懷念瞭起來。
平日裡總是端著,心思藏得深深的,有時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還是這樣可愛,有人氣兒。
正想著,水榭就在眼前。
盧青再看木頌清,人又恢復瞭先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