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座工廠面前停下,葉深深下車後,抬頭看見安諾特集團的標志,正在詫異,沈暨正從裡面走出來,看見她後朝她揮手:“深深,來這邊,給你看個好東西。”
葉深深快走幾步,問:“沈暨,你在這邊幹什麼?”
“做苦工。”他說著,抬起下巴示意顧成殊,向她告狀,“你知道嗎?昨晚通宵被他押著趕工,喝他煮的奪命咖啡,太沒人性瞭!要不是為你的作品打版,我才不會理他呢。”
葉深深被他的表情逗笑,低落的情緒也覺得恢復瞭一點:“打版?哪件衣服?”
沈暨露出帶著些許疲憊的笑容:“當然是那組莫奈呀,昨晚一夜的成果,你一定會驚喜的!”
葉深深遲疑又驚訝:“可那組……沒通過。”
“通不通過,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來,給你看最終的測評。”沈暨朝她眨眨眼,示意她進來。
葉深深一進工廠,就看見站在裡面的一個人——
艾戈,這種高高在上轉得要命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嘈雜工廠裡,而且還一副不耐煩的死板臉?
他瞄瞭葉深深一眼,繼續面無表情地去看那邊傳過來的印染皮革。
“說真的,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成殊,能把艾戈從開會路上拉到這種地方的,這世上可能就隻有他瞭。”沈暨一邊對著設計圖看自己電腦上的紙樣,一邊對葉深深說。
葉深深看看沈暨手中被水浸過之後又重新處理幹凈的設計圖,愕然看瞭顧成殊一眼。
顧成殊若無其事地回望她一眼,說道:“對,早上沈暨已經初步出瞭紙樣,目前我們正在探討如何在不改動設計的前提下,再度簡化打樣和裁剪。”
“嗯,化繁為簡這些工序,我最擅長瞭——當初開網店的時候,我們的成本壓縮得多驚人啊,現在想想還讓我感到激動。”沈暨說著,將自己在電腦上打好的紙樣又審視瞭一遍,順手又改瞭兩個地方,將版面調整瞭幾處,然後說,“好瞭,開始制作樣衣吧。”
主面料為印染皮革,靠近巴黎的工廠,皮革印染這種重污染工作隻能采用超臨界co2流體染色,幸好這種方法的成本並沒有提高,完全可以接受。主輔料為皮草,若要呈現油畫般的色澤變化,一般來說隻能采用一毛多色與平面立體結合染色,對工藝要求極高。
“而且整張皮子多貴啊,所以我直接采用瞭點分法,將多色皮革裁分開各自染色。”沈暨審視著裁剪印染好的皮革,說,“這樣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這邊的皮草不需要用整塊的瞭,直接用其他冬裝的下腳料染色就可以瞭。小塊定點縫紉,機器就能完成,完全避開瞭特殊縫紉。”
顧成殊問:“所以也就是說,不需要單開皮草印染線瞭?”
“對,然後我將外套的版面進行瞭調整,如今的拼版方式你們絕對想不到,我將衣幅片聚集在瞭所有重要的圖案之上,雖然相比之下會浪費一些皮革,但經過我的超級拼版法之後,損耗並沒有增加多少,卻完美解決瞭特殊印染的問題,所以皮革印染線也可以直接用普通線,完全避免瞭單開的損耗。”
艾戈聽他驕傲地介紹自己的成就,冷冷地出聲問:“不開單獨線的話,皮革的凹凸立體花紋如何處理?”
沈暨的音量略微低瞭一點:“在印染之前先過一道壓制。”
“若出現染色與立體面移位情況呢?”
沈暨乖乖回答:“以目前的技術,移位可以精準控制在0.3毫米—0.5毫米。”
艾戈的眼睛微微瞇起,犀利挑剔的話語果然如約而至:“0.3毫米偏差,足以成為殘次品。”
在他尖銳的言辭下,葉深深終於再也忍不住,出聲說:“其他人的,或許會,但我這批絕對不會。”
艾戈轉過目光,瞥瞭她一眼:“為什麼?”
葉深深直視著他,清清楚楚地說:“因為我選取的圖案是莫奈,他的作品本身就帶著油畫暈染的效果,筆刷的凹凸紋隻是強調那種意思,顏色位移控制在1毫米之內,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因為畫面根本沒有具體清晰的線條和形狀。”
她的聲音清晰而平穩,早已沒有瞭當初面對艱難險阻時的猶疑與畏懼。這讓顧成殊凝望她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唇角也露出瞭輕微的笑意。
艾戈將自己目光從她身上收回,落在那些皮革與皮草上,不再說話,隻微抬下巴,冷眼旁觀他們制作第一件樣衣。
看見葉深深抱著盒子出現在餐廳門口,頗有幾個人的眼神出現瞭詭異的嘲諷神情。
有人低聲問伊蓮娜:“你那個室友真有勇氣,現在還死皮賴臉地待在這邊?”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每天過來幹什麼。”伊蓮娜壓低音量說,“我挺佩服她的,待在倉庫看看衣服也能混過一天。”
對方傳來瞭壓低的“哧哧”笑聲。
葉深深沒有理會這些人,挑瞭自己要吃的東西,找瞭一個角落坐下。她吃得很快,準備盡快結束走人。
一個托盤在她面前放下,阿方索在她面前坐下,看瞭看她吃的東西,說:“又吃這麼多?”
葉深深看著他,雖然是嘲諷的口氣,但是因為他居然過來理會自己,所以她還是沖他笑瞭笑,說:“我沒吃早飯。”今天上午過得實在太精彩太忙碌瞭,人生的大起大落,讓她簡直喘不過氣來。
阿方索做瞭一個驚嚇的表情:“你平時居然吃早飯?”
好吧……這個行業太可怕瞭,葉深深默默地埋頭繼續吃自己的雞肉沙拉。
阿方索看著大口吃飯的她,問:“你準備去Mortensen嗎?”
葉深深摸不著頭腦地抬頭看他:“咦?”
“昨天,我看到莫滕森給你名片瞭。”
這強大的聯想力,而且,猜得這麼準……葉深深簡直無語瞭:“嗯,他提瞭一下。”
“恭喜你啊,看來這會是你最後一次來這裡瞭。”他又問,一點都沒有誠意的模樣。
葉深深吃完瞭沙拉開始啃三明治:“我還在考慮。”
他冷笑:“考慮?就你現在這樣的處境,還是趕緊興奮地飛撲過去吧。”
這人到底什麼意思啊,是來關懷的還是來嘲諷的?葉深深隻能沉默地低頭,繼續吃飯。
他吃完瞭自己的東西,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上:“那是什麼?我看看。”
葉深深將盒子遞給他,他打開來看瞭看,頓時詫異地瞪大眼睛,問:“這不是你被打回來的那件衣服嗎?”
葉深深點點頭。
“你還真是瘋瞭,為瞭測評成本,你去開三條單線弄這件衣服出來?”他的眼中全都是“看不出你還是個土豪”的驚愕神情。
葉深深對他笑一笑,還沒說話,皮阿諾先生已經大步走進來,在餐廳掃瞭一眼,疾步向著葉深深走來,劈頭就問:“你做什麼瞭?”
葉深深不明白狀況地抬頭看他:“什麼?”
“安諾特先生的助理過來瞭,特地來找你,就是之前那組衣服,確定作為Bastien今年冬季主打制作上市,讓你立即開始跟進流程!”皮阿諾先生一句話就讓餐廳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伊蓮娜手中的勺子都掉在桌子上瞭,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葉深深。
皮阿諾先生見周圍人都靜下來瞭,隻能皺眉俯下身,壓低音量問:“助理說安諾特先生吩咐他來通知你的時候,滿臉都是怒氣,做瞭他兩年多助理都沒見他這麼失態過!”
葉深深心想,你還沒見到他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離開工廠時候的模樣呢,想想那吃癟的樣子,我就能多吃三碗飯。
皮阿諾先生看她笑笑不說話的樣子,隻能敲敲桌子,說:“趕緊跟我走吧,你是第一次有設計被采用,而且還不是工作室的正式員工,我們需要簽訂一系列的合同。另外後期跟進和制作工作,你都得參與,流程我們會給你安排。”
葉深深低頭看瞭看自己托盤中的東西,趕緊一手拿起一個小面包,阿方索直接將最後一個小面包拿起來塞在她的口中,幫她把衣服盒子帶走瞭。
葉深深跟著他們進電梯的時候,心裡有點傷感地想,每次點三個小面包的時候,好像都不能好好吃啊。
簽瞭合同之後,工作室指定瞭伊蓮娜輔助她進行後續跟進工作。
“恭喜葉小姐,除瞭設計被采用,聽說你參加青年設計師大賽,還進入瞭復賽?”專門負責法律事務的助理馬拉魯埃都知道瞭這些八卦,顯然她的事情在總部都已經被人傳遍瞭。
葉深深開心地按著胸口,點頭:“是的,今天是我最幸運的一天!”
“加油,別忘瞭去官網抽取你的復賽題目。”馬拉魯埃要走的時候,又回頭朝她眨眨眼,笑道,“替我向沈暨問好,我們好久沒見瞭。”
葉深深有點茫然地點頭:“好的……”
所以,晚上他們一起吃飯慶祝的時候,葉深深跟他說瞭馬拉魯埃托她向他問好的事情。
顧成殊將目光轉向沈暨,說:“可能大傢都知道瞭,是你幫深深的忙。”
“之前我擔任艾戈助理的時候與馬拉魯埃經常見面的,艾戈有四個助理兩個秘書,我是最慘最累的生活助理,他是最繁瑣最危險的法務助理,我們見面時都能徹底感覺到對方的痛苦。”沈暨笑笑說,“其實大傢都很八卦的,集團內這麼多品牌這麼多人,但什麼事情都傳得很快。比如說我就知道,深深你是不是被莫滕森邀請瞭?”
葉深深有點佩服:“果然傳得好快啊……”
“不過你可千萬別去他那邊,他傢的營銷手段,萬一你媽媽看到瞭,說不定會暈過去。”沈暨心有餘悸地說道,“你知道嗎?之前我走投無路兼職模特的時候,他還找過我拍廣告,我一看那廣告尺度,覺得我要是拍瞭,我爹非和我斷絕關系不可。”
居然還有沈暨都接受不瞭的,葉深深頓時好奇瞭:“什麼尺度?”
“舉個例子吧,之前Tom Ford在Gucci時,出瞭個廣告大片,是情侶親熱時扯下對方內褲,發現恥毛被剃成一個G字母形狀的,你見過嗎?”
葉深深頓時臉紅瞭:“呃……好像是有這麼一張圖。”
“尺度比那個還要稍微嚴重一點。”
葉深深覺得別說她媽媽瞭,她聽聽就要暈過去瞭。
顧成殊瞥瞭臉紅不已的葉深深一眼,轉移瞭話題:“復賽的題目是在官網上抽取吧?深深你抽瞭嗎?”
“還沒有,我先登陸一下。”她拿著通過初賽之後發放的賬號密碼,登上安諾特集團官網,尋找到比賽頁面。
沈暨問:“要不要我幫你抽?我運氣不錯的哦!”
葉深深將手機遞給他:“千萬要抽一個容易設計的。”
顧成殊則說:“我倒覺得要獨特才好。”
“好吧,來一個好設計又獨特的。”沈暨向自己的手指吹瞭口氣,然後戳向“選取題目”的按鈕。
黑白頁面散去,出現瞭一個單詞——珍珠。
葉深深默默地盯著這個題目,思索著。
顧成殊則看向沈暨:“這個題目,似乎既不獨特,又不容易設計。”
沈暨辯解:“我覺得很好,總比熱帶雨林之類的要具體多瞭。而且對於深深來說,什麼題目都不在話下,對吧?”
“我盡力吧。”葉深深苦惱地說著,收起瞭手機,又向他打聽,“對瞭,復賽的評委是誰啊?”
“復賽隻有一百名選手瞭,所以是集團的人自行評審,但努曼先生好像沒有參加,艾戈是評委會主席,不過你別擔心,他那麼忙,隻是掛名而已。”
葉深深點頭,又有點擔心地問他:“對瞭,上午艾戈走瞭後,有找你麻煩嗎?”
“當然沒有瞭,他雖然陰險,但是在事實面前,從來不會耍賴。”沈暨一邊幫她的牛排澆松露汁,一邊說,“而且,我們測評後的成本並不比其他服裝的成本高,按照高定中皮革皮草服裝目前的常規定價,利潤在900%以上,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因為討厭你而放過賺錢機會。”
葉深深有點吃驚:“900%?”
沈暨隨意說:“奢侈品行業必須要維持這個利潤,畢竟這隻是成本而已,配飾、營銷、廣告投入另外占瞭巨大的成本,而且這行業的目標客戶很少。按我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你一起開網店,輕松多瞭。”
顧成殊則說:“網店不利於樹立品牌,別人提起來會有廉價的印象。等時機成熟後,深深可以創立自己的品牌,到時候沈暨你要負責所有一切。”
“行業我倒是熟,可問題是……這行真的好累啊,尤其是草創期。”悠閑慣瞭的沈暨一臉的痛不欲生。
顧成殊視若無睹地舉杯:“為瞭深深。”
深深開心地舉杯:“為瞭萬能的沈暨!”
沈暨淚流滿面地舉杯:“為瞭你們兩個人販子……”
珍珠……
葉深深對著空白設計圖,陷入煩惱。
有命題要求的設計,她如今又沒有靈感,確實不知道如何下手。
勉強自己畫瞭幾張,覺得不對頭,她隻能擱下筆,在網上找瞭些珍珠的圖片看看,卻根本沒什麼感覺。
巴斯蒂安先生踱步過來,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便敲瞭敲門,問:“可以進來嗎?”
她現在為瞭督促那組冬裝,被安置在一個閑棄的辦公室內。見巴斯蒂安先生進來,她忙起身將椅子搬給他,又把周圍亂七八糟的東西收瞭收。
巴斯蒂安先生卻先看瞭看她桌子上的設計圖,然後又看瞭看屏幕上的圖片,問:“抽到的題目是珍珠?”
葉深深點點頭,她知道巴斯蒂安先生不負責本次評審,便將自己剛剛畫的幾張設計交給他過目。
他仔細地翻著這幾張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輕輕放回桌子上,說:“很美,但隻擁有溫和柔美的東西,永遠不會在別人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葉深深點瞭點頭,低頭看著那些設計,默然無聲。
“你是個有才華的孩子,靈氣和努力都有,甚至還有一往無前的勇氣,但你的基礎真的不好。”巴斯蒂安先生用那雙柔和而深遠的眼睛望著她,說,“我所說的基礎,並不是像艾戈說的那樣,指你是網店出身,而是你接受的培養,是不成功的。你的設計很美,很有亮點,但是你沒有自己的風格,換而言之,其實就是你並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必要性,你不知道自己該走什麼路。”
葉深深隻覺得腦中一陣冰涼,像是被無上的判決硬生生地擊打在所有神經之上,讓她整個身體都僵住瞭。
“所以,可以說你之前設計出瞭很多成功的作品,但也可以說,你走到目前為止,一無所有。因為你所有的作品都是零散的,非系統非整體,如一盤散沙。一個成功的設計師,從他的作品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他整個人的存在,你可以看到他的人生、經歷和靈魂,那些勢不可擋的東西會從他的設計中活生生地躍出來,讓每個人都感受到張力。如果你關註一個頂級設計師夠長久的時間,你可以將他的作品集合起來,拼出他整個人的輪廓。然而,你還不行。”
他的話,讓葉深深身體猛然一顫,感覺靈魂深處有個東西要破繭而出一般。
長久以來,她憑借著自己的靈感與天賦的才氣,將它們亂灑在自己狂奔的路途之上,也偶爾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的設計人生,能一直這樣縱情地繼續下去。然而,巴斯蒂安先生卻用殘酷的言語,兩三句就推翻瞭她過往所有的成就。
“所以,莫滕森來挖人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可以放手的,因為說不定你能在他們那邊培養出系統的商業氣質,成為一個成功的規范化設計師,你偶爾閃現的靈感,在首要賣品牌而不是首要賣設計的公司中,是夠用的。”巴斯蒂安先生看著她蒼白的面容與搖搖欲墜的身體,放緩瞭語速,但還是繼續說著,而且更加清晰瞭,“現在,看瞭你的命題設計之後,我更肯定瞭這一點,你是個靈感型設計師。有靈感的時候,你可以拿出令人驚喜的設計,但給你要求的話,你就隻能拿出平庸的、僅僅隻是好看的東西瞭。你極度依賴一瞬間的感覺,而無法自己創造一個世界,更無法駕馭自己的才華,成為自己靈感的上帝。”
“我……知道自己的弱點……”葉深深囁嚅著,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微顫著,擠不出後面的話。
“幾乎是致命的弱點,不是嗎?”巴斯蒂安先生點頭,說道,“也許會決定瞭,你不可能成為一個頂級的設計師。”
葉深深緊咬下唇,輕微地“嗯”瞭一聲。
巴斯蒂安先生看她的模樣,卻又笑瞭,說:“然而,你昨天對我所說的話,讓我很感動。在你走後,我拿出你之前打動過我的那款刺繡金線獵豹的黑色長裙又看瞭一遍,想瞭想你未來的路。”
葉深深一動不動地站著,抬頭望著巴斯蒂安先生溫柔的面容。
而他俯下頭,慎重而認真地看著她:“我想,或許你的才華會有難以為繼的時候,或許你的狀態會有低潮的時候,但你一直以來,不屈不撓地奮力向著更高的地方進發,這種精神,或許是能夠支撐你幾十年的設計人生的東西吧。”
葉深深隻覺得心口湧上不知是難過還是歡喜的酸楚,交織在胸臆,讓她隻能定定地望著他,無法動彈。
“在邀請你來法國的時候,我曾想過收你做我的弟子,無論你現在的想法如何,無論你會不會留在我這邊,以後會去哪裡,我始終都秉持這個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幫助你,將你雜亂的基礎修整成真正能建築起殿堂的基石,也會竭盡我所能,幫助你成為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大師。”
他停頓瞭一下,看著葉深深眼中湧起驚愕與狂喜的眼淚,臉上也露出瞭笑容:“不知道你對我這個想法,意下如何?”
葉深深激動不已,聲音開始哽咽:“老師……”
“不過最要緊還是你自己努力,先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吧。”他說著,又拍拍她的頭,笑瞭出來,“當然瞭,比賽我是不會給你指導的,否則傳出去就會成為集團賽事不公正的醜聞。這一次,你得先自己跨過去。”
“是……我會努力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