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山洞裡有水在滴,落到洞壁的火把上,便是滋地一聲。
蠟燭在我手掌裡抖動,光影舔舐著那少女熟睡的臉龐。她臉龐潔白瘦削,像個失去溫暖的孩子,微微蜷縮在角落裡,濃密卷曲的睫毛細細顫動——在這地獄般的人生裡,她會做一個什麼樣藍天白雲的美夢?
某天我隔著花影,窺探她的容貌,像玉那樣潔白,像陽光那樣燦爛。像一件精致的瓷器。
將燕子的翅膀剪斷,囚禁在自己的牢籠裡,會不會很愉快?把一段日光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裡,有沒有很舒暢?
蠟燭油滴在掌心,又熱又軟。我想摸摸她的臉頰,看著她明媚的眼睛睜開,她會用什麼樣的眼神望著我?
我想她恨並且厭惡我,我們有著完全對立的人生與信仰。
但此刻,我有沖動。
我會點亮千萬隻火把,讓山洞變得亮如白晝,在她驚恐的某個瞬間,撕爛她的衣裳——嗯,她會哭叫掙紮。按住她,她的肌膚滑膩令人心醉,像上好的絲綢。她的顫抖猶如受傷的小獸,那樣可憐又可愛。
聽,她會聲嘶力竭地罵我:禽獸,瘋子,不是人。
我應當用行動告訴她,瘋子究竟是怎樣的。瘋子會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無法呼吸,然後吮吻她的櫻唇,恨不能將她的舌也咬斷。瘋子會盡情搓揉她的身體,將她胸前可愛的雙乳捏成各種形狀,蹂躪那兩顆無辜的殷紅。
會在她瑟瑟發抖的時候將她折過來疊過去,迫使她美妙的身體擺出各種無恥銷魂的姿勢。會在她——大大敞開的腿間做出可怕的行為,令她潮濕不堪,輾轉哭泣。
軀體的拍打聲從緩到急,動作從輕到重,慢慢再變得輕柔。這樣反復地折磨她,令她變成為欲望感到無措的女人。一個力道的輕重,都可以令她的舌尖在火焰上舞蹈,將她完全掌握在手裡,由我來操控。
我故意聽不見她的哭泣,可憐的哀求。
想玩壞她,從至高的快感到劇烈的痛楚,隔著一條線。無論我給予哪一方,她都永遠也忘不瞭我。
再也忘不瞭我。
她隻凝視著光明的雙眼,總會有那麼個角落留給我,無論歲月如何流逝,將人的心一遍遍的洗滌,她心中一定會有黑暗的位置,那是我為她紮的根。
——我真的想這麼做。
蠟燭油滴在我的掌心,火苗微微一跳,她的睫毛動瞭一下,我想,她要醒瞭。
無聲無息地把蠟燭滅瞭,走出山洞。
烏雲四下裂開,金色的陽光從縫隙裡毫不吝嗇地撒下來。這一刻,我在想,她方才做的夢裡一定不會有我。就像黑暗與光明,永遠也不會交集。
淡淡的日光撒瞭漫山遍野,撒在年輕人烏黑的發上,撒在老傢夥們深刻的皺紋上,撒在碧綠的葉片上——某些時候,我甚至期許它們撒在我的肩頭,照亮養在心的深淵裡,那一頭貪得無厭又猙獰的龍。
隻是它太薄弱,不足以拯救,隻能夠照亮。
那亦是我不曾擁有的美麗。
我將那團脆弱的靈魂之火攥在掌心,脈脈的跳動,是她生命的脈搏。回頭再看,她生動的臉龐變成瞭死灰,就像失去光明的螢火蟲,貼著夜的邊緣,飛走瞭。
那團魂魄的火焰被我時刻戴在身邊,後來有人問我:那是什麼?
我想瞭很久,從黑暗的洞穴裡望出去,外面一片陽光燦爛。
那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