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方回來的三個人沒一個臉色好的,熱情的酒肉把這三個人搞得面無人色。許半夏當然是從飛機還沒起飛就開始睡覺的,直到飛機降落,趙壘推她才醒。趙壘心裡在想,胖有胖的好處,要是尋常稍微有點姿色的年輕女孩,睡得那麼熟還不給人提供騷擾欲望?
一起搭乘來接趙壘的車子回市區,許半夏心想,趙壘這方面的享受還是不錯的,不過與這等高檔車相配套的服裝得自己花老價錢買,這個趙壘看上去又是個講究的,還有流水一般的女朋友要伺候,不知他每月手頭還剩下多少節餘?所以說到底什麼職業經理人這些還是虛的,錢隻有揣在自己手裡才是真金白銀。
老宋在許半夏的陪同下到賓館登記入住休息,趙壘去公司打個轉後也回傢休息,隻有許半夏沒有休息,一下午全搭在開發區,找朋友找熟人,四點多的時候就把老宋公司在開發區註冊的手續全部辦完。厚厚一疊的硬皮小本和三個鏡框,還有一袋各色圖章,換成別人,不知要花上幾天。老宋的手機關機,可能還在睡覺,上瞭一定年紀的人這麼折騰,估計睡一晚是睡不回來的。連許半夏自己也都感覺有點神思恍惚,開車不能專心。
不過許半夏沒有回傢休息,知道她回來的馮遇打瞭兩個電話叫她過去。馮太太看見她的臉色,第一句話就是:“小許,減肥要適可而止,不能連小命都不要。”馮遇到底是走江湖的,瞭然地問:“跟著趙總出門,受的接待很上規格?”
許半夏笑道:“是啊,做趙總的跟班也比自己找上門風光。我帶去的一盒名片全部用光,收回來近兩盒名片,有幾個要緊的我還不得不在名片後面註上幾句,否則以後看見準對不上號。馮總你該不會隻問我這些吧?”
馮遇看看他太太,笑嘻嘻地道:“你倒是猜猜,我叫你來是為什麼?”
馮太太也是好笑地道:“八卦,絕對的八卦。小許你隻怕怎麼也猜不出來天下還有這麼大白天……”馮太太嘴快,馮遇早知道,所以一聽不對,都差不多要露餡瞭,忙沖他太太擺手阻止。
許半夏好奇地看看這夫妻倆,笑道:“什麼好事情?我這幾天被北方的白酒搞得暈頭轉向的,你們別再搞我腦子。”
馮遇道:“又裝可憐瞭。我不說瞭嗎,這個機會,你即使是扒層皮也是值得的。你答應我周日一起去一傢很簡陋的福利院,我就立刻告訴你。”
許半夏笑道:“大哥你就直說叫我放點血不就得瞭?不過大哥你出多少,我總得打個折扣才襯得出大哥的高風亮節。”
馮遇揮瞭揮拳頭,笑道:“去,我又不是裘總,做什麼大哥。說定啦?”見許半夏點頭,這才又道,“說到裘總,前兩天他來找我,說要拉我出去逛逛,嘿嘿。”
馮太太搶著接上:“裘總這人兜起風來弄不好就兜到什麼洗浴中心去瞭,我好奇跟去看,沒想到這回他倒是正經得很,帶著我們去瞭火車站那邊的物資市場。”許半夏心想,你不是好奇,而是不放心。“他帶我們去的是個小公司,占瞭一間辦公室……”
馮遇打斷道:“小許,我記得你剛開始做的時候也在那兒租過一間辦公室。”
許半夏笑道:“以前不知道,還以為就跟蔬菜市場一樣的,隻要有個門面在,人傢生意就會找上門來。我租瞭半年就不幹瞭。租金貴得很,一般都是一個公司占一個辦公室,除非公司做得很大,才會幾間一起租。你們看見什麼瞭?是不是出納和辦事員都很美女?”
馮遇與他太太相視一笑,道:“裡面真有兩個女人,不過其中一個我認識,是阿郭的老婆,另一個女人經裘總介紹,才知道是阿郭的小姨子。兩個女人管著一傢貿易公司,胖子,不比你差啊。”
許半夏轉瞭轉今天略為遲鈍的腦子,道:“難道說郭啟東不止有一傢專門為裘總做平頭的工場,還有一傢貿易公司專門挖裘總的墻角?怎麼挖的?”
馮遇笑嘻嘻地從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裡抽出一份包裝精美的文件夾,交給許半夏,道:“你自己看看。阿郭為老婆小姨也是仁至義盡瞭,整個辦公室佈置得幾乎就在誤導人傢這傢店是裘總的一杈分支。”
許半夏翻開文件夾,見裡面是一份審計報告,說明的是裘總公司財務中出現的不正常現象,比如廢品率的問題。許半夏粗粗看瞭一下,便翻過去,後面的附件是一張一張的問題發票復印件。這些增值稅發票都隻開給一傢公司,地址欄上面寫的是剛剛說起的物資市場。幾乎每張發票的產品名稱前面都有一個“廢”字,廢帶,廢接頭,廢扣等。許半夏一看就明白,郭啟東以好充次,低價把公司的正品以廢品的價格賣給老婆小姨的公司,然後她們再拿正品價格賣出去,這一進一出,差價巨大,可謂暴利。合上文件夾,許半夏道:“太明目張膽瞭點,郭啟東應該知道裘總遲早會查出來,裘總又不是二世子。”
馮遇狡黠地一笑:“阿郭這叫有恃無恐,裘總即使氣得吐血也拿他沒辦法,因為公司新的廠房在造,新設備在安裝,公司幾乎所有重要人手都是阿郭的人,不錯,裘總不是笨人,知道他萬一對阿郭發難,將面臨公司生產停頓,基建停頓,以至資金鏈斷裂而倒閉,反而血本無歸的局面。所以昨天他還不得不答應阿郭的要求,給瞭阿郭老婆的公司名正言順的身份,對外就打裘總公司的牌子。你說,小許,這世道就是誰狠誰出頭,狠不起來的隻有回傢吐血抱孩子。”
正說著,出外接一個電話的馮太太跑進來,急急地道:“出事情瞭,兒子跟小朋友打架咬瞭人傢耳朵,給老師關起來瞭。”
馮遇幾乎是跳一樣地豎起他的龐大身材,簡短地對許半夏道:“本來還要問你去北方的收獲,改天吧。我去搭救兒子。這臭小子,總給我惹禍。”
許半夏也起身笑道:“你兒子要才有才,要財有財,這會兒開始混大哥,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好孩子!比我還出道早幾年,我初中才開始混大姐。馮總,要不要跟學校耍狠?”
馮遇一邊匆匆關門,一邊笑道:“我兒子被老師捏著,我怎麼敢狠?裘總以前狠過,帶瞭一幫人沖老師辦公室,最後還是不得不給兒子換學校瞭事。小許,我們改天聊,你臉色不好,早點休息。”
許半夏笑嘻嘻地上前摟住馮太太的肩膀,道:“阿嫂,你別難過,兒子打架打贏瞭是好事,你們不過是過去賠點小錢,道個歉。要是兒子每天捂著血淋淋的耳朵回傢,那才是糟糕透頂的大事。放心,我小時候打架出瞭名的,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馮太太將信將疑,上瞭車還問馮遇:“胖子那麼和氣的人會打架?她還是女的啊,吹牛吧?”
馮遇邊開車邊道:“伍建設都怵胖子。她剛出道時候有人欺她是個女的,拖著貨款不付,胖子火瞭,一個電話過去,說十天內不付的話,這筆錢她也不要瞭,專款專用,給對方去醫院治療跌打損傷花費。那人不相信胖子一個女孩子做得出來,沒搭理,結果真被人拖進蘆葦蕩裡揍瞭一頓。那人報警都不敢,醫藥費自己出瞭,第二天就乖乖把銀子捧上。這事情傳開後,誰也不敢再惡意拖欠胖子的錢。不過胖子做人還是很講道理的,人傢不欺負她,她一般也不會對不起人傢,商業信用比伍建設好得多。”
馮太太目瞪口呆:“胖子真做得出來?怎麼聽著像是黑道大姐大啊。”
馮遇說得起勁,說漏瞭嘴:“胖子最狠的還不是這件事,這件事還有點殺雞儆猴的意思。她很早時候還叫人出手閹瞭她出軌的男朋友,本事好就好在她又不用去坐牢。”說完,馮遇才後悔,自己也有出軌行為,所以一直捂著不敢把這條八卦說給老婆聽,怕她學壞瞭也如法炮制。
馮太太聽瞭好久合不上嘴,快到學校的時候才道:“胖子幹得好,痛快,都要這樣的話,沒人敢出軌瞭。”邊說邊拿眼睛晃她丈夫。
馮遇強笑著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我還能不知道你一定是天天向胖子打聽我的行蹤?有胖子這個男人婆煞神在,你不用太擔心。”至此,馮遇也就隻有花言巧語化不利為有利瞭。
馮太太確實常常向許半夏打聽丈夫的行蹤,不過問不出什麼,她的城府哪裡是許半夏的對手。今天聽瞭許半夏的“事跡”後又放心幾分,這等疾惡如仇的人,怎麼可能看著朋友們與女人胡混?“是啊,你自己收斂著點,胖子會幫我盯著你。”
馮遇假惺惺地抗議:“老婆,你找誰盯著我不好?偏找胖子這麼兇的。”
馮太太得意地笑,一點沒覺得中瞭丈夫的計。
許半夏難得晚上回傢吃飯,把保姆驚得手忙腳亂,因為阿騎與小陳也要來。最後來的是四個,小陳與周茜,居然阿騎還帶瞭個小野貓風格的女友回來,叫高辛夷。許半夏聽著感覺與自己的名字倒是很配的,都是中藥。不過辛夷開花比半夏美得多,半夏的花,猶如吐信的毒蛇,料想老爹當年給她起名字的時候,不會沒惡狠狠地考慮到這一茬。
飯桌上許半夏隻是和藹可親地笑瞇瞇地看著兩對人打情罵俏,冷峻的阿騎在高辛夷面前非常溫柔,反而被高辛夷張牙舞爪地欺負,真看不出他也有這麼一招。許半夏心裡其實非常不爽,怎麼也看不慣別人欺負自己的兄弟,即使是阿騎願意的。小陳的周茜就不錯,連蝦殼都會替小陳剝好。不過許半夏不會說出來,“緣分”這兩個字她還是很知道的。但她還是替童驍騎開心,依他現在保釋的身份,很少有女孩敢與他接近的,這個小野貓也算是難得。
吃瞭飯後各自散去,高辛夷悄悄對男友道:“雖然胖子一直笑瞇瞇的,可是我一直不敢正視她,她好像看得透我的五臟六腑,她對我有敵意。”
童驍騎不以為然地道:“胖子是最夠朋友的,以前就有錢大傢花,打架一起上,怎麼會難看你呢?”
高辛夷扭過臉撇著小嘴道:“你們原來是青梅竹馬,那你為什麼不去追她?她一定是恨我搶瞭你,隻是面皮薄說不出來罷瞭。”
童驍騎脖子一梗,道:“你說什麼,胖子是我兄弟,你不要見著風就是雨。”
高辛夷生氣,尖叫道:“你為什麼總護著胖子?是不是你心裡想著她,拿我當幌子?”說完一甩手扭頭就快步走開。
童驍騎急瞭,忙三兩步地追上,拉住高辛夷,可是才要開口,就被高辛夷一腳踩到腳背上。童驍騎是個硬氣的人,踩瞭就踩瞭,才不叫痛,隻是拉住高辛夷道:“跟你說清楚,兄弟是兄弟,老婆是老婆,我跟胖子多年兄弟,小陳也是,你看周茜這麼說過沒有?”見高辛夷一個勁地掙著要走,急瞭,幹脆一把抱起她,往肩上一扔,扛著走。
高辛夷舉起拳頭敲瞭幾下發現不過是花拳繡腿,對童驍騎沒用,隻有哭笑不得地道:“公牛,放我下來,頭朝下要腦出血的你知不知道。你想害死我再找別人嗎?”
童驍騎一頓忙活,改扛為背,被高辛夷死死咬住耳朵,雖然有點痛,可心裡甜,不辭勞苦地背她回傢。當然,不是高辛夷的傢,是童驍騎現在一個人租住的房子。從此野貓居然變成傢貓,童驍騎的形象變得耳目一新。
而許半夏雖然對溫暖寬大柔軟的床留戀不已,可考慮到體重,早上還是掙紮著起身,有什麼辦法,北方走一趟,體重已有反彈。漂染看上去不再像小狗,目光中開始帶上狠勁,許半夏喜歡它的這種變化。一條大狗如果目光溫柔如水,還長那麼大個兒幹什麼?就像老蘇,白長瞭個子。
路上沒見老蘇,許半夏有點沮喪,背上還背著一袋給老蘇帶的東西呢,而漂染一直聳著鼻子對那袋東西垂涎欲滴。不來就不來,許半夏開始想今天一天的安排。
好不容易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許半夏一垂眼見漂染沖著身後搖尾巴,不用說是老蘇來瞭,也轉身看,果然老蘇快步跑上來。老遠就大聲打招呼:“胖子,好久沒見你啊,這回出差出得夠長的。”
許半夏倒退著跑,一邊道:“老蘇,怎麼不勤快瞭?今天出來得晚瞭點。”
老蘇跑到許半夏身邊,笑道:“早知道你回來,我把幾卷年歷給你帶來,人傢送瞭我一些掛歷,我想你會不會需要。”
許半夏雖然想到桌上的電子萬年歷,不過還是笑呵呵地道:“好啊,明天我還來,你明天給我拿來吧。我也給你帶瞭一些東西,這個包這下你接手瞭吧。”便把肩頭的包卸給老蘇。
老蘇拿起來一掂,道:“謝謝你,什麼東西,這麼重?”
許半夏笑道:“不知道你以前在北京讀書時候吃不吃這些,兩個醬肘子,一塊五香驢肉。都不是沒味道的真空包裝貨,你回去得放冰箱裡。”
老蘇一聽,就忙不迭打開包,頭鉆進去深深聞瞭一下,才戀戀不舍地鉆出來,道:“以前有吃過,但沒常吃,胖子,謝謝你,太棒瞭。”
許半夏看著他笑道:“看著你喜歡我送你的東西,我看著你也順眼多瞭。哈哈。可是漂染看著你不順眼瞭。”
從夏天至今,老蘇基本已經習慣許半夏的諷刺打擊,聞言隻是笑對漂染道:“我趕明兒把吃下的醬肘子骨頭給你帶來,你等著。”
許半夏笑笑,問:“老蘇,我周日去福利院,你有沒有空一起去?”
老蘇歉然道:“最近我們主任去上海學習,我一天都走不出來。胖子,你很有愛心啊。”
許半夏想瞭想,也好,老蘇與馮遇他們都不是一路人,還是別走到一起的好。“那就算瞭,本來我還想請你幫那裡的孩子看看病,估計那裡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比較多。”
老蘇這個人居然聽得滿臉愧疚,好像不去就是做錯事似的:“胖子,要不等我們主任回來,你帶我過去一趟看看。”
許半夏看著好笑,怎麼天下還有這麼實誠的人,忙笑道:“你那麼認真幹什麼,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哎,老蘇,你穿得那麼少,會不會著涼?今天出來我都覺得沒比北方熱多少瞭。”
老蘇被人精許半夏成功調開話題,抓抓頭皮道:“我沒覺得冷啊,跑幾下就熱瞭。胖子你比以前瘦瞭點。”
許半夏佯怒道:“什麼,才瘦一點?整整三十斤呢,大大一隻豬後腿的分量。以後不要叫我胖子瞭,叫我瘦子。”
老蘇咧著嘴笑,五官更是皺在一起:“好好,叫你瘦子,你要我叫你排骨都可以。”
許半夏自己也覺得要求得很不合理,老蘇答得很好,不由笑道:“還是叫胖子吧,我都習慣大傢這麼叫我瞭。老蘇,都說醫生紅包很多,你怎麼工作一年瞭還一身寒酸啊?”
老蘇頓時認真起來,嚴肅地道:“人傢生我這一科的病本來已經夠倒黴,再收人紅包不是很缺德嗎?我這樣很好啊,吃過用過,還有錢給我弟弟寄學費。”
“怪不得,你弟弟還在讀書嗎?”許半夏本就是個見風使舵的高手,因為父親的關系,接觸過不少醫生,知道他們私底下都不忌諱談紅包回扣,尤其是她父親這樣的名醫。沒想到老蘇這人這麼認真,便立刻轉瞭話題。
說到弟弟,老蘇立刻笑道:“是啊,他才大三,我們傢被我一個讀書掏窮瞭,所以我工作後弟弟就歸我養。弟弟成績很好,總是拿獎學金,我鼓勵他出國。他學的是統計學,他希望做個精算師。”
許半夏疑惑地問:“他出國的錢你準備瞭嗎?需要很多的。”
老蘇信心十足地道:“放心,我弟弟一定拿全額獎學金,他也說過,隻要我供他念完大學,以後全靠他自己。”
許半夏道:“厲害,我最怕讀書。”想瞭想又補充道,“有志氣,好樣的。”
老蘇聽瞭眉開眼笑,道:“都這麼說我弟弟。”
許半夏一本正經地道:“你也好樣的,書一讀就是八年。換我早投降瞭。當年幸虧你弟弟沒被計劃生育掉,否則國傢少一個人才。”
老蘇都不知道許半夏說的是真是假,似乎滿是諷刺,但看上去胖胖的臉上又一臉真誠,隻有認為這是許半夏的怪癖,說話時候不冷嘲熱諷就難受。忽然想起前幾天一個人跑步時候一直在心裡說的話,忙急著道:“胖子,你這幾天不在,我還挺想你的。”一邊說,一邊感覺不對,怎麼想的時候不覺得,說出來聽著這麼肉麻,因此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兩個字幾不可聞。
許半夏聞言大驚,忍不住止步叉腰攔在老蘇面前,盯著老蘇看瞭半天,見老蘇滿臉通紅,全身像扭面條似的手足無措,心裡頓時冒出一大堆取笑諷刺的話語,可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良心發現,不欲打擊這個實誠人,便一笑開步跑開,一邊道:“嗯,我也挺想你的,到北京轉機的時候去看瞭下你的學校,很威風的感覺。不過在裡面關上八年我還是覺得是奇跡。”
老蘇大喘氣,剛才差點被許半夏嚇瞭一跳,他印象中女孩子好像都沒這麼雄赳赳氣昂昂的,不過不知為什麼,許半夏一點沒有給他潑婦的感覺,隻覺得她可愛可親。後來老蘇再不敢說什麼,隻是慢慢跑在許半夏的後面,晨風把她身上的香味陣陣送入他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