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歧路(上)

琥珀一愣,遲疑道:“夫人是說.易姨娘沒有說真話嗎?

“真話假話都不要緊,”十一娘淡淡地道,“隻要能幫著侯爺把證據找就到成瞭!”

琥珀點頭.道:“夫人.那你睡瞭吧!這眼看著就要天亮瞭.今天晚上太夫人折騰瞭一宿,明天四少爺那邊隻怕還要您幫著照看照看。

你要是擔心奉姨娘那邊.我在這裡守著您。要是有什麼動靜.我立刻聽瞭你起來。”

“你也歇會吧!”十一娘聽著躺瞭下去,“侯爺做事謹慎、縝密,既帶瞭五爺去瞭秦姨娘那邊,肯定喃幾份把握。我們等著那邊的消息就是瞭!”

琥珀很累,卻不敢睡.堅持在一旁守著。

十一娘想著要是明天秦姨娘巫蠱的事東窗事發瞭,不知道還有多少事要做.而且琥珀今天晚上熬瞭夜,明天白天讓她好好睡一覺也就補過來瞭。也就不多說.閉上眼睛.慢慢地睡瞭。

文姨娘卻一直支著耳朵聽著靜院的動靜,直到那邊傳來一陣聲響,她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她這個人、對錢的事一向很上心。易姨娘嚼用都在公中,又無兒無女,卻要秦姨娘救濟,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素姨娘被易姨娘騙瞭。所以看到易姨娘的時候.不免就比平常註意些,待她發現易姨娘的吃穿用度都比人靜寬裕瞭很多的時候.心裡越發肯定自己的摳淵.就偷偷留瞭個心。

誰知道不註意還好.一註意.嚇瞭一大跳。

那個朱道婆不僅是易姨娘介紹給秦姨娘認識的.秦姨娘還迪出她承受范圍內大手筆地打賞那個朱道婆。

常言說的好.反常即為妖。

有些事,就讓她不能不懷疑瞭……

思忖間,前院好像動靜更大瞭。

文姨娘不由喃喃自語:“看樣子,我這步棋是走對瞭。對夫人來說.我這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瞭吧!”說完.心中大定。

她推瞭推趴在她床邊熟睡的奏紅:“時候不早瞭,你快去睡吧!

秦紅揉著惺物的睡眼站瞭起來。

自從她幫著文姨娘給夫人帶瞭句話以後.文姨娘不知怎地,顯得有點忐忑不安不說.還像在等什麼似的,一直不睡覺.結果她隻好坐在一旁陪著文姨娘說話。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地.就睡著瞭。

冬紅“哦”瞭一聲,強打起精神來在床踏腳板上鋪瞭鋪蓋.倒下去就睡著瞭。

十一娘感覺自己剛瞇瞭一會就被琥珀推醒瞭。

十一娘一個激靈.完全醒瞭過來:“人呢?

“去瞭太夫人那邊。

是去商量該怎麼辦瞭吧?

秦姨娘畢竟是徐嗣諭生母,這件事要是與她有關.私下不管怎樣處置,面子上卻得有個冠冕堂皇的說法。

琥珀跑去看瞭落地鐘:“卯初差三刻。”

十一娘失聲道:“這麼快就回來瞭!

琥珀為以十一娘心中不來.道:“要不,我去看看!

“不行!”十一娘態度分明地阻止瞭琥珀,“這個時候.侯爺正和太夫人商量,你去打探,不免有刺探之嫌,太不安當。”然後想瞭想、道、“我要抓緊時間睡覺,侯爺過來瞭,你再喊我!”

琥珀應喏,剛想幫十一娘核糧被角.外面傳來一陣靴履的颯香之響和徐令寬的告辭聲:“……那我就先回去瞭。

這麼快就商量好瞭嗎。

十一娘訝然.坐瞭起來。

外面已傳來徐令宜不高不低,不緊不摸的送客聲:“路上小心點!

聽不出情緒來。

徐令寬應瞭一聲.隨著關門的響動,徐令宜進瞭東梢間。

看見十一娘還沒有睡.他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想著這個時候就是鎮定如太夫人.也在等候最後的結果.何況是十一娘。他吩咐琥珀打水更衣.表情一如往首般給竣中帶著幾份威嚴。

琥珀忙曲膝應“是”,退瞭下去。

徐令宜就坐到瞭十娘的美人榻邊十一娘剛喊瞭一聲“侯爺”.徐令宜已朝她擺瞭擺手.沉聲道:“東西都搜出來瞭。人是不能再留瞭.至於怎麼個處置法.明天再說吧!”不過短短的幾句話,他聚然間像老瞭幾歲似的,好像之前一直強撐著,這一刻放松下來,突然就恢復瞭原貌。

畢竟是跟瞭自己十幾年的人,走到這一步,又怎麼會沒有些傷心。

十一娘不由握瞭他的手:“侯爺折騰瞭一夜.快些歇瞭吧!有什麼事.明天再想吧!”聲音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柔和幾份。

這還是十一娘第一次這樣主動地握著他的手。

徐令宜望著掌心柔軟素白的小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覺得好受瞭些。他的大松指輕輕在那凝脂般細膩的肌膚上細細地磨挲瞭一會,這才輕輕地攥瞭她的手:“你也早點歇瞭.小心肚乎裡的孩子又鬧騰你。

他這麼一說,十一娘才驚覺,從昨天事發到現在.這孩子竟然一下也設有吵她。

念頭一閃而過.眼角眉梢己有瞭柳制不住的笑意:“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換軟怕硬還是乖巧懂事、知道我們有事.竟然乖乖的.一點也沒吵鬧。”說著.手已擱在瞭腹部。

從眉宇間流溢出來的笑容.柔柔的,如開在三月裡的花.嬌嫩中帶著幾份羞澀。

也許是男女有別.徐令宜比十一娘要給靜理智的多。

他首先想到的是徐嗣諄的那一腳……心裡突然刺痛起來,輕輕地把妻子攪在瞭懷裡。

“真的!”他的手不禁覆在瞭十一娘的手上.“多半像他娘親一樣,是個乖巧懂事的。”說話間.腦海裡已止不住地勾勒出一個如小小如十一娘般模樣的影像來。他的神色突然間也變得柔和起來。想著那小人兒會和十一娘一樣嬌憨,三、五歲時會坐在他的膝頭學寫字.然後因為手酸不想寫瞭.洞盈於睫地拉著他的衣袖撒著嬌兒……心就像泡在瞭油酵裡似的.一軟再軟,貼瞭十一娘的臉吶吶地道:“我們先生個女兒……生個貼心的小棉襖,冉生個兒子……”剛才的不快如拋在瞭九天雲外.心情突然明朗起來。

十一娘掩瞭嘴笑。

徐令宜就有些不滿地捏瞭一下她的手。

十一娘的生物鐘早已被調整、雖然夜裡幾乎沒睡.但卯初時分.她還是睜開瞭眼睛。

琥珀正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打哈欠。

因歇在太夫人這邊,兩人不好意思同床共枕.徐令宜睡在瞭徐嗣諄屋裡。

她笑著喊瞭聲“琥珀”.吩咐她打水服侍自己梳洗,又道:“等會你回正屋.讓竺香幫我和侯爺都請套衣裳過來。你就留在屋裡歇瞭.不用過來服侍瞭。”

查出徐嗣諄被驚嚇的事固然困難.可善後,更困難。十一娘懷著身孕、夜裡又隻是斷斷續續地合瞭幾次眼,身邊需要精力充沛的人照顧和打點。她沒有推辭,服侍十一娘梳洗後就換瞭竺香和綠雲過來。

坐香讓綠雲將徐令宜的衣裳送過去,自己一面幫著十一娘更衣.

面低聲道:“雁容還被拘在屋裡。昨天晚上侯爺和五爺後來雖然又單獨搜瞭秦姨娘的院子.卻沒有留什麼人在哪裡看守.秦姨娘屋裡的人還能自由自在地進進出出。”言辭間頗為擔心雁容的處境。

“沒事!”十一娘婁慰她.“雁容是我們屋裡的人。侯爺不會讓我們屋裡的人和這件事扯上關系的。”

得瞭這句話、竺香才徹底棲放瞭心,還欲說什麼.太夫人內室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十一娘臉色大變:“是諄哥兒。”

顧不得褙子還沒系好,匆匆去瞭內室。

太夫人正抱著掙紮不止的徐嗣諄哄著他:“好孩子.祖母在這裡呢!”玉版在一旁幫忙,抱瞭徐嗣諄的腿。

老人傢梳好瞭頭.卻穿著中衣,顯煞是在梳洗中聽到動靜趕過來的。

十一娘忙走瞭過去,在離徐嗣諄三步遠的距離停瞭下來:“娘.要不要把諄哥兒的乳娘叫進府來?

徐嗣諄啟蒙後,徐令宜怕徐嗣諄身邊的人嬌慣他、把原來在他身邊服侍的人都換瞭.乳娘也被送出瞭府。

太夫人點頭.忙吩咐松媽媽去把徐嗣薦的乳娘叫進府來,又扭頭對十一娘道:“這邊你別管.好生歇著就是。”說話間.徐令宜己趕瞭過來。

他披瞭坐香帶過來的道袍.表情凝重,上前按過徐嗣諄:“娘,我來吧!

太夫人松瞭口氣.坐到瞭炕尾。

葛巾端瞭藥進來。

徐令宜捏瞭徐嗣諄下領.屋裡一個米成的媽媽幫著灌瞭藥。

徐嗣諄翻騰瞭半柱香的功夫,漸慚安靜下來.昏沉沉睡瞭。

徐令宜也好.太夫人也好,大傢的臉色都很差。

徐嗣諄的病情顯然比大傢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沉默中,徐令宜站瞭起來:“先吃飯吧!等會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他眼角雖然還帶著幾份陰瞳.但神色間已恢復瞭住日的從容。

太夫人嘆一口氣,由函扶著進瞭內室。

堅香忙上前幫十一娘系瞭褙子的帶子。

有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進來桌道:“侯爺.夫人.二夫人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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