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學業(上)
十一娘沒等到喜兒,等到瞭南永媳婦。
“出瞭什麼事?”想到南永媳婦自從搬到外院,無事不進她的屋子,她心裡一緊,遣瞭屋裡的人,低聲問南永媳婦。
“剛才五少爺到我那裡去,問起他小時候的事……”南永媳婦忐忑地道。
夫人要她註意徐嗣誡的動向,是怕五少爺在外院受人的欺負有個報信的人,而不是讓她說三道四的。她今天的那番話雖然是一片好心,畢竟是僭越瞭。夫人知道瞭,不知道會不會嗔怪她?可想到這件事關系到夫人和五少爺的母子情份,她還是硬著頭皮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瞭十一娘。
十一娘大吃一驚,想到徐嗣誡剛才的異樣,不免很是感慨。
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向徐嗣誡提起當年的事,沒想到永南媳婦幫她解瞭這個圍。
當初她看中南永媳婦,不僅僅是因為南永媳婦老實忠厚,而是看南永媳婦對人對事都很實在,她希望徐嗣誡能受南永媳婦的影響,腳踏實地過日子。現在看來,她的選擇還是比較正確。要不是南永媳婦真心實意地對待徐嗣誡,徐嗣誡也就不會在惴惴不安的時候第一個想的就是南永媳婦,南永媳婦也就不能言之有物地勸慰徐嗣誡,徐嗣誡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振作起來……
“還好有你這麼開導他。”十一娘見南永媳婦有些不安,立刻肯定瞭她的做為,“我正為這件事發愁呢!”說著,把徐令宜準備讓徐嗣誡過年的時候給佟氏上柱香的事告訴瞭她,“從前一直沒有提過,現在突然讓他認佟氏,我怕他一時接受不瞭。想事先跟他說說,又怕他追問從前的事……你這樣,他緩瞭口氣,有些話,我也就可以跟他說瞭。”
南永媳婦聽著心裡一松,臉上有瞭幾絲笑意,但很快又褪去,眉宇間露出幾分擔憂來。
這樣一來,嫡庶分明,府裡的人知道瞭侯爺的態度,有些事隻怕夫人和她都攔不住瞭。到時候徐嗣誡的處境比現在要艱難的多!
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
人隻有知道瞭自己吃幾斤幾兩,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氣力,能辦多大的事!
這一來,五少爺也就可以老老實實地過自己的小日子瞭。
她的眉宇又舒展開來,委婉地道:“馬上就要過年瞭,各傢要來送年節禮,管事媽媽要進來給您問安,四少爺那邊也有客人要應酬,到時候傢裡隻怕忙得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瞭。”
管事的媽媽進來給十一娘問安,自然要奉上各府送給孩子們的小禮物,因徐嗣誡養在十一娘屋裡,給他的東西從來都是和徐嗣諄一樣的。而且過年瞭,徐嗣諄如果在傢裡設春宴,肯定要請自己的兄弟做陪。徐嗣諭年紀大一些,一向不參與這些事,肯定不會去。不和徐嗣誡說清楚,要是徐嗣誡懵懵懂懂地去瞭,再發生竇凈那樣的事,別說徐傢丟面子,對徐嗣誡也是種傷害——誰都希望自己被人喜歡。
十一娘微微翕道。
徐令宜回來,她和徐令宜商量:“要不,就這幾天我跟他說說吧!”
徐令宜覺得十一娘太過小心翼翼瞭,隨意地說瞭句“行啊”,就問起明天宴請項太太的事來:“一共來多少人?”
“男客有兩桌的樣子,女客一桌。”十一娘笑道,“聽說送我們惠泉水的舅老爺也會來!”
“那我準備些好茶送他。”徐令宜說著,項氏過來服侍十一娘用晚膳。
“我這邊不用服侍。”十一娘笑道,“你以後在自己院子裡用瞭晚膳,過來和我一起去給太夫人問安就行瞭。”
項氏很是意外。
十一娘笑道:“去吧!冬天我通常酉初三刻過去,夏天酉正三刻過去,你差不多這個時候過來就行瞭!”
項氏見十一娘態度堅決,曲膝行禮,退瞭下去。
徐令宜笑道:“連媳婦也不讓在身邊服侍啊!”
“說個話都不方便。”十一娘笑道,“何必弄得大傢都不自在。”
徐令宜沒有多說,十一娘讓人把在後花園和詵哥兒玩的謹哥兒找回來,吩咐小丫鬟擺飯。
謹哥兒就著一砂鍋獅子頭連吃瞭兩碗,還讓盛第三碗的時候,徐令宜忍不住問他:“你中午吃的什麼?”
“吃得炸鵪鶉。”謹哥兒說著,一個紅燒獅子頭又下瞭肚。
徐令宜朝十一娘望去。
十一娘把豆苗豬肚湯裡的豆苗夾瞭一筷子到謹哥兒碗裡,無奈地道:“中午還做瞭酒醉鴨肝、清蒸瞭肉末蛋,水晶蝦仁、紅燒黃魚……他隻吃炸鵪鶉。”
說話間,謹哥兒把豆苗用筷子藏到瞭飯底下,就著上面的白米飯繼續吃紅燒獅子頭。
徐令宜看得啼笑皆非,道:“什麼都要吃一點才好。”
“是啊!”十一娘說著,給兒子夾瞭快豆腐。
謹哥兒就瞪瞭徐令宜一眼:“爹,祖母說瞭,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
徐令宜大笑起來。
徐嗣諭和項氏過來問安。
十一娘請他們在廳堂坐瞭,待吃過飯,才招瞭他們去西次間。
徐令宜就問起徐嗣諭的打算來。
徐嗣諭道:“我準備十一月上旬啟程回樂安。”
過瞭新婚就走。
這麼快!年都不在傢裡過瞭嗎?
十一娘朝項氏望去,項氏神色恬靜,顯然早就知道這個消息瞭。
徐令宜也覺得早瞭點,沉吟道:“也不急在這一時。等過瞭元宵節再啟程吧!”
徐嗣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躬身應“是”。
文姨娘和喬姨娘過來問安。
“我們二少奶奶也在啊!”文氏一慣的熱情,“手上這鐲子可真漂亮!”
項氏忙朝著文姨娘和喬蓮房曲膝行瞭個禮,喊瞭聲“姨娘”。
徐嗣諄和徐嗣誡過來瞭。
十一娘仔細觀察徐嗣誡。
他和往常一樣站在徐嗣諄的身後,雖然面帶微笑,眼底卻沒有瞭那種明亮的歡快。
十一娘微微嘆瞭口氣,說瞭幾句話,就去瞭太夫人那裡。
正好徐令寬也帶瞭五夫人和孩子去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那裡立刻熱鬧起來。
徐嗣諄就抽瞭空問十一娘尺工譜的事。
“你舅舅說,正在給我們找。”十一娘低聲和他說著話,“王允那邊,可曾許諾什麼時候還?”
“沒有!”徐嗣諄也低聲道,“不過,出瞭這種事,我給王允寫瞭封信去,隻說我一不小心把書給落到瞭水裡。讓他給我幾天功夫,我想辦法謄一本送過去。王允聽瞭,讓我不要還瞭。說到時候到翰林院的韓學士傢裡借抄一本就是瞭。可東西是我們損壞的,就算王允不要,我們也不能不還啊!”
十一娘點頭:“這麼說來,翰林院的韓學士傢裡有瞭?”
徐嗣諄眼底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我們也可以去借來謄一份啊!”
“那我讓你舅舅去試一試!”十一娘看著笑起來,耳邊傳來徐令宜溫和堅定的聲音:“……不用瞭。我們兩傢是至交。讓諄哥兒和我一起去好瞭。正好學些待人接物的禮節。”說著,吩咐徐嗣諄,“你明天到回事處把送給永昌侯府的年節禮準備好,過兩天我們去看看永昌侯爺。”
聽說要出去,徐嗣諄有點興味索然。他應瞭一聲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回事處要禮單,待晚上送走瞭項傢的人,這才拿著禮單去稟徐令宜。
兩傢的年節禮不過是些菜葉、糖果之類的東西,不超過五十兩銀。
徐嗣諄提著紙匣子和徐令宜去瞭永昌侯府。
十一娘這邊卻迎來瞭滄州的年禮節。
和往年一樣,邵傢差人推瞭一車的滄州特產來。
進內院給十一娘問安的除瞭那個年年來給徐傢送年禮節的媽媽外,還有秀蘭。
她開瞭臉,梳瞭個婦人的圓髻,戴瞭嶄新的銀飾,神色顯得有些激動,進門就給十一娘磕瞭三個頭。
十一娘笑起來:“嫁給誰瞭?”
秀蘭紅瞭臉:“奴婢當傢的在大爺身邊做隨從。”
大爺,就是邵仲然。
看這樣子,貞姐兒已融入瞭邵傢。
十一娘笑著頜首,賞瞭秀蘭兩根蓮花銀簪:“算是給你做賀禮!”
秀蘭忙道瞭謝,帶瞭貞姐兒的話:“……聽大爺回去說,六少爺想找個教拳腳的師傅。滄州有位姓龐的師傅,和邵傢是姻親,雖然左腳有點跛,騎射功夫卻十分瞭得。邵傢有不少子弟拜他為師,就開瞭間武館。前幾天屋裡人病逝瞭,又沒有子女。龐師傅也無心教武,把武館關瞭。不知道侯爺給六少爺找好瞭師傅沒有。要是沒有,大奶奶想推薦這位龐師傅來教六少爺拳腳功夫!”
十一娘訝然,笑道:“你們大爺怎麼說?”
同來的那位媽媽聽瞭笑道:“我們大爺也曾跟著這位龐師傅學過兩年的騎射,對龐師傅十分欽佩。當時侯爺提起這事的時候我們大爺就想到瞭龐師傅。隻是怕鄉野粗民,侯爺瞧不上眼。龐師傅又在滄州開武館,也不知道願不願意北上。就把這事擱在心裡瞭。後來知道龐師傅屋裡的人沒瞭,這才起瞭這個心思。讓我們過來問問。”又笑道,“是我們大奶奶囑咐的,先問問夫人,夫人要是允瞭,再把大爺的推薦信拿出來!”說著,臉上的笑容更濃瞭。
這是什麼道理!
她又不懂這些。
“你們把信交給我吧!”十一娘笑道,“我先問問侯爺的意思,再給你們回信!”
兩人恭聲應是,薑傢的年節禮到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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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先貼個草稿,等會捉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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