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和悅瑩在病房說笑的時候,慕振飛又來瞭。
今天沒瞭紗佈,看他的時候我都覺得怪不自在,前幾天獨眼龍看他,倒沒覺得有什麼。大概是悅瑩剛跟我提到桃花運,但我又不是悅瑩,我根本就不花癡,真的,我發誓。
慕振飛又帶瞭水果來,悅瑩拿瞭刀削蘋果,再加上慕振飛那張陽光燦爛的小帥臉,我越發覺得不自在,對他說:“謝謝師兄。”
慕振飛應該比我高一屆,我大一剛進校門就聽到他的豐功偉績瞭,那正是他風頭最勁的時候,竟然有辦法逼得他們學校,動手改革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後勤集團。一時之間本校的學生提到隔壁大學的慕振飛,那就跟提到姚明劉翔似的,屬於偶像級別的。我還記得校內BBS上有義憤填膺的帖子,大聲疾呼:“自‘五四’運動始,我校從未落後於人,奈何百年輝煌,而今竟無一人似慕振飛……”
這帖子後來面目全非,因為底下馬上有人嗤之以鼻,慕振飛焉能和“五四”先賢相提並論?然後似乎是歷史系與國際關系學院兩派人馬對掐起來,從“五四”運動的意義一直掐到中國近現代史教科書究竟該不該重新編纂,這兩個專業的同學素來都是伶牙俐齒,引經據典沒完沒瞭,一度成為年度熱帖。每次進校內BBS那個醜得要死的首頁,都能看到它紅彤彤飄在上頭。
其實慕振飛也沒比別人多長一眼睛或者一鼻子,他就是一看上去很標致的男生,而且還不怎麼像工科男生,因為樣子太陽光燦爛。
慕振飛看到我眼睛拆掉瞭紗佈,於是問我:“能看東西瞭嗎?”
“還不行,醫生說得恢復一段時間,應該沒多大問題。”
“那天我就想告訴你,但你紗佈一直沒拆,醫生叫我別影響你情緒,所以我忍著沒說,現在我可得告訴你。”慕振飛的表情看上去很嚴肅,連小酒窩也沒有瞭。他抿瞭抿嘴,說:“我向你道歉,那天砸著你眼睛的是我的手機,本來我握在手裡,後來他們一使勁,我沒拿好就飛出去瞭,沒想到砸到你瞭。”
我說呢,原來不是見義勇為,而是肇事者!
怪不得把我送醫院來,還天天來看我,原來是這樣。還桃花運呢,簡直是飛來橫禍!
事後悅瑩專門去事發現場找過,就沒找著砸我的是什麼東西。當時的人太多瞭,亂哄哄的,一出事她又隻顧跟著跑來醫院瞭,後來雖然問瞭幾個在場的本校同學,但誰也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砸著瞭我。不過算慕振飛有良心,雖然他是肇事者,但他事發後就當即將我送到醫院來,事後又坦然自首,怎麼也不能冤枉他是肇事逃逸啊。
我下意識想去摸那隻還在隱隱發疼的左眼,結果他一下子擋住瞭:“別摸!當心感染!”
我隻好摸瞭摸鼻子:“那你打算怎麼賠我?”
“醫藥費、營養費我出。還有這幾天耽擱的筆記,我已經借來替你抄瞭。明天後天的課我也拜托人瞭,等一下課我就拿去替你抄好。”
悅瑩插話:“那也不能算完啊,萬一有後遺癥呢?你得負責!”
後遺癥……這詞我都不好意思提,因為早上查房的時候醫生剛說過,最糟的後遺癥就怕視力會下降幾百度,不過機率很小,頂多兩成,我的運氣不會那麼壞吧?
慕振飛看著我:“對不起,我真的覺得十分抱歉。有什麼事,都可以提。隻要我能辦到,我一定努力。”
語氣很誠懇,態度也很端正。果然不愧是風雲人物,得有責任感。
我腦子轉得飛快,琢磨到底是叫他給我打一年開水呢,還是幹脆讓他當悅瑩男朋友?
我還沒問呢,悅瑩已經替我問瞭:“你有女朋友沒有?”
他怔瞭一下:“沒有……”
悅瑩咄咄逼人:“真沒有?”
“真沒有。”
悅瑩笑得很開心:“那好,你替童雪打一年的開水吧,風雨無阻,直到你畢業。”
我還沒說話呢,慕振飛已經點頭答應瞭:“行,沒問題。”
等慕振飛一走,我就埋怨悅瑩:“你怎麼能這麼便宜他?”
“這還算便宜他?你不就討厭打開水嗎?你本來打算提什麼條件?”
我嘆瞭口氣,幽幽地告訴她:“我本來想逼他做你男朋友的。”
悅瑩頓時花容失色:“啊……你不早說……我竟然和慕振飛失之交臂……我不活瞭我……”
雖然我真的很想嘗試一下厚顏無恥地訛詐慕振飛,讓他當悅瑩的男朋友,從此後我就可以天天近水樓臺地欺負他。但他這種人,豈會輕易受人擺佈?張無忌到哪裡都是張無忌,趙敏那樣狠也得佈下天羅地網,才逼他答應三個條件。他對我不過是一時失手的愧疚,現在我一沒瞎二沒殘,他愧疚也愧疚不到哪裡去,我可沒那本事逼他從此後乖乖替悅瑩畫眉。以前的教訓告訴我,沒把握的事情還是不要輕易嘗試,因為容易自取其辱。
出院第一天回到寢室,門房裡就有兩瓶開水等著我,簇新的一對八磅開水瓶,據說是慕振飛親自送來的,可惜我跟悅瑩逛超市去瞭,沒能親眼目睹盛況。當時的情形,轟動整個宿舍樓啊,據說連隔壁九號樓的女生都跑來看熱鬧。用室友的話說:“咱八舍終於風光瞭一把。”
我得意洋洋:“回頭畢業瞭咱在墻上題副對聯,也好讓後來的師妹們瞻仰瞻仰。”
悅瑩問:“什麼對聯?”
我十分臭屁地答:“上聯是——曾遣慕振飛打水。”
“那下聯呢?”
“屢替何羽洋簽名。”我厚顏無恥,“加上橫批‘比牛還牛’。”
悅瑩可笑壞瞭,何羽洋和我們一個班,是本校赫赫有名的名人。雖然名頭趕不上慕振飛,但風頭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何羽洋去年暑假去參加瞭電視臺的業餘主持人大賽,竟然拿瞭個新秀獎。嘩啦一下子全國的觀眾都認識她瞭,從此應酬多得不得瞭,總是不得不去錄節目啦拍廣告啦,所以屢屢冒險逃課。她和悅瑩是老鄉,關系挺好,所以跟我關系也好。教我們超分子的教授基本不點名,但上課前全班要簽到,據說偶爾興致來瞭還會核對筆跡。何洋羽的簽名我學地最像,每次都是我替她簽,一次也沒露餡。
我的眼睛漸漸好起來,就是需要天天吃點維生素,醫生給開的,據說有宜視力恢復。不過慕振飛果然守信,每天都替我送兩瓶開水到宿舍門口樓長阿姨那裡。我早晨上課前把空開水瓶帶下去擱那兒,晚上再拿就是滿的瞭。起初這事很轟動,整棟宿舍樓都以為慕振飛在追我,因為我們是老牌大學,好些宿舍樓都不愧百年名校的底蘊。男生們住的好些還是筒子樓,女生宿舍學校安排得有所照顧,但也是二十年以上的歷史建築瞭。雖然每棟樓冬季會供暖,可是四季都不供熱水,為防止火災,學校也不讓私自用“熱得快”之類的電器,查出來會被重罰,所以隻能去水房打開水,特別不方便。於是一般我們學校的男生體貼女朋友的傳統方式就是,天天替她打開水。這群小八婆眼見慕振飛如此,不免以己度人,換著法子來打聽八卦。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統統由悅瑩替我擋回去:“人傢打個開水,有什麼可疑的?”
是沒什麼可疑,我和慕振飛都不碰面,跟地下黨接頭似的,就隻兩個開水瓶拎來拎去。
我喜歡住校,但我最討厭打開水。現在我最討厭的事情都解決瞭,我更喜歡住校瞭。
莫紹謙又有一個多月沒來瞭,我覺得很高興。第一,我眼睛雖然好瞭,可左眼皮上留瞭個淺淺的疤,像是滴淚痣,雖然並不顯眼,但他看到後會有什麼反應,我還拿不準。過去的教訓告訴我,如果我敢在自己臉上玩什麼花樣,後果是很慘的。然後第二,其實我很期望他忘瞭我,最好他真和蘇珊珊好上瞭,把我忘得一幹二凈,忘得越久越好。第三,我們要期中考試瞭,功課實驗都很多,我不想分心。
悅瑩新交瞭男朋友,灰綠眼睛的Jack和失之交臂的慕振飛都被她忘諸腦後。說起她這新男朋友,還是因為慕振飛呢。他天天按時將開水瓶放在一樓門口阿姨那兒,風雨無阻,我和悅瑩都習慣瞭。那天正好下瞭一整天的冷雨,我們下午的課又在最遠的八教,八教到我們住的八舍,幾乎是橫穿整個校園的縱軸線。所以我和悅瑩理所當然花瞭兩塊錢,搭瞭校內電瓶車回來,一塊兒拎著傘哆嗦著跑進樓門,習慣性的去阿姨那兒提水,卻發現地上空空如也。
樓長阿姨跟大傢關系都挺好的,沖我們直笑:“今天人傢還沒拎來。”
慕振飛做事真的可謂一絲不茍,一個多月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和悅瑩正有點意外,忽然看到窗外有個高大的身影一晃,那速度跟百米沖刺似的,刷一聲就撲到瞭眼前,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一對開水瓶已經被輕輕巧巧放在瞭地上,那男生微微有點喘息:“阿姨,麻煩給302的童雪。”
這時我們才能看清楚這男生並不是慕振飛。他比慕振飛還要高,真是個大塊頭,細雨將他的頭發淋濕瞭,身上的一件沖鋒衣也已經半濕,但樣子一點也不狼狽,他順手抖瞭抖衣領上的水珠,那模樣真像一頭剛從叢林裡鉆出來的神氣的豹子,機警而靈動。
悅瑩一見帥哥就愛搭話,於是問:“慕振飛呢?”
“他要出國半個月,這半個月他拜托我幫忙打水。”那男生眼神銳利,打量瞭一眼悅瑩,神色間似乎有所悟:“你就是童雪?”
事後我才知道,原來拜慕振飛所賜,我的名字在隔壁學校也熱門瞭一把。隔壁大學看慕振飛天天往我們學校跑,於是傳說得繪聲繪色,說是慕振飛領隊來我們學校參加比賽,大勝之餘被隊友拋高,誰知道手機竟然飛出去砸到瞭我校校花,於是慕振飛慷慨地負起責任,每天都來給校花打開水。搞得隔壁學校一幫慕振飛的擁躉都十分鬱悶,多次討論童雪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臨近畢業的慕振飛還黃昏戀瞭一把,言下之意,頗有點懷疑我們學校輸瞭之後不服氣,竟然用上美人計。
什麼叫流言,這就叫流言,什麼叫走樣,這就叫走樣。
我竟然被傳來傳去傳成瞭校花,可見在大傢眼裡,隻有校花才配得上慕振飛。太遺憾瞭我,下輩子我一定要長得比何羽洋還漂亮才行。
沒等悅瑩答話,那男生卻說:“我們今天考試,所以我來遲瞭,真不好意思,要不我請你們倆吃飯吧。”
悅瑩會拒絕一個眼睫毛上還掛著亮晶晶雨珠的男生邀請吃飯嗎?
她不會,我當然也不會。
所以在那個冷雨瀟瀟的秋日,天早已經黑透瞭,我們三個搭著電瓶車到西門,西門外有著名的吃喝玩樂一條街,我們大吃瞭一頓香噴噴的牛肉火鍋。吃完這頓火鍋,我們才知道這男生叫趙高興,趙高興也終於知道瞭原來我才是童雪,而悅瑩真正的大名叫劉悅瑩。
趙高興比慕振飛還要低一屆,正好跟我們同級。不過他是體育特長生,而且跟劉翔一樣練的是跨欄,怪不得那天拎兩個開水瓶還能健步如飛。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追的悅瑩,三年來栽倒在悅瑩腳下的本校男生也頗有幾個瞭,別看悅瑩花癡,但她一點也不花心,對戀愛的態度還特別傳統。這大概就是小言看多瞭,所以物極必反。起初我壓根沒想到悅瑩會和趙高興有什麼關系,直到慕振飛回國,重新來替我打開水,趙高興卻也天天拎兩個開水瓶,在八舍樓下等悅瑩,我才恍然大悟。
自從悅瑩和趙高興成瞭一對,我和慕振飛也就熟瞭。因為趙高興是慕振飛最好的朋友,慕振飛交遊甚廣,朋友也多,經常大隊人馬呼朋喚友去吃飯,我就屬於被動蹭飯的那一種,吃來吃去,就成瞭哥們。熟瞭之後就發現慕振飛這人非常表裡不一,用悅瑩的話概括就是:“表面正太,內心腹黑。”趙高興總結得更直白:“他就是踩著一地玻璃心的碎渣,然後還特無辜地看著人傢。”
那時我跟慕振飛的關系已經很鐵瞭,因為我感激他天天替我打開水,他感激我視力下降瞭三百度沒找他算賬。所以我認為他是個講義氣的朋友,他認為我是個難得不膩歪的女生。後果就是我們的友誼蒸蒸日上,隻差沒有以身相許瞭。外人眼裡我就是慕振飛的正牌女友,每次吃飯都有一堆人熱情洋溢地叫我“大嫂”,搞得跟黑社會似的。我每次義正詞嚴地否認也沒人理我,人都當我害羞。因為慕振飛也否認,越否認大傢就越篤定。我甚至覺得慕振飛是有意讓大傢誤會,我猜是因為有瞭我這個幌子,他踩到玻璃心碎渣的機會就少很多,而我對他又沒非分之想,所以他拿我來當擋箭牌。悅瑩沒有說錯,丫就是一腹黑。
悅瑩生日的時候很熱鬧,趙高興邀請瞭一大堆朋友給她慶賀,因為既有悅瑩的朋友,又有趙高興的朋友,所以我和慕振飛分別站在KTV門口,替他倆招呼源源不斷前來的客人。慕振飛的朋友都打趣我們像要舉行婚宴的新郎新娘,一對新人站在酒店門口迎賓。慕振飛說:“要不我去給你買束花捧著吧,這樣更像瞭!”我哈哈大笑,隨手拍瞭他一下:“那去買啊!”
他也笑,露出他那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小酒窩。然後我抬起頭來,忽然就看到瞭蕭山。
其實我是想過的,從認識慕振飛開始,從趙高興和悅瑩交往的時候,我都想過,因為他們和蕭山同校。雖然不同級,也都不同系。但我想過會不會有一天從慕振飛或者趙高興的口裡,聽到蕭山的名字,甚至,會在某一次聚會中偶遇他。每次我這樣想的時候,總覺得心裡又苦又澀,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就好比飲鴆止渴,如果一顆心都已經碎成瞭龜裂,那麼喝下去的是不是毒藥,已經不再重要。
但是沒有,一次也沒有,慕振飛和趙高興從來沒有提過蕭山的名字,我們的任何一次聚會中,蕭山也從來不曾出現。所以我愚蠢地認為,偌大的校園數萬的學生,慕振飛和趙高興根本就不認識蕭山。我錯瞭,一次又一次沒有並不代表永遠沒有,永遠,這個詞從來不曾存在。
三年來我從來沒有見過蕭山,除瞭在夢裡,但即使在夢裡,他的樣子也是模糊的,不清晰的。我一度很害怕看到他,因為我怕夢境裡的樣子會碎掉,就像我害怕回憶會碎掉。這三年我沒有任何勇氣,去靠近那遙遠的過去。
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自己的心哪怕已經碎過一次,仍舊會比刀子割還要疼。我一點也沒誇張,因為就在那一瞬間我連氣都透不過來,眼眶裡全是熱熱的,拼瞭命才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傻子似的看著他。
蕭山看到瞭我,也不由得怔瞭一下,慕振飛已經拍瞭拍他的肩:“喲,夠給高興面子呀,下回我女朋友生日,你來不來?”
蕭山似乎笑瞭笑:“當然來,一定來。”
我寧可死瞭,或者寧可拔腿就跑,也不想再站在這裡。他根本沒有再看我一眼,但我知道他誤會瞭,我本能地張瞭張嘴,可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算是他不誤會又能怎麼樣呢,事實比這個難堪一千倍一萬倍。我根本就不敢看他,他到底是胖瞭還是瘦瞭,是不是長得更高瞭,可我就是不敢再看。我的腿發軟,人也瑟瑟發抖,幾乎用盡瞭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站穩。
蕭山和慕振飛說瞭兩句話,就上樓去包廂瞭。夜晚的風吹在我的臉上,有點發木。慕振飛回頭看瞭我一眼,問我:“你是不是冷啊?看你臉上凍得連點血色都沒有。”
我說不出話來,擠出一個肯定比哭還難看的笑。慕振飛揮手:“進去進去,我一個人在這兒就行,回頭凍感冒瞭,又得我天天打開水。”
我沒感冒他也天天替我打開水呢,但這當頭我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思計較他說瞭什麼。我像隻蝸牛,畏畏縮縮地爬進包廂。今天來的朋友很多,包廂裡也熱鬧非凡。悅瑩那個麥霸正在唱《青花瓷》,“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瞭結局……”
那樣美的歌詞,那樣美的旋律,我恍恍惚惚站在包廂一角,蕭山唱周傑倫的歌才叫唱得好,我聽他唱過《東風破》唱過《七裡香》,唱過許許多多首周傑倫。可是等到《發如雪》,就再沒有人唱給我聽瞭。我覺得自己要哭瞭,我不能想起原來的那些事,尤其今天看到蕭山,我就更不能想瞭。過去的早就過去瞭,我和他沒有誤會,沒有狗血,更沒有緣分,我們早就分手瞭。
趙高興訂瞭特別大一個蛋糕,許願的時候把燈給關瞭,燭光映著悅瑩的臉,雙頰暈紅,看上去特別的美,怪不得人傢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她雙掌合十喃喃許願,然後大傢和她一起,“噗”一聲吹滅瞭所有的蠟燭。打開燈後所有人又紛紛起哄,一定要趙高興表現一下。
趙高興抱著悅瑩親吻她的臉頰,大傢都在吹口哨都在尖叫都在大笑都在鼓掌。趙高興握著悅瑩的手,一塊兒切開蛋糕,寫著悅瑩名字的那塊蛋糕,被他特意切下來,先給瞭悅瑩。然後再切別的分給大傢,一塊蛋糕還沒有切完,悅瑩忽然驚得叫出聲來,又要笑又要哭的樣子,捶著他的背:“你也不怕噎著我!”可是嗔怪之中更多的是欣喜若狂,她捏著那枚指環,雖然沾染瞭奶油,可是掩不去奪目的光輝。
趙高興蛋糕也不切瞭,隻顧著把指環套進她的中指:“畢業後就嫁給我吧!”
所有的人都在歡呼起哄,不知是誰拿著彩花拉炮,還有人噴著彩帶。“嘭嘭”的響聲中,所有彩色的碎屑從天花板上紛揚落下,無數各種顏色的碎屑像是五顏六色的花朵,夾雜著閃閃發光的金色碎箔,在這樣喜氣洋洋的時刻,仿佛所有的花都一一綻放。隔著這場盛宴的花雨我看著蕭山,直到現在我才有勇氣直視他,可是他根本就沒有看我。而是和大傢一起開心地拍著巴掌,笑著看著蛋糕前的那對情侶。
他是真的忘記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