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裡笑,因為我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我靠在他身上,軟軟的是他的肚皮,硬硬的是他的肌肉。
“原來就是這味道……”我把煙掐在煙灰缸裡,“一點也不好聞。”
“那你以為是什麼味道?”
我沒有說話,隻是抬頭來吻他。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願地主動吻他,不沾染情欲,沒有動機,隻是純粹地想要吻他而已。煙味帶點苦苦的,他身上的氣息永遠是清涼的芳香,那種香水的味道很淡,被海風的味道淹沒瞭。我抱著他,像無尾熊抱著樹,他的胸膛寬闊,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過瞭很久,我才聽到他微微沙啞的嗓音:“好女孩不應該這樣。”
“你這是什麼古董觀念?你沒聽電影裡說,90後都出來混瞭,我都多大年紀瞭。”
“我是說抽煙。”
“我也是說抽煙。”我很鄙薄地斜睨瞭他一眼,反正黑漆漆地他也看不見,“你想到哪去瞭?”
他沒再跟我鬥嘴,而是用行動告訴我他想到哪兒去瞭。
早晨的時候我醒來,發現自己還睡在沙發上,確實獨自一人。我睡得頭頸都發僵,全身的骨頭都似乎散瞭架。我真的老瞭,在沙發上趴一夜原來就這樣難受。我爬起來上樓去,卻看到莫紹謙已經把行李收拾好瞭。他看到我站在門口,連頭也沒抬:“走吧,去機場。”
原來十二天已經過去瞭。
我看著他的樣子都有點發怔,他已經換瞭襯衣,雖然沒有打領帶,可是與海邊休閑的氣氛格格不入。我終於知道,一切都結束瞭。
我一直以為這個月會非常漫長,直到一切結束,我才覺得沒有我想象的碼洋長。我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如釋重負?也不覺得,反而有種異樣的沉甸甸,甚至帶著一些失落。他很輕易就從這一切中抽離,而我就像演員入戲太深,直到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我想我大約是累瞭。最近這幾個月,我經歷瞭太多的事情,我真的累瞭。
我們回到熟悉的城市,下瞭飛機有司機來接。天空下著小雨,北方的暮春難得會下雨,司機打著傘,又要幫我們提行李,莫紹謙自己接過那把黑傘,阻止瞭司機拿我的行李箱。他對我說:“你回學校去吧。”我選瞭化工廠那份,有個化工項目,正好談得手頭七七八八,你可以直接拿過去餘下的事自然有人辦。”
我看著他,他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語氣也淡的,像在說件小事:“合同在你們行李箱裡,你合給劉悅瑩的父親,他是內行,一看就知道瞭”。
我怔怔站在那裡雨絲濡濕瞭我的頭發,有巨大的波音飛機正騰空而起,噪音裡他的聲音並不清晰。而細密的雨中,他的臉龐似乎出變得不清晰。
“童雪,這是最後一次”他稍微地停瞭停,“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找我瞭。”
他轉身上瞭車,司機雨傘,顛倒是非他關上車門,車子無聲無息地駛離。在我的視野裡,邁巴赫漸漸遠去。細密的雨如同一張碩大無朋的玻璃簾幕,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籠在淺灰色的薄薄水幕裡。
我看著我腳邊小小的旅行箱,雨水絲落下,它上面全是一層晶瑩的水珠,這隻箱還是莫紹縑買給我的他說女孩子用剛剛好,正好裝下衣服和化妝品,其實莫紹縑買給我的真的很多,這三年我擁有所有最好的一切,在物質上的。所有東西我都留在公寓沒有帶走,當時我一心隻要擺脫與他的關系,再不願意與他有任何交纏。
我柃著行李搭機場快線回學校,中間要換兩次地鐵,不是交通的高峰時段,人也並不多。車廂裡難得有位置可以坐,我這才想起拿手機給趙高興打電話:‘合同我簽到瞭。“趙沒有我想想象中的高興,他隻是說:“童雪,謝謝你,不過現在不需要瞭。”我的心猛然一緊,我問:怎麼瞭?“我追問他幾遍,他隻是說:你回來就知道瞭。
我出瞭地鐵就打車回學校,出人意料悅瑩盡然在寢室裡。她一見到我就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捶著我的背說“這幾天你跑哪兒去瞭,你的手機一直關機,擔心死我瞭。”因為怕輔導員發現我不在本地,所以在海濱的時候我把手機關瞭,一個多月沒見,悅瑩似乎一點沒變。我又驚又喜的抱著她:你怎麼回來瞭?“先別說這個,我正想吃西門外的烤魚,又沒人陪我,走,快點,我們去吃烤魚!”她拖著我跑到西門外去,等到香噴噴的烤魚上桌,她才似乎異樣輕松地對我說“我跟趙高興分手瞭。”我驚的連筷子都掉在瞭桌子上,連聲問:為什麼?:“我爸得瞭肝癌,現在是保守治療,醫生不推薦換肝,說是換肝死得更快。”我傻傻的看著她。她語氣平淡,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我那暴發戶的爹還一直想要瞞著我,直到我發現他在吃藥,才知道原來他病瞭快半年瞭。”我握著悅瑩的手不知說什麼才好。“我回傢一個多月,天天跟著他去辦公室,我才知道他有多累,這種累不說身體上的,完全是各種各樣的壓力,那麼大一攤子,公司內內外外,所有的事都要操心,我現在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我媽死瞭六七年瞭,我一直以為他會娶別的女人,所以我拼命花他的錢,反正我不花也有別人花。我就是敗傢,我就是亂花。二十歲的時候他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說要直升機,可是他還是賣給我瞭,我。我叫他別拼命賺錢瞭,他說我這麼拼命也就是為瞭你,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我把事情多做點,將來你或者可以少做點。這一個多月我陪著他一起,才知道做生意有多難,他這麼大的老板瞭,一樣也得看別人臉色,所有的矛盾害的處理,公司的高管們分成好幾派鬥個不停,外頭還有人虎視眈眈,冷不丁就想咬上一口,而我什麼都做不瞭,隻能在辦公司陪著他,他說:乖女兒啊,儂要嫁個好男人,爸爸就放心瞭。”“我和趙高興在一起,真的是很輕松很開心,可是我知道高興不適合做生意。我以前覺得誰也不能拆散我和趙高興,但是我現在終於知道,我出生在這種環境,註定要背負責任。公司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我怎麼忍心在自己手裡敗掉,他現在頂多還有是哪五年好活,這三五年裡,我隻有拼命得學,學會怎麼樣管理,學會怎麼樣接管公司,我媽死的時候那樣灰心,因為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我和我爸,而對我爸而言,最重要的是事業和我。我已經沒有媽媽瞭,因為媽媽我恨過我爸,可我不希望我爸死的時候也那樣灰心。”
我想不出任何語言安慰悅瑩,她這樣難過,我卻什麼都沒法做。她默默地流著眼淚,我陪著她流淚。過瞭好一會兒,悅瑩才把餐巾紙遞給我:“別哭瞭,吃魚吧。”
我們兩個食不知味地吃著烤魚,悅瑩說:“我打算考GMAT,我想申請商學院,多少學點東西,然後再回國跟著我爸一段時間,能學多少是多少。”
“跨專業申請容易嗎?”
“不知道,不行就拿錢唄。”悅瑩似乎重新輕松起來,“我那暴發戶的爹說過,這世上可以拿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回到寢室我整理行李,衣服全都拿出來,箱子底下果然有份合同。我蹲在那裡,拿著它不由自主地發呆,悅瑩看見瞭,有些詫異地接過去:“怎麼在你這裡?”
我沒做聲,悅瑩已經翻到最後,看到莫紹謙的簽名頓時瞪大瞭眼睛:“你怎麼又去找他?”
我看著這份合同,我再次出賣自己出賣尊嚴簽回來的合同,到現在似乎已經無用瞭。
悅瑩說:“誰說沒用瞭,你這麼下死力地弄回來,再說莫紹謙本來就欠你的!我拿走,我給你提成!你別申請什麼貸款瞭,這個合同簽下來,我那暴發戶的爹該提多少點給你啊!”
她拿手機噼裡啪啦地按瞭一會兒,給我看一個數字,然後直搖我:“童雪!童雪!有這錢你連將來出國的費用都夠瞭!”
我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結果。
晚上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睜大瞭眼睛看著天花板。我沒有想到悅瑩會放棄趙高興,在我心目中,真正的愛情是永遠不能被放棄的,而是悅瑩的語氣非常的平靜:“我是真的愛他,而是真的相愛也不能解決實際的問題。我選擇的時候很痛苦,非常非常痛苦。離開趙高興,或者我再也找不到可以這樣相愛的人瞭,但我沒辦法放棄我爸用盡一生心血才創立的事業。”
從她身上,我想到瞭莫紹謙,當年他中斷學業回國的時候,是不是和悅瑩一樣的心態呢。
蔣教授對我說過,結婚的時候莫紹謙說,他這一生也不會幸福瞭。
一生,這麼絕望,這麼漫長,是怎樣才可能下瞭決心,犧牲自己的一生。
我的胸口那裡在隱隱發疼,在T市離開蕭山的時候,我也覺得我這一生不會幸福瞭。隻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那時怎樣的一種痛苦。
我沒有想過,莫紹謙也經歷過這樣的痛苦。
可是我和他的一切已經結束瞭,孽緣也好,糾葛也好,都已經結束瞭。
悅瑩的爸爸還真的是挺慷慨,沒過幾天悅瑩拿瞭一張銀行卡給我:“你的提成。”
我不肯要,悅瑩沒好氣地塞在我手裡:“就你傻!為瞭我還跑回去找那個禽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受過什麼樣的委屈。”
“也沒有什麼委屈。”
悅瑩說:“這樣的合同莫紹謙肯隨便簽字嗎?虧你還敢回頭去找他,你也不怕他把你整的屍骨無存!”
我說:“也別這樣說,真的算下來,總歸是我欠他的多。”
悅瑩戳我腦門子:“就你最聖母!”
悅瑩現在跟她父親學著做生意,在我們學校所在的城市,也有她爸爸的公司。悅瑩沒有課就去分公司實習,一直忙忙碌碌,商業圈內很多事情她漸漸都知道瞭,有時候她也會對我說些業內八卦。
可是有天她回學校來,逮著我隻差沒有大呼小叫:“原來莫紹謙是慕振飛的姐夫,天哪,這消息也太震撼瞭,我當時都傻瞭,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
悅瑩又問:“那慕振飛知道嗎?”
我又點點頭。
悅瑩一副要昏倒的表情,說:“這簡直比小言還狗血,這簡直是豪門恩怨虐戀情深,這簡直是悲情天後匪我思存……幸好我和趙高興分手瞭,很少有機會和慕振飛碰見瞭,不然見瞭他我一定會忍不住……”
她話說得非常輕松,可是我知道她還沒有忘記趙高興。
有天晚上我和她到西門外吃飯,遠遠看到瞭趙高興,我都還沒看到,結果她拖著我就跑,我們倆一直跑到瞭明月湖邊,她才松開我的手。
她笑著說:“這叫不叫落荒而逃?”
我看著她一邊笑一邊流眼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抱著她,拍著她的肩。
那天晚上悅瑩靠在我的肩頭哭瞭很久很久,我們坐在初夏湖邊的長椅上,湖中剛剛生出嫩綠的荷葉,被沿湖新裝的景觀燈映得碧綠碧綠。無數飛蛾繞著燈光在飛舞,月色映在水面,也被燈光照得黯然,湖畔偶爾有兩三聲蛙鳴,草叢裡有不知名的小蟲在吟唱。校園四季風景如畫,而我們正是綺年錦時。
我一直覺得我運氣真的太差,可是也沒想到不僅僅是我自己,連悅瑩都沒有辦法和她所愛的人在一起。
有關莫紹謙的消息也是悅瑩告訴我的:“聽說他真的要和慕詠飛離婚瞭。”
我很漠然地說:“和我沒關系。”
悅瑩白瞭我一眼,說:“這麼大的事,能和你有關系嗎?你又不是陳圓圓,難道是為瞭你沖冠一怒為紅顏啊?不過我覺得莫紹謙這次真是犯傻瞭。對慕傢而言也是一樣。商業聯姻互相參股,到瞭最後,其實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要是真的鬧翻瞭臉,對他和慕傢都沒好處。”
悅瑩不再像從前那般沒心沒肺,說起話來也總從商業角度或者利益角度考慮。我覺得她也許可以做到,將來真的成為一個女強人。
我想起蔣教授說過的那些話,她讓我忘記的話,現在我卻都清楚地記起來瞭。蔣教授說慕詠飛總是逼迫他太緊,試圖控制他,結果終於鬧成瞭眼下的僵局。
周末悅瑩和一堆企業傢吃飯去瞭。我獨自在寢室裡,卻接到瞭蕭山的電話。
看到他的號碼時,我幾乎以為自己看錯瞭。
他似乎站在非常空曠的地方,他的聲音顯得非常遙遠:“童雪,你能不能來下附一醫院?”
我猛然吃瞭一驚,連說話都變的磕磕巴巴,我隻顧得問他:“你還好吧?怎麼在醫院裡?出瞭什麼事?”
蕭山說:“我沒事。是林姿嫻想見見你。”
我不知道林姿嫻為什麼要見我,蕭山在電話裡也沒有說。他隻告訴我在醫院大門口等我。我滿腹狐疑,匆匆忙忙就跑到醫院去瞭。
從我們學校北二門出去,隔著一條馬路就是附屬第一醫院,我站在馬路這邊等紅燈,遠遠就看到瞭蕭山。他站在醫院臨著馬路那幢五六十年代前蘇聯式紅磚樓前,路燈將他整個人照得非常清楚,雖然遠,可是無論在什麼時候,我總是可以一眼看到他。
蕭山也看到瞭我,他往前走瞭一步,可是被連綿不斷的車流隔斷瞭。身邊的行道燈在“噔噔噔”地響著。終於換瞭綠燈。
我被人流狹裹著走過瞭馬路,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我問他:“怎麼瞭?”
他的臉色非常疲憊,仿佛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事情很糟,可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會糟到這一步。
我在單人房裡見到瞭林姿嫻,她吞下整瓶的鎮靜劑,然後又割開瞭靜脈,如果不是蕭山發覺不對,曠課趕過去砸開門,她大約已經死掉瞭。
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沒半分血色,她看到我後笑瞭笑,笑得我都覺得心酸。
我安慰她:“你別想太多,現在科學發展這麼快,說不定三五年後新藥就出來瞭……”
“我這是活該,我知道。”她的聲音還算平靜,隻是顯得有些呆滯,“這是報應。”
“你別胡思亂想瞭……你又沒有做錯過什麼。”
她徑直打斷我:“你懷孕的事,是我告訴瞭慕詠飛……”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從林姿嫻嘴裡聽到慕詠飛的名字,他們本來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兩個人,她們應該素不相識。
“那張照片也是慕詠飛給我,讓我發到你們校內BBS上的。她說你再沒臉見蕭山,她說你貪慕虛榮被莫紹謙包養,你破壞他們夫妻感情,是可恨的小三。我一時糊塗,就用代理IP發瞭,然後又發貼說你是有錢人的二奶……可是後來你一打電話,蕭山就走瞭。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們,慕詠飛說……讓一個人痛苦,並不用讓他死去,因為死亡往往是一種解脫,隻要讓他絕望,就會生不如死。我聽瞭她的話,被他鼓動,我去找你們……”她的臉上有晶瑩的淚水緩緩淌下,“童雪,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蕭山他真的非常愛你,那天晚上他喝醉瞭,我把他帶回去,他抱著我說:‘童雪,我錯瞭。’說完這句話,他就睡著瞭。他根本就沒有碰過我,就在我那裡睡瞭一夜,僅僅就那一夜,他也沒有碰過我。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永遠也無法贏你。”
“我自暴自棄,每晚泡吧,跟很多陌生人交往……我懷孕瞭,卻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一直覺得厭倦,厭倦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在T市的時候我對著你和蕭山說我懷孕瞭,我看到你們兩個的臉色,我就知道我錯瞭……童雪,這是我的報應……是我對不起你和蕭山……是我的報應……”
我看著她慟哭失聲,這樣優秀的一個女孩子,其實也隻是為瞭愛情,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還一直記得在高中時代的那個她。那時候她是多麼的可愛,多麼的美麗。她和所有的人都是好朋友,連我這樣孤僻的人,都能隨時感受到她的熱情與活潑。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是區區三年,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沒有辦法再安慰她,因為醫生進來催促她轉院,理由是這裡隻是附屬醫院,希望她轉到更為專業的醫院去。
一聲穿著防菌衣,戴著口罩,口口聲聲說道:“我們不是歧視,隻是這裡大部分病人都是學生和老師,為瞭更多病友的安全”
林姿嫻哭的連頭都抬不起來,我很沖動的抱住她的肩,拍著她的背。蕭山很憤怒:“你還是醫生,你比我們更懂得醫學常識,你怎麼能說出這樣沒醫德的話來。”
“請到辦公室辦理轉院手續。”
醫生拋下我們走瞭,林資嫻像個孩子一樣,在我懷裡哭得喘不過氣來。
我和蕭山幫她辦轉院,一直弄到半夜才弄妥,大醫院的床位總是沒有空餘,最後還是蕭山想起來,林姿嫻幫他姥姥找醫院的時候,給過她一個熟人的電話。
最後靠那位熟人打瞭個電話,我們才等到救護車把我們接走。
林姿嫻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入院手續辦完後,醫生說她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傢,可是看到她淒惶的眼神,我知道她再也回不到從前。她像孩子般苦苦地哀求我:“你不要怪蕭山,他是被我騙瞭,你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求你瞭,你不要怪蕭山。”
我從來沒有怪過蕭山,哪怕他當年說要分手,年少氣盛的時侯,我們都以為,對方不會離開。
可是隻是一瞬的放手,我們就被命運的洪流分散,再也無法聚首。
我知道我和蕭山即將再次分開。橫在我們之間的,不止有三年時光,不止有我那不堪的三年,現在還有瞭林姿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