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萬壽慶典要在圓明園正大光明殿舉行,皇上,皇後,太後,純貴妃都會駕臨,不許你們出半點差錯,你們幾個,專門負責打掃皇上的勤政殿。”
張管事一個個點過去,最後點到魏瓔珞與袁春望,“你們兩個,專門負責後湖邊雜草的清理。”
瓔珞:“整個後湖?”
張總管:“對!整個後湖!”
怕她不知這份工作的重要性,張總管又補瞭一句:“這次的萬壽節將在圓明園後湖開放生典禮,一個個都警醒點兒,若有半點疏漏,仔細你們的皮!”
張總管走後,袁春望瞥瞭魏瓔珞一眼:“這差事又苦又累,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皇上來圓明園,純貴妃一定也會來,我不就可以見到明玉瞭嗎?”魏瓔珞喜笑顏開。
皇後沒瞭之後,長春宮的宮人便重新分配瞭去處,明玉被分配去瞭鐘粹宮伺候純貴妃,兩人雖然天各一方,但書信從未斷過。
“我先前還有些擔心,怕純貴妃不喜歡她這莽撞性子,後來得她來信,說她在鐘粹宮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才略略放下心來。”說到這,魏瓔珞又苦惱的皺緊眉頭,“可最近幾個月,書信莫名其妙的斷瞭,也不知她那邊出瞭什麼變故,等她過來,我正好問問,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袁春望心裡一陣好笑,拿手指點瞭點她的眉心:“你呀你,自身難保,還想著幫人傢的忙。”
魏瓔珞嘟囔一聲:“有什麼辦法,我就是這樣的性子。”
“你呀,真該學學我。”袁春望揉瞭揉她的腦袋,“我就從來不管外人的事,隻管你我的事。”
他的性子,魏瓔珞可學不來。
袁春望擅長記仇,她卻擅長記恩,那點滴恩情,點滴友情,甚至點滴愛情,都能讓她永生難忘,如同一棵沙漠中的草,永遠記得一滴水的灌溉之恩。
幾日後,貴人登園。
一個貴人身後,總有數之不盡的奴才,於是隨著一個個貴人的進入,隊伍愈發浩浩蕩蕩,魏瓔珞在裡頭尋瞭半天,好不容易才尋到自己要找的人。
“……明玉?”魏瓔珞竟有些不敢認那人瞭。
兩人雖然同為長春宮大宮女,近況卻完全不同,魏瓔珞被罰進瞭圓明園,而明玉則去瞭純貴妃處,依舊做大宮女。
……但這是怎麼回事?她這個在寵妃面前當值的,氣色怎麼比自己這個受罰的還差?
魏瓔珞不動聲色的做著手頭的粗活,等瞭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尋到個時機,湊到明玉身旁,對她低語一句:“明玉,跟我來。”
圓明園山石林立,花葉繁茂,處處是藏人的地方。
魏瓔珞在這裡住瞭小半年,自是知道哪兒最適合說私密話,將明玉拉到一座假山後,她上下打量瞭對方片刻,神色凝重道:“明玉,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明玉氣色極差,似大病初愈的病人,魏瓔珞握住她的胳膊,卻隻摸著瞭一把骨頭,肉一點也沒有。
氣色差也就算瞭,她還有些神志不清,恍恍惚惚看魏瓔珞許久,才如夢初醒似地打瞭個哆嗦,搖著頭道:“我,我很好。”
說完,她掙開魏瓔珞的手,就要逃離此地。
魏瓔珞哪能讓她這樣不明不白的走,當下伸手一拉,明玉當即一聲慘叫。
“……你受傷瞭?”魏瓔珞被她嚇瞭一跳,回過神來,也不顧她的掙紮,強行掀開她的袖子,可皮膚上光潔如玉,不見半塊傷口。
明玉:“我說瞭沒事,為什麼你就是不信……”
魏瓔珞盯著她:“沒事為什麼會疼?”
明玉支支吾吾,我瞭半天,尋不出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來。
“明玉,這兒沒有別人,你就老實跟我說吧。”魏瓔珞按住她的肩,沉聲道,“是不是純貴妃對你做瞭什麼?”
明玉目光躲閃瞭許久,終於聚焦到她臉上,張瞭張唇,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不冷不熱一聲:“明玉,你怎麼還在這偷懶,娘娘正找你呢!快過來!”
明玉渾身一顫,如同被一根來自身後的利箭穿胸而過。
“我……我這就來。”她畏畏縮縮的回瞭一聲,身影竟不由自主的佝僂起來,全無當年在長春宮時的火辣模樣。
見她如此,魏瓔珞忍不住心中一疼,抬頭朝來人看去,冷冷道:“你們對明玉做瞭什麼?”
來的是純貴妃身旁的大宮女,玉壺。
狠狠瞪瞭身旁明玉一眼,玉壺將頭轉向魏瓔珞,一臉無辜:“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魏瓔珞指著明玉:“好端端一個人,竟成驚弓之鳥,除非純貴妃人前照顧,背後凌虐!”
玉壺:“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當年貴妃處處以皇後馬首是瞻,如今先皇後故去,她卻背地裡凌虐長春宮舊人,於情理不通啊……”魏瓔珞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玉壺,“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玉壺原本神色平常,直到聽瞭這句話,表情才略有一絲不自然。
魏瓔珞原本隻不過是虛張聲勢,見瞭此幕,心中咯噔一聲,難不成……這背後真有什麼隱情?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玉壺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極冷淡地掃瞭魏瓔珞一眼,淡淡道,“魏瓔珞,我警告你,說話要小心些,否則總有一天,你會死得不明不白……我們走!”
魏瓔珞目送她二人離開,身後窸窸窣窣,袁春望的聲音懶洋洋傳來,道:“何必呢,招惹上這樣的小人。”
搖瞭搖頭,魏瓔珞沉聲道:“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要殺我,如果她真敢……那鐘粹宮背後一定藏瞭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