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其實今天是顏伯伯在這兒有飯局,白松也跟著來瞭,他爸問他要不要找幾個朋友來陪陪他。於是白松就將這一票狐朋狗友拉瞭出來。顏伯伯疼他兒子是出瞭名的。
電梯門口白松在那兒等人,白色西裝,剪裁合體,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聞婧在大堂中就和他勾肩搭背的,說,今天倒是人模狗樣兒的啊,要結婚還是怎麼著啊?
白松好脾氣地笑著,特有風度地說,這不我請客嘛,怎麼著也得弄個人樣來迎接你們啊。
聞婧說是啊,蠻有人樣的,就是鴨子見瞭你也會含恨而死。
白松說,好瞭,不和你貧,誰和你貧誰腦子有病自我找打擊,快上去吧,七樓,雪松廳,顧小北他們都已經到瞭。
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白松特神秘地對我們說,我交的新女朋友也在上面呢,等一下介紹你們認識,有你們兩個自卑的呢﹗
去你的,誰見我和林嵐誰找自卑。聞婧白他一眼,然後電梯門就關上瞭。
今天怎麼誰都帶女朋友來啊,還都是新的,趕集啊。聞婧特鬱悶地說。
電梯無聲地沖上去。大酒店的電梯確是上上下下的享受。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看見瞭顧小北,氣宇軒昂,站在門口像一個王子。我大概好幾個月沒見他瞭,不過看上去他也沒怎麼變。
站在他旁邊那個女的倒是讓我和聞婧來瞭興致。她站在顧小北身邊就沒消停過,她的大腿以上胸博以下的部位軟得跟蛇似的,左搖右晃弄得春滿乾坤。當她和顧小北一起走過來的時候那個小碎米步踩得那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聞婧在我耳邊笑得天花亂墜,她說,瞧丫裝得多純情啊,和她比起來咱倆簡直是妓女。聽完之後我和她一起大笑,笑著笑著覺得臉上掛不住瞭,這什麼破比喻啊。我橫瞭聞婧一眼,虧她那麼聰明。
顧小北走過來向我們介紹,他指著我們說這是林嵐和聞婧,這是李茉莉。
聞婧特熱情,刷地抽出手握過去,動作快得我都覺得她以前沒手,就是突然從腰那兒抽出來的,就跟日本人剖腹自殺抽刀一樣。她笑臉如花地說瞭句特不人道的話,喲,小茉莉,你看人傢這名字起的,一聽就知道是處女。
然後我看到顧小北和李茉莉的臉全白瞭。我知道聞婧對李茉莉第一印象不好,她就討厭這種做作的女生。不過我覺著她的話也說過瞭,我這人特善良,善於搞活氣氛,於是我特親熱地把李茉莉拉過來,對她說,小茉莉,你甭搭理她,你的名字聽上去哪能像處女啊。說完之後猛然發覺這也不是什麼好話,顧小北在那兒臉都綠瞭。
李茉莉臉上訕訕地有點掛不住瞭,迫於淑女樣子又不好意思發作,隻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我估計她心裡早把我和聞婧兩個人祖宗十八代都罵遍瞭。誰落上這事兒也會覺得是我和聞婧在聯合耍她,可是天地觀音如來佛我可真沒那心。
她在那兒變臉變瞭一會兒估計緩過來瞭,然後又特大傢閨秀地說,人傢不叫小茉莉,人傢叫李茉莉。
我猛然想起聞婧告訴過我的要怎麼裝淑女,就是把該說我的地方說成人傢就結瞭,我斜眼去望聞婧,她看瞭我一眼立馬心領神會,然後仰天大笑,笑得那叫一個喜慶。
顧小北在旁邊拿眼睛橫我,他說,林嵐怎麼著今天你還來勁瞭?
我說沒沒,就想起一笑話兒。
說完發現小茉莉已經春滿乾坤地走進房間去瞭。我還真佩服她不跟我倆急。
顧小北說,你說人傢一大姑娘站在你面前你聯想什麼不好你聯想起笑話,你這人損不損啊。
我沒搭理他,聞婧說,聯想起笑話說明她長得還夠周吳鄭王的,她要再長得那啥點兒,指不定我們能給你想出黃段子來。
顧小北皺著眉頭橫我們,說,知道你們倆嘴貧,刀子嘴刀子心。
我也不跟你鬧瞭,顧小北,你眼光也太低瞭吧,你感情失落要找替補那也不能和林嵐差太遠吧,你不要剛插完一瓶玫瑰立馬就插一罐子青大蔥啊,品位換得也太快瞭吧。你圖新鮮玩兒另類,可我們還得有個緩慢的接受過程不是。
顧小北斜眼看我,像是我臉上被人畫瞭個王八,笑得特奸詐,他說,敢情你倆就因為她是我女朋友而擠兌她啊?林嵐你還吃醋呢?
我也斜眼瞪回去,我說你少臭美,追我的人一火車皮都載不完,誰還惦記著那些破事兒啊。我說完之後覺得底氣不足。
顧小北笑得哼哼哈哈的,他說,誰不知道你那破事兒啊,撐死瞭也就仨。
我突然覺得格外泄氣。顧小北說的仨我知道是指誰,在我和顧小北談戀愛的時候中途曾經出現過三個小插曲,一個是我們學校中文系的一文學青年,估計平時也不怎麼看書,要看也是看那些死瞭或者老得棺材板敲得叮當響的人的書,有一陣他窮追我,他說現下的女學生就是文化低俗啊,然後他看瞭我老半天說你還算好點的。我靠,鬧瞭半天我隻是個稍微好點的。於是我撒丫子跑掉瞭。要是讓他知道我是一寫書的估計他得去一頭撞死,或者先把我給滅瞭,怎麼著也得給安定的社會添麻煩。我當然不能屈服於這樣的人,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寫書騙錢的,哦不,寫書掙錢的。還有一個是個體育特招生,一米九多接近兩米,整個一猩猩,他追我純粹是因為人類的本能,這讓我對自己的外貌和身材格外有信心。可是一個男的就因為你長得漂亮而追你,怎麼著也覺得心裡堵,於是也就拜拜瞭。我和顧小北依然高唱我們的主旋律絲毫不動搖。
最後一個插曲是白松,這個陣仗可鬧大瞭,也就是因為他,我才和顧小北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