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按成績排座位02

下課後,生物老師氣勢洶洶地帶著南向晚到紀律班的班主任那裡告瞭一狀,說她不遵守課堂紀律,自己不聽就算瞭,還要拉著別人說話,明明都讓她站在後面瞭,還要叫這個喊那個,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故意和她對著幹。

紀律班的班主任是新人,剛當老師沒多久,對什麼事都很上心,對待前輩老師更是畢恭畢敬。他當著生物老師的面將南向晚訓斥瞭一頓,又責令她寫一封檢討書貼在教室裡,這才讓生物老師消瞭氣。

送走生物老師,班主任立即換瞭一副臉孔,關切地問南向晚,“你是不是還在想著分班考試算錯分的事情?”

南向晚一愣,不明白這些當老師的怎麼這麼喜歡“過度解讀”自己的學生,生物老師覺得她對自己有意見,班主任又覺得她在鬧情緒,天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林驍然那個混蛋!

南向晚嘆瞭口氣,以她現在的成績,哪裡還敢想什麼算錯分的事情。她低下頭,悶悶地說:“沒有,我現在隻想著怎麼能考上……”她說到這裡,情不自禁地頓瞭頓,把“光華大學”四個字咽瞭回去,改成更為保守的“考上大學”。

聽她這麼說,班主任露出笑容,他習慣性地抓抓耳朵,鼓勵南向晚,“這就對瞭,高二上學期是高中三年最關鍵的時期,不管以前的成績怎麼樣,這都是一個新的開始,既然是新的開始,就有無限的可能……”

班主任講瞭半天勵志雞湯,南向晚“嗯嗯哦哦”地聽著,完事後拿瞭一支筆一張紙,轉身趴在墻上寫檢討書。

南向晚才寫瞭“檢討書”三個字就寫不下去瞭,笑話,她一個學霸中的學霸,什麼時候寫過這種東西,可是寫不完又不能走。她絞盡腦汁才寫瞭一個自認為不錯的開頭,然後停瞭停,一邊用筆搔著頭皮,一邊想著下面的詞句。

辦公室裡人很多,有來送作業本的,有來拿教具的,還有找老師請假的,有人不小心撞到南向晚,她左手一抖,檢討書順著一陣風落在地上,剛好被一隻腳踩住。

那人頓住腳步,彎腰把踩在腳下的紙抽出來,“檢討書”三個字就這樣大喇喇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兩人都有一瞬的尷尬,南向晚更是紅瞭臉,連頭都不敢抬。還是那人率先回過神,把檢討書遞給南向晚,語調平靜無波,不帶絲毫感情,好像並不知道“檢討書”意味著什麼一樣,“還給你。”

“謝謝。”南向晚連聲道謝,抬頭看到那人的面容,驚訝得說不出話。

竟然是他!

與此同時,那人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個笑容,卻不是對南向晚的,而是對火箭班班主任的。火箭班的班主任正在朝他熱情地招手,“劉羽白,你的獲獎證書到瞭,物理競賽一等獎,高考可以加分的。”原本亂糟糟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向那個“高考可以加分”的男生望去,好像看上一眼也能加分似的。

隻有南向晚深深低著頭,撣瞭撣“檢討書”上的鞋印,默默退回角落。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劉羽白——他來辦公室領獎,而她卻在辦公室受罰。

南向晚輕嘆一聲,轉頭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林驍然正站在辦公室門口,怔怔地望著裡面,也不知道站瞭多久。他個子很高,走廊裡沒有燈,隻有辦公室裡的些許光線照在他的身上,讓人分辨不清他的表情。

南向晚挑眉,“你怎麼來瞭?”

“我來找老師問問題。”林驍然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南向晚忍不住想笑,一個學渣也會找老師問問題?說實話,他本身就是個天大的問題。南向晚上下打量他一陣,不客氣地輕笑,“你連紙筆都沒拿,問什麼問題。”

“你管我?”林驍然說完,轉身就走。

南向晚叫住他,“你不是要問問題嗎?怎麼又走瞭。”

林驍然頭也沒回,語氣中透著煩躁,“不想問瞭。”

“莫名其妙。”

南向晚寫好檢討書,請班主任老師過目,又恭恭敬敬地把它貼在教室後面,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在南向晚看來,沒有什麼比聽老師講卷子更最有效率的學習方法瞭,經過一天的學習,她不僅回憶起瞭大部分知識點,還通過題目找到瞭自己的薄弱之處,讓她在剩下的時間裡能夠更有針對性的學習。

晚上放學後,同學們爭相收拾東西準備回傢,南向晚還沉浸在未解開的題目中,背上書包時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心裡盤算著解題的思路。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跨出班門,就被一個人叫住。

剛剛拿瞭一把掃帚的小組長沖南向晚大喊:“你要去哪兒?我們還要打掃衛生。”

“打掃衛生?”南向晚一頭霧水,挑眉反問,“不是有保潔嗎?”

“包傑?”小組長同樣一頭霧水,“包傑不是我們組的,他是三組的,你快去洗拖把,準備拖地。”

“哦。”南向晚迷迷糊糊地答應一聲,不得不放下書包,從小組長手裡接過那個泛著黴味的拖把,轉身出瞭教室。

她曾經是知名公司的hr,早已習慣瞭頂級寫字樓裡的各項設施和服務,猛地回到高中,確實有些不適應,經小組長一提醒,才想起來高中的時候不僅要自己打掃教室,好像還要打掃室外的衛生區。

走廊裡人來人往,有幾個人也拿著拖把,有人朝走廊盡頭的水池走去,有人剛從水池回來,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蜿蜒的水痕。

南向晚回來時,遠遠看到班級門口站著一個人,她太熟悉那個人瞭,以至於隻是一個背影都能認出來。她幾步上前,調侃似的問道:“你找林驍然?他……”

她話音未落,原本正在看成績單的陳詩韻像是受到瞭驚嚇,匆匆瞥瞭她一眼,很快離開瞭。

怎麼瞭?滿腹疑慮的南向晚朝教室裡望去,林驍然的書包還在,人卻不知道去瞭哪裡。對瞭!南向晚突然反應過來,說起來她和林驍然是一個組的,沒道理她在這裡急赤白臉地拖地,他卻閑著沒事做。

南向晚忍不住吐槽,“學渣就是學渣,成績差也就算瞭,勞動還不積極,真是浪費瞭一副好體格。”

“你說誰呢?”突如其來的聲音仿佛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開,嚇得南向晚“媽呀”一聲大叫,手裡的拖把也被她扔瞭出去。

她忙不迭地拍著胸口,回頭一看,林驍然不知道從哪裡冒瞭出來,他雙手環胸斜靠在門框上,正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南向晚沒好氣地說:“你嚇到我瞭。”

林驍然冷笑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微微躬身,用食指指著她,瑩白的指尖離她掛著冷汗的鼻尖大概隻有一厘米的距離。他板著臉,聲音也透著威脅,“說,你是不是在背後說我壞話。”

“走開走開。”南向晚打掉他的手,彎下腰去撿拖把。說來也怪,她明明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卻連抬頭看他一眼都不敢,口氣更是綿軟,原本一句反問的話,說出口時根本沒什麼力度,字字句句仿佛雪白的棉花糖,一絲牽著一線,一線繞成一團,“說你有一副好體格也是說你的壞話?”

林驍然不依不饒,“你前面還說什麼瞭?”

南向晚也不甘示弱,“本來就是,別人都在打掃衛生,你倒跑去逍遙快活。”

林驍然嗤笑一聲,“組長讓我倒垃圾,這不是還要等嗎,我趁這個時間去找老師瞭。”

“又問問題?”南向晚不無諷刺地說,反正她是不相信身為學渣的林驍然會這麼愛學習,一定是為瞭逃避勞動,故意找借口。

林驍然沒有回答她,而是將手斜插在褲子口袋,邁開步子走到教室後面,一把扯下墻上的檢討書,當著南向晚的面撕瞭個粉碎。

“你……”南向晚被他突兀的舉動嚇呆瞭,無比驚奇地看著他。

林驍然揚起手,任憑紙片紛飛仿佛雪花一般落在垃圾桶裡,他重新把手插在褲子口袋,對南向晚說:“我和班主任解釋過瞭,生物老師說你上課擾亂課堂紀律是個誤會,其實都是我的錯,班主任也相信瞭。”

“啊?”南向晚小小地驚訝瞭一下。

林驍然接著說:“別謝我,都是我應該做的。”

南向晚翻瞭個白眼,“鬼才會謝你,本來就是因為你才挨罵的。”不過沒想到他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專門向老師解釋。

“對瞭!”南向晚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雙手交疊放在拖把頂端,向林驍然抬瞭抬下巴,“生物課下課後,你去辦公室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可是你為什麼又回去瞭?”

“啊?”林驍然的表情明顯一僵,下意識避開南向晚的視線,不自覺地摸瞭摸鼻子。

不說話,就當是默認瞭。

南向晚輕哼一聲,走回自己的座位,從課桌裡抽出一張紙,當著林驍然的面撕瞭個粉碎。

“你?”一模一樣的舉動,這回換成林驍然目瞪口呆,他猛然意識到什麼,驚慌失措地發問:“你撕的是什麼?”

“檢討書。”南向晚理所當然地回答。

林驍然的腦袋裡“嗡”的一聲響,聲音也變得顫抖,“那我剛才撕的是什麼?”

“應該是張超的檢討書。”南向晚無比認真地回答,不過一瞬,她便“噗嗤”一聲笑出來,臉上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還奇怪呢,你二話不說就把張超的檢討書撕瞭,也不怕人傢找你算賬。”她把檢討書貼在墻上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地方可以改改,所以趁著沒人註意的時候偷偷撕瞭下來,與此同時,坐在後面的張超剛好因為上課玩遊戲機寫瞭檢討書,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林驍然撕瞭。

“啊!”瞭解事情原委的林驍然忍不住罵瞭一句臟話,再沒有剛才意氣風發的模樣,仿佛喪傢犬一般立刻蹲下身子在垃圾桶裡翻找,前後一秒間巨大的反差惹得南向晚哈哈大笑。

《別想打擾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