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髻鬟松,羞臉生紅
雪漸漸得停瞭,這大年夜遠遠近近都是炮竹喧鬧之聲,到瞭夜半時分,正是大年初一的頭一刻,蕭傢人按照輩分拜過新年後,郭紹倫便帶著衛戍將焰火花炮安置在庭院裡,七姨便領著人出來觀看,熱熱鬧鬧地站在廊下,看著那焰火沖天而起,瞬間照亮瞭整個花汀州,許多的鉆天猴、青龍入雲、合傢歡……五彩繽紛地綻放瞭整個天際,那炮竹聲極大,林杭景隻覺得心都被它震的一顫一顫的,一面抬頭看著,一面從鬥篷裡伸出手來捂住耳朵,才見那一天空的火樹銀花,就覺得捂住耳朵的雙手微微一暖,她轉過頭來,蕭北辰站在她的身後,伸出兩手扣在瞭她的手上,幫著她捂著耳朵,他的手包容著她微涼的手指,帶來一陣陣暖意。
林杭景也沒有說什麼,重新轉回頭來,背對著他,蕭北辰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來將林杭景擁到自己的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用另一隻手捂住她的耳朵,在那樣的喧嘩中,她卻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清晰的,一下快似一下的心跳聲……
眼看著那些焰火放瞭又放,一片熱鬧繁華,蕭北辰便略低瞭頭看到瞭林杭景戴在手指上的婚戒,便是微微一笑,道:“這婚戒戴在你手上,好看極瞭。”林杭景便不作聲,蕭北辰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笑一笑,又對林杭景說道:“忘瞭說瞭,沈大哥從美國給咱們寄瞭新年禮物來,還有沈大哥的兒子沈恪,據說親手給你做瞭一份禮物。”
林杭景一聞得沈恪這個名字,想起那個聰明乖巧的孩子,心中便是一軟,眉眼間都是溫暖的笑意,道:“什麼禮物?”
蕭北辰笑道:“白天收到的,我也沒拆開,順手放在樓上瞭,你自己看去。”他招招手,引來一旁的丫頭雲藝,道:“帶三少夫人去看看我白天收到的東西。”
林杭景看看一旁的七姨等人還在熱鬧地說著些什麼,便小聲地說道:“那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蕭北辰點點頭,唇角一片淡淡的笑意。
林杭景便跟著雲藝一路上瞭樓,到瞭主臥室前,雲藝打開門,雪亮的燈光照下來,林杭景踩上柔軟的地毯,看到那書格子下面的桌面上擺放著一個潔白的大信封,看上去很是厚實,雲藝便笑道:“那就是恪少爺的禮物,還特特地在信封上寫著隻有三少夫人你才能拆呢。”
林杭景心裡便是一陣歡悅,走上前去,雲藝悄悄地退瞭下去,林杭景打開那封信,拆開來是一張頗有韻味的水墨畫,畫著幾隻蝌蚪與搖曳的水草,畫紙的一旁便是沈恪的筆跡,工工整整地寫著——“給杭景媽媽”,林杭景便是抿唇一笑,才剛想把畫收起來,就聽到身後一陣門響。
她轉過頭去,看到走進來的是蕭北辰,便笑道:“原來是一副水墨畫,這還是我從前教小恪畫的。”
蕭北辰點點頭,“嗯。”
林杭景心中很是喜悅,又笑道:“才教他畫的時候他隻是滿口叫苦,何曾想現在竟是畫得這樣好瞭,你要不要看看?”
蕭北辰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莞爾的唇角,微笑道:“我明天再看。”
林杭景便轉過身去將那封信收起來,才剛將畫紙放到信封裡,封上信封,忽覺得周圍很靜很靜,他就站在她身後,那一種無形的壓力早已經悄無聲息地將她籠罩住,待到她察覺的時候,剎那間心慌意亂,惶然地轉過頭來。
蕭北辰無聲地看著她,那目光裡仿佛是慢慢燃起的兩簇火焰,她的手指一陣陣發緊,便要後退,但那身後便是桌子,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緊張地轉過頭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要看些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跳得極快,怕極瞭,下意識間說出的聲音也是飄忽的,“我……我要跟七姨回去瞭。”
蕭北辰微微笑道:“七姨剛帶著書儀他們走瞭。”
林杭景心下更加慌亂,隻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目光靜靜地凝在她的身上,看她還穿著那件淡霞粉色的鬥篷,在雪帽裡的白色天鵝絨映襯下,那張輕靈秀美的面孔浮上瞭一層紅暈,長長的眼睫毛無聲地抖著,她一陣耳熱心跳,被他的目光看的無所適從,慌亂道:“那我也要回去瞭。”她才要走,蕭北辰已經扯住瞭她的手,輕輕地念瞭一聲,“杭景……”
她的心便是一顫,他已經伸手過來揭她的雪帽,她的手心裡攥的全是細汗,倉促間想起的竟是那個孩子南歸,本想等到蕭伯伯回來再說的,此刻便去擋他的手,道:“我有件重要的事兒要告訴你。”
他隻當是她的“緩兵之計”,輕笑道:“明天再告訴我。”
她微微一怔,在一個抬頭間,雪帽已經從頭上落下,垂在瞭鬥篷後面,他的吻早已經迫不及待地壓下來,直接壓在她的嘴唇上,好似久旱逢甘霖般,渴極瞭,輾轉反側,滾燙濃烈,隻管不顧一切地攫取,她被他箍得緊緊的,隻是呼吸不得,手腕亦仿佛被他捏的碎瞭一般,忍不住“哎呦”一聲,他乘機長驅直入,盡情汲取她唇齒間的芬芳……
林杭景隻覺得頭暈目眩,恐慌地伸手去推拒,但就仿佛是一場宿命,這樣久的逃離,到頭來她還是他的,她的身體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那件淡霞粉色的鬥篷扣子已經被他解開,他的手指碰觸到她脖頸間的雪白肌膚……她的喉嚨忽然一陣發緊,那一場深埋於心底的驚懼噩夢,瞬間便猛跳於她的腦海裡!
她幾乎是拚盡最後的力氣去推蕭北辰,卻沒有將他推開,反被他壓到沙發上去,四周都是他的氣息,他的掠奪,那種噩夢般的恐懼卻越來越濃重,她覺得空氣都仿佛是被凍結瞭一般,呼吸變成瞭極其困難的事情,驚懼的眼淚已經落瞭下來,哽咽著道:“不行……”蕭北辰的眼瞳黑得仿佛是滾燙的,喘息漸漸地沉重起來,低下頭去吻她的頸項,她拼命地抵住他的胸口,腦海裡全都是那些曾經的噩夢,除瞭顫栗還是顫栗,驚恐的聲音便如破碎瞭一般令人心痛,“三哥……”
那一聲低泣傳來,終於止住瞭他的動作,她忍不住簌簌發抖,眼淚一顆顆地落下來,面孔是失魂落魄的雪白,蕭北辰呼吸急促不穩,凝視瞭她片刻,深邃濃烈的目光漸漸地化為一片溫柔的憐惜與無奈,再也不做什麼,隻默默地擁緊瞭她,低聲說道:“你不要害怕,我不難為你就是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