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雨的細雨劍停在瞭李寒衣的咽喉處。
李寒衣的鐵馬冰河也已經抵在瞭蘇暮雨的胸前。
“光從劍術來看,你的劍並不比任何一位劍仙要弱。”李寒衣望著蘇暮雨。
蘇暮雨搖頭:“我的劍和你們的劍並不一樣,你們的劍是劍,而我的,卻是兇器。”
“所以今日我若沒有殺死你,你便不會讓開?”李寒衣微微皺眉。
蘇暮雨點頭:“暗河要做的事,從來都是不死不休。”
“好。”李寒衣點瞭點頭,忽然點足後掠,腳掌在地上用力一踏,一片水花揚起,她右手微微抬劍,輕喝一聲,“起!”
隻見那些水花瞬間凝水成冰。
李寒衣長袖一揮,那些冰刃立刻沖著蘇暮雨疾飛而去。
“你有十七柄刀,一柄劍。可對於我來說,天地萬物,皆可為劍。”李寒衣傲然道。
蘇暮雨猛地一扯左手,那十七柄摔在地上的細刃再度立起,猛地旋轉起來,成為瞭擋在蘇暮雨面前的一道鋒利屏障,將那些冰刃瞬間攪得粉碎。
“無雙城祖傳養劍術,以鮮血喂劍,日復一日,最後心劍相同,才得飛劍術。道傢也有道法禦劍術,將符籙置入桃木劍中,再用無上道法,也能禦劍而行。但是無論是無雙城養劍術,而是道傢禦劍術,講究的都是心劍合一。不過暮雨,他卻是不同的。”不遠處的酒樓之上,一個穿著長袍的老人望著這場對決,與坐在對面的紫衣公子說道。
那個穿著一身紫衣的富傢公子順著他的話問瞭下去:“蘇傢傢主的禦劍術,不同在哪裡?”
穿著長袍的老人慢悠悠地喝瞭一口茶,緩緩道:“暮雨的禦劍術脫胎於暗河祖傳的傀儡術,隻要手指足夠靈活,暗河蘇傢的人能用手指操控刀絲控制一個人的一舉一動。後來蘇傢百年前有位前輩用刀絲操控利刃,當時的他最頂尖的時候也能操控十七柄飛刃,加上手上的那柄劍,正好是十八。所以那位前輩後來便改名為蘇十八瞭。隻是他身死之後,蘇傢一直都沒有人能再現那十八刀陣,直到暮雨的出現。暮雨的禦劍術與無雙城和道門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仍然劍是劍,人和人,十八刀陣的精髓,依然靠的是頂尖的技藝。這就是蘇暮雨,所以他雖然能攔路李寒衣,卻永遠不會成為也不願成為劍仙。”
“這樣一個靠著純粹劍術技藝的殺手,攔得住雪月劍仙?”紫衣公子問道。
長袍老人笑瞭笑,放下瞭茶杯:“公子,我聽出你口中的輕視瞭。你是在不安嗎?”
紫衣公子微微皺眉:“我隻是不想李寒衣逃走。”
“暮雨已經擋在瞭李寒衣的面前,我在這側守著,另一側,那座城裡的老爺子們似乎來瞭三個。李寒衣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回頭。”長袍老人輕輕敲瞭敲桌面。
“不能殺死他嗎?一個蘇暮雨就已經攔住他瞭,再加上一個你,李寒衣必死無疑。”紫衣公子眼神中閃過一道殺氣。
“沒有人能與蘇暮雨聯手,任何人都不可以。他的刀陣會把你砍成碎片的。更何況隻要李寒衣不想死,江湖上任何一個人都殺不死他。那一人居一城的孤劍仙做不到,那雙手刀劍皆可成仙的百裡東君做不到,同樣的,我們也做不到。”長袍老人依然慢悠悠地喝著茶,望著遠處的戰鬥。
李寒衣的劍術很好看,每一劍都是一道寒氣,凝水成冰,風華絕代。
蘇暮雨的劍術卻有著另一種好看,十八柄利刃凌空飛舞,露著森森寒光,令人驚嘆技藝的絕妙。
李寒衣一個縱身後撤,躍到瞭城墻之上。
紫衣公子喜道:“他要退瞭?”
“不。”長袍老人忽然放下瞭茶杯,“她察覺到我們瞭。”
李寒衣忽然舉起鐵馬冰河劍,長風吹起她的白袍,恍惚若仙人。
雨聲戛然而止。
那城墻附近百丈之內,雨忽然停瞭。
變成瞭皚皚白雪。
雪落瞭下來。
卻又不僅僅是雪,那雪花劃過城下的樹梢,露出瞭碗口大的切口。
“這一劍,叫雪滿長空。”李寒衣垂首望著蘇暮雨。
蘇暮雨左手一揮,十七柄利刃全都列在瞭他的面前,他猛地一揮,十七柄利刃同時飛瞭出去。
李寒衣一劍斬下,寒光凜冽。
一道陰寒劍氣,十七柄鋒利刀刃,瞬間相撞。蘇暮雨微微皺眉,抬頭望去,卻見李寒衣忽然將手中的鐵馬冰河劍擲瞭出去,她同時縱身一躍,握住劍柄,一同疾飛而去。卻不是沖著蘇暮雨的方向,蘇暮雨猛地轉頭,卻見那李寒衣已經襲到瞭那酒樓之處。
那長袍老人猛地站瞭起來,拔出瞭身側那般像雪一樣亮的刀,怒喝道:“李寒衣!”
李寒衣一劍將長袍老人面前的桌子擊得粉碎,她一劍劈向長袍老人,也喝道:“謝七刀!”
暗河謝傢傢主謝七刀,據說殺人最多隻用七刀。
但是一瞬間,他已經攻出瞭三刀。李寒衣硬接瞭三刀。
酒肆之下的蘇暮雨轉身往來,目光凜冽,卻並沒有上前圍攻李寒衣的意思。可另一邊,卻有三個穿著灰袍的身影急速地往這邊趕來。
“殺死他!”紫衣公子惡狠狠地說道。
李寒衣猛地轉頭,抬起手中的鐵馬冰河劍,對準瞭他。
那個瞬間,紫衣公子感受到瞭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頭到腳貫穿而下,那種寒冷,好像瞬間就要將他置於死地。他牙齒不住地打顫,整個人往後不停地退去。
李寒衣提劍又向前踏出一步,劍鋒一指,一道寒氣射出。
謝七刀縱身一躍,攔在瞭紫衣公子的面前,一揮刀將那道寒氣斬落。
李寒衣忽然收劍,縱身一躍,穿過瞭酒肆的窗戶,朝著北面急速掠去。謝七刀憤怒地喊道:“李寒衣,別讓他跑瞭!”
酒肆之下的蘇暮雨身形一動,立刻就追瞭上去。
紫衣公子緩過神來,怒道:“你們這麼多人,居然還是讓他跑瞭!”
謝七刀沒有言語,隻是轉頭望瞭紫衣公子一眼。
紫衣公子立刻住瞭嘴,那道眼神中的陰冷,比起李寒衣的劍氣,卻是分毫不差。他幾乎不會懷疑,即便自己的身份再特別,如果再敢出言不遜,這個看似慈眉善目的老人,會一刀把自己的頭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