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聽自己的名字沒再往前走,怒氣沖沖的看著郭陽。郭陽盯著他那小胸脯一上一下地,心想、你到是安全瞭,出個車禍啥的自備氣囊。
“郭陽。”那寒哥又說話瞭,“您是武裝警察部隊出身,我們這小張是今年剛畢業的學生。打不過您、正常。”寒哥說著把頭轉向張晨,示意他回去坐下。
郭陽看到張晨兩根眉毛快擰成一根兒瞭,粗氣喘得像公牛發情時碰上不長眼的同性一樣,還真想再添點油加點醋,往死裡整他一把,於是臉一變、笑著說:“這麼快就把我查瞭個底兒掉,成,真成。我想問一下。”
“說”
“您貴姓?”
“寒。”姓寒的抬頭看瞭郭陽一眼。
“寒政府,請問、這位叫張晨的小警官,是從舞蹈學院畢業的麼?”
“我□□大爺!”張晨真的是忍不住瞭,第三次從座兒上竄起來,踩著桌子就過去瞭,郭陽馬上把上著銬子的雙手往攝像頭上一指,臉上露出邪惡的微笑。
門被推開,張晨揪著郭陽的領子,抬起的拳頭被寒哥拉著。門口站著的中年男人吼到:“寒晨光!這怎麼回事兒!”
“祝隊長。”寒晨光站到一邊,“那個……”
“郭陽?”祝隊長走到郭陽身邊,“你……犯事兒瞭?”
“可不!”郭陽搖瞭搖頭,“我吧,說來也倒黴瞭!”
寒晨光一見情況不妙,立馬兒往邊上一閃順手把張晨拉到身後。
郭陽偷著朝張晨那瞟瞭一下,那小孩兒站那兒臉憋成一柿子,比剛才那頭發還紅。祝隊長轉身把門關上:“怎麼回事兒!”
“我吧……就拉瞭點兒洗衣粉,那小警察,非說我販毒。”郭陽拿雙手指瞭指寒晨光的方向。
“他?”隊長一隻手指著寒晨光問。寒晨光嘴唇一咬、沒說話。
“不是不是,這位態度特別好。後邊那位。”
“張晨?”隊長回頭看著張晨,問:“這個人販毒?”
“沒有的事兒!”張晨一聽更著急瞭。
郭陽一見得瞭勢,跟個痞子似的二郎腿兒也翹上瞭:“我說祝隊,我們傢的情況您也瞭解。我販毒?您看我這一身的犍子肉像吸毒的麼?您再看我爸……”
“別提你爸!”祝隊長轉向寒晨光,小聲問:“怎麼回事兒?”
“胡說、八道。”寒晨光也小聲說。
郭陽斜眼兒看瞭一眼張晨,越看他現在這樣兒就越解氣。
“我來說吧!”郭陽更加放肆起來,站起身端著手銬:“我後背箱裡放瞭36袋洗衣粉,張警官就覺得是毒品。也沒排查檢測。直接給我逮進來瞭。”
“什麼!”祝隊長看著郭陽,“哪兒呢?”
張晨嘴都氣得抽瞭,嘴裡擠出來倆字兒:“放屁。”
郭陽的手銬解開,被張晨拉著走到車前,伸手打開後背箱,果然幾個垃圾袋裡裝著些白色粉末。
“祝隊長,我想問問,在沒有檢測設備的情況下,最快的排查毒品的方法是什麼?”郭陽地痞勁兒又上來瞭。
祝隊長轉頭看瞭一眼張晨,現在連寒晨光也開始攥拳頭瞭。
張晨咬緊嘴唇又擠出一個字兒:“狗。”
“沒狗!”郭陽繼續擠兌。
“胡鬧!”祝隊長一跺腳轉頭走瞭。
寒晨光看瞭一眼張晨,又看瞭看郭陽:“行瞭,放走。”
“不走。”郭陽一皺眉頭,“我還沒吃牢飯呢!”
“小張,你解決吧!”這把換寒晨光一步一個腳印兒的走瞭。
“你想怎麼樣?”張晨看著郭陽。
“你不說要狗麼?牽條狗來,查!”
“我沒說完。”張晨小聲說。
“什麼沒說完?”郭陽看著他。
張晨突然把臉湊到郭陽耳朵邊兒上,一股香皂味兒進瞭郭陽的鼻子,好聞。這香皂至少得10塊……一箱。
正想著那香皂的事,就聽四個字進瞭耳朵:“狗、仗、人、勢。”
郭陽從局子裡出來,風光是風光瞭,一冷靜又覺得有點兒對不起那叫張晨的小警察。今天有點兒過瞭。
於是先開車到表姐王琳傢把那36袋洗衣粉給她,王琳一看就樂瞭:“喲,我一人兒用不瞭這麼多,你捎個兩大袋回去吧!”
“我不要。”郭陽說著轉身要走。
“不成!你要不拿就是看不起你表姐!”王琳生氣的一把把幾個垃圾袋塞到郭陽手裡,自己拿瞭兩袋把門一關。
郭陽又提著洗衣粉下來,扔進後背箱一數,20袋。心想,得、這得用半年。一邊想一邊把車門拉開,給油,回分局。
車停在分局門口耗到天快黑,郭陽拿起電話撥瞭個號。
“您好。”
“您好,請問劉伊凡在麼?”郭陽問。
過瞭一會兒,一個小姑娘接瞭電話。
“我,郭陽。”
“什麼事兒?你怎麼打分局來瞭。”小姑娘小聲問。
“我看你在不在單位,不在的話就算瞭,所以就直接接座機瞭。哎、你們那兒是不是有個搞刑偵的叫張晨的。”
“有。”
“下班瞭麼?”
“我這就下。有事兒?”劉伊凡小聲問。
“不是,我問他下班瞭麼,那張晨。”
“不知道。我給你看看去?”
“成,看完瞭電我。”
“你等著。”劉伊凡說完掛瞭電話。
不一會兒一條短信過來瞭:剛出門。
郭陽把車又往後倒瞭倒,看到下午看到那個姓寒的小警察先出來瞭,穿著身兒便裝,伸手打瞭輛車。不一會,那姓張的小孩也推著自行車出來瞭,警服一樣也換瞭。郭陽看瞭看這孩子,還……真他媽挺樸素的。
開車跟瞭一會兒,郭陽一腳踩瞭剎車差點兒把騎車的小警察張晨別一跟頭。
張晨停下來,看到郭陽從車裡出來,小臉兒立馬兒就掉下來瞭。
“小張同志。”郭陽滿臉堆笑伸出手來,“今兒是我過分瞭。”
張晨搖瞭搖頭,就跟沒看見他那隻手一樣,小聲兒說瞭一句:“是我不對,我不該跟您一般見識。不過、話說回來,郭先生,您有點兒太欺負人瞭。”說完,把自行車往後推推,繞著道兒走瞭。
“張晨!”郭陽心裡一陣兒難過,真他媽挺對不起這孩子的。把車門兒一關,跑著追他那輛自行車。
張晨嚇一跳,腳一落地:“你幹什麼?”
“今兒……對不起。不過,您今天火也挺大的。”郭陽的後半句聲音小瞭點兒。
張晨:“操、我說你他媽誠心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
郭陽一愣。
“我不知道你們傢後臺是誰!也不知道你老子有多硬!我從小兒就想當警察!下瞭多大的功夫才分到刑偵支隊的!您厲害,一句話!我明兒就上街值勤瞭!”
“啥、啥?”郭陽沒聽明白,“您這……什麼意思這是?”
“沒啥,您心裡有數兒。”張晨臉上的怒氣已然變成無奈。
“背後使刀子的事兒,我可沒幹!”
“行瞭,我錯瞭還不成麼?都是我的錯兒!”張晨大吼瞭一聲,“您笑話看夠瞭,趕緊走行麼!”
郭陽一時語塞,想瞭半天:“我,操、我真不知道!成,那什麼……要不然我……我這兒還有點洗衣粉你帶回去。”
洗衣粉仨字兒一出,張晨一個拳頭過來,郭陽看見瞭,想躲、算瞭,心一橫眼一閉。拳頭落左臉上瞭。
“你怎麼不躲!”張晨又吼瞭一聲。
“我……操,我隻是覺得挺對不住你的。打一下就打一下唄!”郭陽也提高瞭音量。
“我、我他媽要知道你不躲我就使大點兒勁兒瞭!”張晨吼的聲音壓過郭陽。
郭陽左臉上青瞭一塊兒,不過還是沒忍住,樂瞭。樂的時候臉還有點兒疼。
“再來一杯?”郭陽看著張晨。
“成。”張晨把手裡的一紮啤酒底兒幹瞭。
“你那事兒,真不是我幹的,我明兒就讓我爸給祝隊打電話,讓你回工作崗位。”郭陽又解釋瞭一次。
“不用。”張晨喝瞭口酒,“不是你幹的就完瞭。你要是使啥小動作,到成瞭我走後門兒瞭。我爸我媽不高興。”
“真對不起。”郭陽一肚子報歉。
“甭提瞭。過去就完瞭。今兒也是我火兒大。我當瞭他媽一個多月的混混兒。”張晨搖搖頭,“白費瞭。”
“你還別說,你當混混兒比當警察帥。”
“真的?”張晨笑瞭。
郭陽看著這張笑臉,看著這微笑的小孩兒,把手裡的蘇打水兒一飲而盡。
自行車進後背箱,喝到微醉的小警察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往哪兒?”郭陽問。
“先往南。”張晨看瞭一眼手表,“到百貨商場西邊的菜市場停一下。”
“菜市場?”
“嗯。”
郭陽沒再多問,把車開到離菜市場一個路口兒。張晨從車裡下來:“等我十分鐘。”
過瞭一會兒,提瞭一堆菜,肉回來。
“都收攤兒瞭,沒買著好的。”
“你結婚瞭啊?”郭陽笑著說。
“結個屁!沒錢誰跟啊!”張晨抱著菜坐在他旁邊,“再往前幾個口就到瞭,我今兒買瞭,我媽明天早晨不用出門兒瞭,能晚起會兒。”
“把菜放後邊坐兒上。”
“不用,別弄臟瞭。”張晨看著前邊,郭陽看瞭他一眼,沒說話。
郭陽的車擠著停到胡同裡一個小院門口。張晨下來,郭陽看著他。張晨苦笑著伸出一隻手:“得,今天這事兒,一筆勾消。”
“那咱至少也得是個朋友吧!”郭陽伸手握住張晨的手。
“成!”張晨笑瞭,“對瞭,千萬別和你爸或者別人說這事兒。要不咱這哥們兒當不成瞭。”
“是是是,狗仗人勢的事兒,我不幹。”
“成瞭,回去吧。謝謝。”
“謝什麼啊,外道瞭不是。我感覺和你都相見恨晚!”
“咱認識得夠早的瞭,你還希望咱啥時候認識啊。”張晨說著大笑起來。
郭陽特別想說,在我還是單身的時候認識。不過他還是順順當當接到:“我是說……咱應該一生下來就認識,那樣兒是發小兒多好!”
“得瞭,別貧瞭,我得趕緊。我媽可能還沒吃飯呢。你也快回吧!”說完轉身把車推進瞭小院。
郭陽坐回車裡,看著旁邊位子上的一塵不染,輕輕的點上瞭一支煙,拿起手機翻瞭一會兒,在一個名字前邊上上下下的移動瞭一會兒,還是打瞭過去。
“您好,您所播打的電話已關機。”把煙熄瞭。郭陽輕輕地嘆瞭一口氣。給油回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