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皎視角————
“阿遇……”迷迷糊糊間,我感覺到自己被松開,下意識又往鄔遇身邊靠,卻隻感覺到冰冷的床褥和空氣。
床褥?
我睜開眼,看到窗外的陽光,和熟悉的陳設。這是我在大離的傢,而我縮在被窩裡,剛剛從另一個世界醒來。
這麼溫暖的天氣,我卻覺得全身冰涼,猛地坐起,而後在傢裡四處尋找:“阿遇?阿遇!”
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宛如曾經。
我來到陽臺,看著熟悉的景色。太陽剛升到半天高,已經很熱瞭,陽光曬在皮膚上發燙。我心中漸漸有瞭某個猜想,我不知道這個猜想意味著什麼,但我知道一定意味著很多很多事。我轉身就跑進屋裡,看到自己的手機就躺在床邊。我拿起,按亮屏幕,看到上面的日期。
2016年7月19日。
一年以前。陳傢案件發生半年以前,言遠案發生已有一年。而我和鄔遇登上滇美人號不大概1個月後,也是我們跌進那個洞穴後20餘天後。
我隻感覺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逐漸發燙。近瞭,更近瞭。時間真的在加速,又是半年跳躍而過,我們再更加接近那個時間的交點,時間的終點。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鄔妙遇害,是在哪天?
我的血脈,似乎更加在隱隱沸騰,卻還壓抑著。我拿起手機剛想查,卻想起也許根本還沒有新聞報道。我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慢慢回憶。鄔遇說過的,也跟鄔妙強調過的……
鄔妙初次遇害,是在2016年8月5日。
後來,歷史改變,變成瞭8月7日。
我睜開眼,盡管現在鄔遇已不知所蹤,可我竟感覺到心頭滾燙,眼眶也有些潮濕。鄔遇現在在哪裡,他現在是什麼感受?他也和我一樣清晰的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我開始撥他的電話。老天保佑他半年前還是這個電話號碼。
是的,是同一個。因為一直是蘇州的號碼。
占線。
再撥,一直占線。
這讓我有些焦躁,忽的一怔,明白過來,放下手機,告訴自己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過瞭大概十來分鐘,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卻正是我剛剛撥出的卻已爛熟於心的號碼。我幾乎是立刻接起:“喂……”
那頭有片刻的沉滯,而後是鄔遇微啞的聲音:“皎皎……”
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他喚瞭我一句,竟也沉默,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已無從說起。明明前一刻,我們還在地底親密相擁。
“她們……都還活著?”我問。
“嗯。”他的聲音裡有很沉重的笑意,“我剛才給她們打過電話瞭。鄔妙……她正在學校裡上課,我媽……在傢裡好好的。”
我也笑瞭出來:“那真是……太好瞭!”
“皎皎,我醒來後,就在北京的宿舍裡。”他說,“我馬上買機票,來大離和你匯合,我們一起去蘇州。”
我立刻說:“好!但是……要不要我也直接飛蘇州,這樣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