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誰動瞭我的情人節

子喬從白墻上扯下一張日歷,露出瞭紅色的2月14日。在過去經歷的無數個這個日子裡,子喬擁有無限美好的回憶,更有因這些回憶而生的真摯感慨:“如果說聖誕老人是聖誕節最忙的人,那麼情人節最忙的人就是我瞭。因為在這一天,沒有人希望落單,那些漂亮、寂寞的姑娘們都是我需要安撫的‘客戶’,不過今天,我的客戶又多瞭一個。”

展博單膝跪地,手裡舉著一朵玫瑰花:“讓我做你的男人!”

對面的子喬一口水噴瞭來。

展博還在請求:“答應我好嗎?”

子喬假裝矜持地說:“這件事,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為什麼還要考慮,我是真心的。”展博說著,上去狂搖子喬的大腿。

子喬連連搖頭:“老弟啊,殺氣太重啦!你這樣表白,宛瑜會被嚇死。”原來這一切都是幫展博練習。

展博一臉無辜地說:“女孩子收到真情告白,不是會很高興的嗎?”

子喬毫不客氣地說:“那你去試試吧,我猜除瞭宛瑜以外,在現場看熱鬧的人都會很高興的。”

展博哭喪著臉說:“那怎麼辦?子喬你一定要幫我啊。”

子喬作出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吧,作為你的人生導師和精神向導,我現在正式傳授你,讓女孩‘無法拒絕’的表白必殺技。”

“我拿筆記下來。”展博趕緊拿來紙筆。

子喬神神叨叨地說:“在表白前,你要設法流露出一種氣質。”

展博皺著眉頭問:“什麼氣質?”

子喬單手托腮,眼睛微微顫動:“憂鬱。男人的憂鬱可是對女性殺傷力最大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要細膩,要深邃,用你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讓對方發自內心地說一句‘yes,Ido’。你想想羅伯特巴喬、德爾皮耶羅,還有阿諾德施瓦辛格。”

“施瓦辛格?他的胸大肌的確看上去挺憂鬱的。”展博對這個人不敢茍同。

“少廢話,跟著我做。”子喬拗出一個憂鬱的造型,頷首為側,把手放在胸前,然後,抬頭,用眼神放電。

展博學著頷首,把手放在胸前,但是手指並不攏,還不停地哆嗦。

子喬沒好氣地說:“把你的蘭花指收起來。”

“哦。”

子喬命令道:“抬頭,放電。”比一菲的要求更抽象。

展博擺出造型,雙眼漸漸靠攏,表情極其搞怪。

子喬鼓勵說:“嗯……基本上你已經形似瞭,除瞭有一點鬥雞眼。還有一點,你的臺詞——要改。”

展博無辜地說:“讓我做你的男人。這句話不好嗎?這是張信哲的歌詞啊。”

子喬突然問道:“我問你張信哲結婚瞭嗎?”

展博略一遲疑:“沒有吧。”

“這不就得瞭。”子喬一拍大腿,解釋道,“吼瞭20年情歌,還不是光棍一條,說明這套已經out瞭。科學研究表明沒有任何征兆地向女孩子表白,你通常會被誤認為是準備搶劫、準備借錢,還有準備殉情。”

展博吃驚地說:“這麼恐怖?!”

子喬煞有介事地說:“所以記住,在狂風暴雨的高潮之前,你必須有個柔和的漸入過程。從而消除女孩子的防備心理。”

展博根據子喬的即興指導,對未來即將進行的告白行動,展開瞭聯想:

展博和宛瑜坐在客廳的餐桌上,宛瑜穿著艷麗而大方,兩人正在吃面條。

子喬建議:“比如說,約會吃飯的時候把面裡的肉絲都挑出來給她。”

於是,展博把肉絲都挑出來,悄悄放到宛瑜的碗裡。宛瑜起初有點緊張,之後開始微笑。

子喬接著指導:“吃面的時候幫她把白煮蛋押進湯裡,這樣吃起來才不會是涼的。”

展博照做,把宛瑜的白煮蛋壓進湯裡。宛瑜的微笑變得甜蜜。

子喬的指導更加深入:“冬天女孩容易手冷,你就體貼地把她的雙手拉到嘴邊,哈一口暖暖的熱氣。”

宛瑜手冷,摩拳擦掌,展博把宛瑜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嘴邊哈氣。宛瑜傳來感動的表情,出神地看著展博……

展博迫不及待地問子喬:“然後呢?”

子喬自信地說:“然後所有的防線都已經摧毀,你表白的時機就到瞭。”

展博幻想著自己瀟灑地把宛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溫柔地說:“宛瑜,我可以追你嗎?”

展博納悶瞭:“‘我可以追你嗎?’這算是什麼表白?”

子喬卻給出另一種觀點:“這才是精髓所在!這是一句無法被拒絕的表白。聽上去像是一句廢話。追不追女孩子是男方自己的自由,並不需要得到對方的認可,但實際上這是一句穿透性極強的殺招。她沒法說不。如果你提出要求,她可以拒絕,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要求,那你就絕不會遭到拒絕。”

展博恍然大悟:“哦~,這樣啊。”

“如果她一旦點頭同意,就意味著上瞭你的套,同意讓你追就是變相地答應接受你的好。說明機會已經來瞭,城門已經開瞭,你要做的就是——策馬奔騰!”子喬做出雄壯激昂的騎馬奔騰的動作,還拍著自己的屁股,學馬兒嘶鳴。

小賢在酒吧裡東張西望,好像怕被別人看見。“我居然把水潑在瞭一菲的身上。這下我死定瞭。”

關谷為他嘆瞭口氣:“唉!人有失蹄,馬有失足。”

小賢更添鬱悶,說:“我知道……哎!你說反瞭吧。”

這次關谷理直氣壯:“沒有,用蹄子潑水都比你準。所以誰都救不瞭你瞭。快點再和我說幾句話吧,以後我就隻能對著掛在墻上的你講話瞭。”

此刻一菲正好進來,關谷首先發現瞭,對小賢說:“Oh……來不及瞭,我去給你拿杯壯行酒。”離座跑開。

一菲在沙發上一坐,小賢立刻彈瞭起來。

一菲惡狠狠地說:“幹嗎?長痔瘡瞭啊?”

小賢哆哆嗦嗦地回答:“沒有。沒有。您……您老人傢身體還安好吧。”

一菲假裝打瞭個噴嚏:“阿嚏。”

小賢一個不留神坐空,跌倒瞭地上。“我錯瞭,我不對,我該死,我不是人。我不應該把水潑在你身上,你饒瞭我吧。”

一菲逼視著:“你自己說,怎麼處理。”

小賢開始胡言亂語:“我割地、賠款、你把我賣給老黑奴都可以,還有,您老人傢的醫藥費我來付,好嗎。”

一菲又假裝打個噴嚏:“阿嚏。”噴瞭小賢一身。

小賢又跳瞭起來。

關谷端著一個馬克杯過來:“一菲姐。這是曾老師專程為你點的熱可可。給您賠不是。”

一菲不買賬:“熱可可?我要喝二鍋頭。”

小賢吃驚地問:“一菲,你感冒瞭。怎麼能喝酒呢?”

一菲得意地說:“誰說我感冒瞭。我有說我感冒瞭嗎?”

小賢知道腦袋清醒時的一菲更可怕,連連告饒:“你別耍我瞭,我都快心肌梗塞瞭。”捂著胸口。

一菲假惺惺地說:“別,你梗塞瞭我謝誰去啊?”

“謝?”小賢盯著一菲,怕是暴風雨的前兆。

一菲卻真的換上一副笑臉:“今天晚上,沈公子本來要開一個很重要的董事會,現在他以為我病瞭,專程推掉瞭會議來陪我過情人節!阿嚏。”

小賢又跳瞭一下。

一菲壞笑:“逗你玩。”

“曾老師,我剛才看到樓下大堂貼著告示,今天下午小區裡組織情人節3對3街頭籃球賽。獎金是5000塊錢呢。”關谷顯然很有興趣。

一菲驚訝地問:“慢著,情人節和街頭籃球賽有什麼關系?”

小賢辯解說:“這……非要有關系嗎?端午節和賽龍舟也沒什麼關系啊。”

關谷猶豫地指出:“賽龍舟不是為瞭紀念那個……屈原的嗎?”

小賢信口開河:“所以,今天的籃球比賽誰要是贏瞭,以後情人節就是紀念誰的。”

關谷更加有興趣瞭:“我們去報名吧。”

小賢有點為難:“不過我加上你也就兩個人。報名需要3個隊員加一個替補,一共4個人才行。”

一菲咳嗽。

小賢又嚇瞭一跳:“你不是沒感冒嗎?怎麼喉嚨又不好啦?”被耍得很心煩。

一菲冷冰冰地說:“不發聲音你們當我透明的啊?”

小賢輕蔑地說:“可你是女的呀。”

“哦是嗎?”一菲用力一捏,熱可可的調羹彎瞭。

小賢看呆瞭。

關谷提醒:“可是一菲,你晚上不是還要約會嗎?”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速戰速決。快去報名,我們隊名叫做‘一菲隊’。”一菲說著又把調羹拗瞭回來。

小賢咽口水:“我們這裡4個男人,齊瞭。”

不一會,一菲手持籃球出現,三人同樣的隊服,一起撞拳頭。

子喬還在孜孜不倦地教導:“所以說,追女生要註意方法,循序漸進。”

展博心領神會地說:“我明白瞭。就像溫水煮青蛙,青蛙才不會逃走。”

子喬志得意滿:“今天先教你煮青蛙,改天我再教你什麼叫煎青蛙,炒青蛙,蒸青蛙,炸青蛙,還有生吃青蛙……”

展博愣愣地看著他:“我隻是打個比方,你不用那麼殘忍吧。子喬,你是不是以前也煮過美嘉?”

子喬拉長瞭臉:“煮她?唉,她不僅壞瞭我的湯,還毀瞭我的鍋。”

美嘉推門進來:“你們在說什麼呢?過來幫我個忙。我要搬花。”

子喬立刻敏感地跳瞭起來:“班花?哪兒的班花?我最喜歡班花瞭。”說著出門尋找。

展博也竊笑著跟出去。

30分鐘之後。

整個套間變成一片紅玫瑰的海洋。

美嘉看著這賞心悅目的景象,開心地舉起雙臂:“哇,這簡直是太壯觀瞭。”

一旁的子喬和展博從沙發背後爬上來。

展博有氣無力地說:“你是壯觀瞭,我們都快壯烈犧牲瞭。”

子喬腳底打滑:“這是我見過最要命的‘班花’瞭。”

美嘉數落道:“兩個大男人讓你們搬幾朵花那麼多廢話。”

子喬鬱悶地反駁:“你腦子進水銀瞭?這是幾朵?這有幾千朵!你幹嗎?演花仙子啊?”

美嘉暗暗發笑:“這是我昨天研究出來的致富之路。”

子喬神情驚訝:“我沒見過花癡還能致富的!”

美嘉自言自語:“今天是情人節,我要把這些花統統賣掉。我進貨兩塊錢一朵,今天晚上至少20塊錢賣出,我這裡有2000朵,這樣算來,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

展博和子喬表情凝固。

美嘉仿如無人地繼續算。在她眼前出現瞭大富翁的畫面,天上掉錢,自己來回兜錢,仰天大笑。

“哈哈——”美嘉持續長久地傻笑著。

子喬對展博說:“我就說,這隻蛤蟆不用煮,自己都會莫名其妙沸騰的。”

展博關切地問:“你真準備今晚去賣花?很辛苦的。”

美嘉一臉幸福:“勤勞致富嘛,我已經物色瞭一個絕佳的沿街攤位,這些花一定會被一搶而空!哈哈。”

子喬惡語相向:“你就做夢吧。要是你一朵都賣不掉,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美嘉不服氣地說:“怎麼可能?每個墜入愛河的男人都會在情人節買一朵玫瑰,這是市場的需求。”

子喬氣勢洶洶:“這不是真正的市場,這是冤大頭聯合會。”

展博傻樂:“我喜歡這個名字。”

“比方說這個——”子喬正好拿展博說事兒,“就是個冤大頭的代表。平時2塊錢一朵花,今天晚上要20,200塊錢一頓飯,今晚花2000。看上去物有所值,其實都是浮雲。泡沫經濟就是這麼來的,現在金融危機越來越嚴重,請問冤大頭先生,你真的願意花這冤枉錢嗎?”

“嗯……”展博聽這話怎麼這麼別扭。

子喬借機發難:“看,冤大頭開始反思瞭。這些虛假的哄抬物價早就應該遭到抵制瞭,首先應該受到批判的就是這個——玫瑰花。”

美嘉嗲聲嗲氣地說:“子喬,原來你那麼有經濟眼光。”

子喬開始輕飄飄:“過獎,其實我一直是一個對實體經濟有獨到見解的學者。”

美嘉立即露出猙獰的面孔:“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那你為什麼還窮成這副酸樣。你這是嫉妒。”

子喬不依不饒地奚落:“愛情公寓上已經有人組織瞭‘反對情人節高消費及抵制玫瑰花胡亂標價民主聯盟’,響應者超過一百萬人。我建議你還是把這些花退瞭,過瞭12點,你把賣不掉的花怎麼處理?拌色拉吃?”

美嘉心態依然積極:“不用擔心。我一定能在12點之前統統賣光,用實際行動給你的狗屁理論和那個窮鬼聯盟一記響亮的耳光。”

子喬越說越來勁:“那句話怎麼來著:不聽老人言,死在我面前。”

美嘉氣急敗壞地說:“想賭嗎?要不賭100萬吧,哦,我忘瞭,你這個經濟學者是個窮光蛋。”

子喬也不甘示弱:“別後悔陳美嘉,既然你那麼執迷不悟,那我們就來點大的,就賭我們江湖上的終極賭註……如來神掌!”

美嘉驚訝地重復:“如來神掌!?”

展博問道:“什麼是如來神掌?”

子喬慢悠悠地說:“就是誰贏瞭,就扇對方10記耳光,響亮的耳光。”

展博忿忿不平地說:“可是美嘉是女生啊。這個……”

美嘉毅然決然地說:“沒關系,江湖規矩,一視同仁。放心我不會吃虧,我是通貫手。”

展博接著問:“那耳光打多重呢?”

子喬惡狠狠地說:“如來神掌就是要多重有多重,但不準帶戒指。輸的那方不得反抗。”

展博露出尷尬的表情:“呃,太暴力瞭。還是算瞭吧。”

子喬鎮定地說:“你可以做‘耳光公證人’。”

展博突然興奮地跑過來:“太好瞭,這個我喜歡。”

子喬鄭重其事地對美嘉說:“要是12點前,你沒賣光,你就瞧好瞭。”

美嘉毫不畏懼地還擊:“要是12點前,我賣光瞭,你就死定瞭。”

展博疑惑地問:“那我幹什麼?”

子喬嚴肅而誇張地說:“你要非常公正地監督執法。記住,耳光判決的威嚴高於一切,這是一種榮耀,死瞭都要帶到墳墓裡的。在你墓志銘上會這麼寫:陸展博,一個偉大的男人,稱職的丈夫,可靠的朋友——正直的耳光公證人。”

美嘉對子喬嚴肅地說:“而你的墓志銘上會這麼寫——呂子喬,賤人一個,死於陳美嘉小姐的如來神掌之下。”

兩人同時說:“走著瞧。”便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

美嘉興奮地往外搬花。

宛瑜匆匆下樓,穿著艷麗而大方。

“展博,傢裡有午飯吃嗎?”

展博端著兩盆熱騰騰的面,回答:“沒有飯,不過有兩碗熱騰騰的肉絲面,各加一個白煮蛋。”

宛瑜開心地坐到餐桌邊:“真的啊!太好瞭,展博,我愛死你瞭。”

展博被驚到,弱弱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宛瑜邊吃邊說:“我說我愛死你的肉絲面瞭。”

展博表情失落:“哦……這樣啊。”慢慢坐下。

宛瑜嫌面太燙,開始吹氣。展博則擺出想象中的憂鬱的動作,蘭花指亂顫,手托著腮,兩眼也越靠越近。

宛瑜抬頭看見,隨口說:“你的眼睛怎麼鬥雞眼瞭?”

展博連忙恢復正常狀態:“宛瑜,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宛瑜皺著眉頭說:“該死的情人節啊。”

展博吃瞭一驚:“該死的情人節?”

宛瑜邊吃面邊回想自己可憐的遭遇,心說:“可不是嘛,主編居然讓我晚上飛去香港采訪,就是因為這該死的情人節,銅鑼灣要舉辦一個情人節明星吃包子大賽!”——簡直吃飽瞭撐的。

宛瑜鬱悶地望著展博:“是啊,今天晚上我何去何從,還沒有著落呢。”

展博似乎是誤解瞭,表情凝重起來。於是,他開始醞釀感情。他端出自己的面,翹著蘭花指,用手指把裡面的肉絲挑出來,一根一根“甩”到宛瑜的碗裡。

宛瑜被展博的動作雷到:“你幹嗎?”

展博傻乎乎地說:“我是故意的,你沒看出來嗎?”

宛瑜氣不打一處來:“看出來瞭。你挑食啊。不吃就不吃,甩給我幹嗎?多不衛生啊,還濺得到處都是。”

展博發覺自己的計劃沒效果,隻得道歉:“哦,對不起。”

宛瑜嫌燙,用勺子撩起白煮蛋,吹涼。展博看準時機,立刻拿筷子把她的白煮蛋壓進湯裡。宛瑜覺得莫名其妙,看看展博,卻在微笑。宛瑜又撩起白煮蛋,又被展博壓進去。

宛瑜不能再沉默瞭:“展博,你幹什麼?”

展博按照預先的設想,說:“這樣吃起來才不會是涼的。”

宛瑜斥責道:“我趕時間,面太燙瞭,隻能先吃蛋,我好不容易吹涼的。你又幫我壓下去!”

展博歉疚地說:“啊?原來你要吃涼的啊?我搞錯瞭。”

宛瑜的手不小心碰瞭一下碗,被燙到:“絲~~”自己吹起來。

展博趕緊把她的手握住,放在嘴邊,狂吹氣。宛瑜緊張地看著他。突然,展博鼻子癢,一個噴嚏打在宛瑜手上。

宛瑜跳瞭起來:“哎呀!你幹什麼呀!”拼命地甩手。

展博起身:“對……對不起,宛瑜。我……”

宛瑜鬱悶地要走。

展博索性拋開子喬教導的那一套理論,目光炯炯地望著宛瑜:“宛瑜,我等這一天等瞭很久。說實話,從第一天我在機場的巴士上和你遇到,我就為你心動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開心,我就會開心,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你遇到困難我就興奮,你開懷大笑我就焦慮。”

宛瑜瞠目結舌:“啊?”

展博緊張地說:“對不起我說反瞭……宛瑜,我可以追你嗎?”

那些畫面伴隨著展博的話語在兩個人的腦海裡一一浮現。

宛瑜的表情表示她非常的矛盾。“可以,不……不行,我不知道,哈哈……”

展博迷茫地說:“你好像一下子說瞭三個答案。”

宛瑜定定神,說:“我的意思是,你太突然瞭,我現在趕時間,隻想先吃一碗面,然後去雜志社見主編,另外……找張紙巾擦一下手,有鼻涕。”示意手上。

展博遞過濕紙巾。兩人相互尷尬地望向對方。

宛瑜沉思片刻,語調輕緩地說:“展博,我不知道……也許……我們追求的東西不太一樣?”

展博追問:“你追求的是什麼?”

宛瑜望著窗外,遙望遠方,輕快地說:“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我不想強求別人,也不希望被別人強求,一切順其自然,所以這件事,我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展博頓瞭3秒,突然說:“沒關系,反正今天是情人節,我們可以慢慢聊。”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變成一種強求。

宛瑜堅決地說:“不!我不想聊這個——我今天晚上要去香港。”

展博因自己不經意的強求,落入瞭失落的深淵:“啊?什麼時候決定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去收拾行李瞭。”宛瑜走瞭兩步,停頓,又折回來。

展博狂喜:“你想通瞭?”

宛瑜冷冰冰地說:“不!我……我來拿我的面。”

不一會之後,宛瑜拖著行李箱黯然地離開。

都市入夜,星空浪漫。情人節的傍晚,發生瞭許多事情都如此詭異:美嘉成為瞭街頭花仙子;一菲帶領關谷、曾老師組成瞭三人街頭籃球隊,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還有宛瑜,居然瞬間決定踏上瞭去香港的飛機。隻有展博,一個人享受著他憧憬瞭很久的浪漫之夜,和他的好朋友——立波啤酒。

酒吧吧臺,展博好像在和一個人聊天,但是他旁邊是空的,隻放瞭一瓶啤酒。展博自斟自飲,電臺裡傳來聲音:“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氣象信息,原定登陸臺灣省北部的16級臺風——‘狂徒’臨時改變運動軌跡,即將於今夜登陸本市,並帶來強降雨天氣。請市民朋友做好準備,避免不必要的出行。”

展博自言自語:“該死的情人節,不該走的走瞭,不該來的卻來瞭。”子喬恰巧過來,穿得很帥,也拿著一瓶啤酒。

“你是說我?我沒惹你吧。”子喬疑惑地問。

展博默默感嘆:“我不該表白,這樣宛瑜也不會逃去香港。”

子喬焦急地問:“你沒有用我的煮青蛙必殺技?”

“用瞭。”

“那應該城門大開才對啊。”

“我殺到城門口,發現整座城都飛走瞭。”展博的玩笑也變得淒涼。

子喬鼓勵道:“呃……別灰心,老天從你身邊拿走一些東西的時候,一定會換給你一些什麼的。”

展博自我諷刺地說:“比方說這臺風,是老天專程送我的?要不我去請他喝一杯。”

子喬語調淡然地說:“不,不是臺風。是你身上的憂鬱氣質。”

展博繼續喝酒。

“別動,別動。對瞭,就是這樣。”子喬用手搭框,從框裡註視展博,“你現在的眼神很像梁朝偉,眉宇之間有一點金城武的味道。拿啤酒瓶的動作乍一看是吳鎮宇。很好。非常好。”語氣突然直轉,“就是臉長得有點像曾志偉。”

展博嗆瞭一下。

子喬刻意激動地說:“保持住。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憂鬱。讓女生無法拒絕的憂鬱。”

展博憤憤地說:“我就是因為被人拒絕瞭!這叫失戀!”

子喬滿不在乎地嚼舌根:“哈,今天是情人節啊,你要明白不會有人為瞭失戀而同情你,但會有成千上萬的女孩因為憂鬱而迷上你。”

展博根本不為所動:“我的氣質沒打動宛瑜,卻把臺風招來瞭。”

“那是因為宛瑜沒有看到你的潛力,而我看見瞭。今晚的展博,將脫胎換骨,所向披靡。”

“拜托,子喬,我剛受過打擊。”

“打擊怎麼瞭?又不是災難。你知道被火燒焦的鴨子和浴火重生的鳳凰之間的區別嗎?”

展博重新集中註意力:“這又是什麼比喻?”

“我秀給你看。”子喬學展博哭喪著臉,“嗚嗚嗚,我叫陸展博,我剛被人拒絕瞭,我是個衰人,嗚嗚嗚——喏,這是火燒鴨子。”

展博表情很不爽。

“如果是我,我會這樣,”子喬擺憂鬱的造型,深沉的口吻,“是愛讓我變得憂鬱。我漠然地看著世間的蒼茫,原來,愛——從不逗留。你可以叫我展博,一個有故事的人——看到嗎?這就是浴火鳳凰。相信我。今夜你將是這裡的主宰。”

這時,一個女孩拿著一杯酒走過,子喬伸腳絆瞭她一下,女孩差點摔倒,扶在展博身上。

女孩緊張地說:“哦,sorry。”

展博很憂鬱地回頭。

女孩揉揉眼睛,再睜開。眼前的展博,畫著一圈小胡子,卷發,紮著一個小辮子,簡直就是羅伯特巴喬的造型。

展博以深沉的口吻問道:“小姐,沒事吧。”

女孩激動地說:“沒事。謝謝,有沒有人跟你提過,你長得好像一個明星,梳辮子的。”

展博沒好氣地說:“我知道,曾志偉。”

女孩被展博的幽默感折服瞭:“你在開玩笑吧。你好像巴喬,意大利的憂鬱王子。”

展博不自覺地得意起來:“真的嗎?是愛讓我變得憂鬱。我漠然地看著世間的蒼茫,原來,愛——從不逗留。”

女孩熱血沸騰,驚呼:“哇噢,你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你真的想聽?”展博回頭,子喬在遠處舉起拇指。

小賢、關谷濕漉漉地穿著籃球裝跑回公寓大堂。

關谷邊擦身上的水邊說:“這雨太詭異瞭,說下就下。”

小賢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這場比賽才詭異呢,居然打瞭8個加時賽。”

關谷慶幸地說:“還好一菲最後0.3秒絕殺。否則我們還在雨裡加時賽呢。”

小賢突然問道:“咦?我們的MVP呢?”

一菲從門外跑進來,也穿著籃球服,渾身淋濕。“你們兩個廢柴,縮手縮腳的,知道的,當你們是在打籃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在跟敵方的中鋒談戀愛呢。”

事情是這樣的,下雨瞭,小賢、關谷都想趕緊回傢,可是一菲偏要跟人爭個你死我活。所以基本上是她一挑三,才打瞭8個加時賽。

一菲教訓道:“你們記住,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這是奧林匹克精神。從今天開始,端午節賽龍舟是為瞭紀念屈原,情人節打籃球就是紀念我胡一菲,聽到瞭嗎?”

小賢佩服得五體投地:“是是是。”

關谷跟著說:“一菲姐,你太強瞭,快上樓換衣服吧。”

一菲鼻子開始癢癢:“阿嚏!”突然打瞭個噴嚏。

小賢關切地問:“你怎麼瞭?感冒瞭?”

一菲還在逞能:“不可能。阿嚏。”又打一個。

關谷遞過一張紙巾。一菲擤鼻涕,聲音很長。

一菲稀裡糊塗地說:“我的鼻子裡怎麼突然裝瞭這麼多東西?”

小賢擔心地說:“你感冒瞭。”

“你煩不煩啊,阿嚏。”說著一菲開始咳嗽,突然又一個噴嚏,晃晃蕩蕩地跌瞭下去。

小賢眼疾手快地撐住她:“她這次真的感冒瞭。”

關谷催促道:“快,扶她去我那兒,我有藥。”

屋外狂風暴雨。一小時後。

宛瑜拿鑰匙推門進來,打開燈,突然看到一屋子的玫瑰花。

宛瑜驚訝地大叫:“我的媽呀。”

美嘉從花堆裡鉆出來:“別緊張,宛瑜,是我。”

宛瑜拍拍胸脯,壓壓驚:“美嘉,你在演小蜜蜂嗎?”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美嘉愁眉苦臉地說。

宛瑜突然意識到:“是不是展博讓你放瞭這些,要給我一個驚喜。”

美嘉搖搖頭:“不是啊。這是我要賣的。”

宛瑜舒瞭口氣:“哦,那就好。不對啊,既然是要賣的,那屯在這兒幹什麼?”

美嘉說出實情:“我和子喬打賭,說我一定能在12點前賣光,可是誰知道臺風來瞭,我隻賣掉6朵,隔壁攤頭賣傘的阿婆卻發財瞭。你千萬別告訴子喬我把花藏在這兒,否則我就得按江湖規矩辦瞭。”神情很懊喪。

宛瑜直翻白眼:“你不是‘藏’在這兒,根本就是‘鋪’在這兒。除非子喬五感全失,否則他肯定會知道。”

美嘉慌瞭神:“那怎麼辦,這麼多花我放哪兒去啊。不行,12點還沒到,不能放棄,我一定會逆轉的。對瞭宛瑜,你怎麼現在回來?”

宛瑜灰心喪氣地說:“還不是因為臺風。機場關閉,航班都取消瞭。今天晚上香港是去不成瞭。”

美嘉奇怪地問:“你為什麼突然要去香港,展博沒和你一起嗎?”

宛瑜鬱悶地說:“唉,別提瞭,一提到他我心裡就亂糟糟的。”

美嘉馬上猜到:“展博跟你表白瞭?”

宛瑜默默地點頭。

美嘉激動地說:“天啊,你答應他瞭?”

宛瑜默默搖頭。“我還沒想好。這太突然瞭。我隻想自由自在地生活,不知道改變瞭會有什麼後果。我不知道怎麼去愛人和被愛,也不知道怎麼去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我從小就是這樣,想幹嗎就幹嗎,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從來沒有想過怎樣對一段感情負責。我擔心會傷害展博,讓他失望。”

美嘉有些遺憾:“原來是這樣,不過宛瑜,你一走瞭之,展博可能會更失望。”

宛瑜低著頭說:“是啊。我也覺得有點內疚,當時我急瞭,不知道該怎麼辦。”

美嘉鼓動著:“既然你回來瞭,我建議你找他好好聊聊。或許展博能夠理解你的想法。”心說:“然後我就慫恿他把我的花全部買瞭,做第二次表白,這樣我就能在12點前力挽狂瀾瞭!”

宛瑜精神為之一振:“你說得對,至少我應該先向他道個歉。”

美嘉沒有理她,若有所思。

宛瑜有點猶豫:“美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必要去道歉?”

美嘉自言自語:“我進瞭2000朵,賣掉6朵,剩下的每朵20,賣給自己人的話,打個7折,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婦女節,五一……”

宛瑜暈倒。

一菲躺在沙發上,關谷端來藥。“一菲,吃藥。”

“不吃藥。我告訴你,人的精神是可以駕馭肉體的。”一菲邊說邊抖,看上去很虛弱。

關谷嚴肅地說:“一菲,這種想法是反人類的。”

一菲迷迷糊糊地說:“這是我練習空手道的時候,我師傅傳授給我的。感覺不舒服的時候隻要集中思想,想一想,你就沒事瞭,這是奧林匹克永不言敗的精神。”

小賢對關谷小聲嘀咕:“她已經開始說胡話瞭。”

“給我兩分鐘,稍微醞釀一下,然後我準備下樓把半決賽也打瞭。然後換好衣服,等沈臨風來陪我過情……”一菲突然睡著瞭,打呼。

關谷驚嘆:“她待機瞭?”

小賢緊張地退後一步:“她是真的生病瞭。蒼天為證啊,這次不關我的事啊,是她自己要去打籃球的。”

“快讓她回自己房間躺著。”關谷上去準備抱起一菲。

小賢大聲喝止:“別碰她!”已經來不及瞭。

關谷被睡著的一菲突然捏住手,扣住瞭手臂,扭瞭過來。

關谷發出淒慘的嚎叫:“啊啊啊啊。”

小賢趕忙把關谷解開,一菲繼續打呼。“我忘瞭告訴你瞭,她睡著的時候你千萬別從側面碰她,她會暴走的。”

關谷痛苦地搖擺著剛剛被一菲扭住的手臂:“這是什麼毛病,她不是睡著瞭嗎?”

小賢順口說:“這可能就是她精神駕馭肉體的一種表現形式。”

關谷恍然大悟,緊張而敬仰地說:“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彈一閃’!?即使在無意識狀態下,如果敵人出手,也能在一瞬間快速反擊將其秒殺!這可是一種忍術啊!她不是學空手道的嗎?”

小賢翻著白眼:“天曉得她以前學什麼的。”

關谷疑惑地問:“曾老師,你怎麼知道從側面不能碰。”

小賢不以為然地說:“我以前住隔壁的時候,手臂就這樣脫臼過……三次。”

“哦~~難怪你兩根手臂長度不一樣。”關谷盯著小賢的手臂。

宛瑜和美嘉走到吧臺,四處張望。

美嘉驚嘆道:“哇噢,外面狂風暴雨,裡面氣氛依舊啊。看看我能不能在這裡碰到商機。”

宛瑜鬱悶地說:“美嘉。你不是說好來陪我的嗎?”

美嘉無奈:“可是展博顯然不在這兒啊?”

這時候,一個女孩走過:“你們在找陸展博?那個憂鬱的小眼睛帥哥?”

宛瑜遲疑:“嗯……是啊。”

女孩的眼神裡飽含深情:“他真是一個多愁善感,浪漫奔放的男人。”

美嘉奇怪地問:“你認識他?”

“他剛才在這兒。”女孩指瞭指沙發,把剛才的情景細細描述。

當時,在酒吧沙發上,Jojo、Yoyo、Coco三個女生圍坐在展博左右。

Coco激動地說:“你的故事真是太感人瞭。”

Jojo深情地問:“是什麼讓你決定放下這段感情的?”

展博繼續憂鬱的神情,慢悠悠地說:“當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愛過的人,往往有緣沒有份。”

Jojo興奮地說:“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的經歷和你簡直太像瞭。”

展博變得非常有詩意:“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都是在感情中受過傷害的人,就像折斷瞭翅膀掉落寒冷人間的天使,緊緊相擁,我們才能取暖,手拉著手,我們才能飛回天堂。”

Yoyo溫柔地說:“我剛和老公吵架,不過聽瞭你訴說,我心裡暖暖的。”

展博忽然大驚:“你結婚瞭?”

Yoyo點頭:“是啊。”

展博不客氣地說:“你——走開。”Yoyo遺憾地離座。

展博一手一個抱住剩下的兩個女孩,壞笑著問:“要不這樣,美女,我傢就在樓上,你們有沒有興趣和我上去,我為大傢彈奏一首肖邦的《夜曲》,紀念我們死去的愛情。”

兩個女孩同時激動地說:“好啊,好啊。”

站在美嘉、宛瑜面前的女孩正是Yoyo,隻有她被展博拋棄。

美嘉追問道:“他們又回樓上去瞭?”

Yoyo很確定:“是啊,20分鐘以前。”

美嘉還要更具體:“跟我們前後腳?”

“陸展博簡直太棒瞭,我決定瞭要和我老公離婚。”Yoyo說著拿起電話。

美嘉發現宛瑜有些異樣,輕聲對她說:“宛瑜,你沒事吧。”

宛瑜假裝平靜:“沒事。我很好,我不用對展博負責,他也找到瞭發泄的途徑。皆大歡喜瞭。”

美嘉瞪大眼睛:“宛瑜,你是不是錯亂瞭啊?對於我們正常女人來說,遇到喜歡的男孩子表白,應該接受。聽說喜歡的男孩在外面吊mm,應該發飆,你還是不是地球人啊?”

宛瑜醋意頓生:“沒事,在我的想像裡,這兩個上樓的女孩都長得跟豬頭一樣。”

Yoyo插話進來:“打斷一下,她們兩個都是空姐,其中一個還是航班的班花。”

宛瑜、美嘉對視一眼。

宛瑜篤定地說:“那我們還是去檢查一下吧。”說完就大步往樓上走去。

小賢從廚房端來一碗熱粥,一菲躺在沙發上昏睡,還不停地說夢話。

“傳球,傳球,關谷,別傳給小賢,他是個廢人!”

小賢表情鬱悶。

“給瞭他那麼多機會,他隻會裝死。”

小賢趕忙辯解:“我那個球……我那個球,防守隊員離我太近瞭,我是有意識的。”

“那你喜歡我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要我先說嗎?”

小賢驚慌失措:“你說什麼。”表情從驚訝變化到有一些欣喜,“我沒有聽錯吧,她是在說夢話,還是真的?”想想不對,準備逃。

“這床被子是誰的,怎麼那麼醜?”

小賢無語,因為那是他的。

“不過還挺舒服的。”一菲昏睡的臉竟然浮現出幸福的神情。

小賢回來坐下:“一菲,一菲。這是幾?”在她眼前比劃數字。

“我餓瞭,我要吃情人節大餐。”

“那喝點粥吧。醒醒。”小賢遞過熱粥。

一菲繼續昏睡,忽然咂咂嘴,嘴巴張開。

“好吧,我喂你。”小賢一手端起碗,一手執起調羹。

一菲突然,迷迷糊糊撒嬌,帶著哭腔說:“燙死瞭,燙死瞭。”

“還沒碰到你呢。”小賢無奈地吹涼。

“我不要喝粥,我要吃冰激凌。”

小賢像哄小孩子:“不行,聽話,你生病瞭,不能吃冰激淋。”

“可是人傢喉嚨疼嘛。”

小賢接著說:“那就更不能吃瞭。”

“你不疼我。”

小賢無辜地說:“疼你也不能吃啊。”

“你討厭……討厭!”

小賢準備起身。

一菲昏迷中突然拉住小賢的手,嗲聲嗲氣地說著夢話:“別走好嗎?”

小賢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好好好,我不走,來~菲菲乖,去自己房間躺著好不好呀?”

一菲撒嬌地說:“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要蓋這床被子。”

小賢反問:“你不是說很醜嗎?”

“我要聽你講故事……”

小賢溫柔地看著她:“……講什麼故事。”

“小鴨子的故事……”

美嘉和宛瑜一起將門推開,房間裡暗著燈,點著蠟燭,玫瑰花擺得到處都是,氣氛浪漫極瞭。

美嘉吃驚地說:“哦,我的天啊。我感覺這裡是羅馬帝國的後宮啊。”

宛瑜奇怪地問道:“可是沒人啊?美嘉,是你在數數嗎?”

美嘉緊張地說:“沒有啊。”

墻角邊,Coco趴在那裡數數:“997、998、999、1000。哈,我來抓你們啦!啊!你們是誰。”起身發現瞭美嘉和宛瑜。

“我們是住在這兒的主人。”美嘉開燈。

Coco略帶歉意地說:“哦,對不起。”

“展博呢?”美嘉質問。

“你說陸展博?那個憂鬱的小眼睛帥哥?他前面還在啊。”Coco敘述起她所知道的情況。

展博左擁右抱,帶著兩個美女回傢,開門就看到滿眼的玫瑰花。

Jojo、Coco同時驚呼:“哇!”

展博幸災樂禍地說:“哇!原來美嘉沒有賣掉啊?這下她輸定瞭。”

Jojo奇怪地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展博壞笑著搖頭。

美嘉打斷Coco的回憶,說:“呀!展博是‘耳光公證人’,都被他看到,這下完瞭。”

宛瑜抑制住心中的煩躁,輕聲說:“親愛的,我們聽她說重點好嗎?”

Coco繼續回憶:

當時,Jojo激動地說:“展博,這花是你送給我的嗎?”

Coco爭風吃醋:“胡說,這明明是展博送給我的。”

“哎呀,良宵美景,我們為什麼要為瞭這些事情爭吵呢?何不讓我們關上燈,點上蠟燭,然後來玩一個小遊戲,誰贏瞭,這些玫瑰花就送給誰。”展博故作瀟灑地摘下一隻花,在兩人面前一晃而過。

“好啊好啊。”Coco激動地拍手。

“那我們就玩——捉迷藏吧。”展博提議。

“捉迷藏?”美嘉又打斷Coco的思緒。

Coco補充說:“他們讓我數到1000。之後就沒影瞭。”

宛瑜緊張地問:“那他們現在去哪兒瞭”

Coco篤定地說:“我知道,一定是去Jojo傢瞭。”

美嘉懷疑:“另外的那個女孩?你怎麼能確定?”

Coco胸有成竹地說:“Jojo經常這樣,她一定是想吃獨食,肯定就在我背過去數數的時候,賴皮瞭。因為,我依稀聽到瞭馬叫聲。”

因為,雖然當時Coco準備好,說:“那我開始數瞭哦。”就背過身去,但是依然聽見瞭Jojo與展博的對話。

Jojo發嗲對展博說:“我不想玩這個愚蠢的遊戲,我隻想今晚你陪我一個人。我的公寓就在不遠的地方。你敢不敢來。”

展博故作緊張:“這一定是個人間地獄。”

Jojo繼續挑逗:“你敢不敢嘛。我的巴喬。”

展博放開笑臉:“那我們得在她找到我們之前,上馬,親愛的。”

Jojo跳到展博背上。

“comeon,向著新生活,策馬奔騰吧。”展博學著馬叫,沖向門口。

“yo~~hoooo。”Jojo在他背上發出興奮的叫聲。

Coco則在角落裡繼續數數:“483,484,485……”

宛瑜也聽不下去,急不可待地問:“你知道她住在哪兒嗎?”

“就在隔壁馬路的速八酒店旁邊。6號8330。”Coco壞笑著說出地址,以期讓情敵Jojo出醜。

美嘉安撫道:“別沖動,宛瑜。”

“我很冷靜,我隻是要去扒瞭他的皮——而已!”宛瑜說著,怒火沖天沖出大門。

小賢坐在一菲身旁,輕聲地給她念書。

“小鴨子搞清楚瞭自己的真實身份,原來它叫做‘小黃’,有一天它過馬路的時候,突然不小心被車撞瞭一下,小鴨子大叫‘呱’,從此,它就變成瞭小黃瓜。”小賢念著念著,不知是因為故事的有趣,還是由於現實氣氛的溫馨,暖暖地笑起來。轉頭看一菲,她已經甜甜地進入瞭夢鄉,打呼嚕。

小賢凝望著一菲無辜的臉龐,忍不住湊上前,輕輕地要吻她的額頭。

這時,門鈴響瞭。門開,是沈公子和關谷。

小賢把伸出一半的腦袋趕緊直起來,若無其事地打招呼:“hi。”

臨風在門邊焦慮地問:“一菲怎麼樣瞭。”

小賢默默回答:“剛睡著。”

關谷解釋說:“我剛才在樓道口碰到他的。就帶他過來瞭。”

臨風急切地進屋,頭也不回地說:“謝謝你們幫我照顧她。”

小賢有點酸酸的感覺:“沒事,應該的嘛。嗯……既然你來瞭,我們就不打擾瞭。”

小賢和關谷知趣地走開,輕輕關門的霎那,小賢從門縫裡閃過一絲不舍的眼神。

走出電梯,兩人都松瞭一口氣。

小賢回想剛才的情形,說:“別看一菲平時像個夜叉,但是生起病來,根本就是個孩子。”

關谷打趣地說:“你看到瞭她不為人知的一面,小心被她殺人滅口。”

小賢反過來拿關谷開玩笑:“看來,今天情人節。隻能我們兩個配對過瞭。”

關谷猥瑣地裹緊外套,說:“先說好,我不是隨便的人。”

突然小賢想起瞭什麼,站住。

關谷詫異地問:“你想幹嗎?”

小賢兀自說:“我忘記告訴沈公子一件事情瞭。”

兩人頓瞭一秒,同時大喊:“彈一閃!”趕緊沖回電梯。

兩人沖回房間,第一眼便看見沈公子倒地哀嚎。

關谷緊張地過去查看,惋惜地說:“媽呀,真的脫臼瞭。”

小賢嘴裡喊著:“快打120啊。”臉上卻流露出極其高興的神色。

酒店走廊上,宛瑜氣憤地走在前面,美嘉緊隨其後。

宛瑜原本甜蜜的笑臉,此刻已變得扭曲:“你能想象嗎?展博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美嘉附和:“他的青春沖動期早就應該過瞭。”

宛瑜憤恨地說:“我不是說沖動,我是說背叛。我知道男人早晚會墮落,沒想到他墮落得這麼快!”言下之意,已經把展博列為自己的獨有財產。

美嘉指向面前的門牌,語調深沉地說:“到瞭,8330。你準備好瞭嗎?”

“你是說破門而入?ok,我準備好瞭。”宛瑜抬起腿,做出沖鋒的姿態。

“門沒鎖。”美嘉發現門開瞭一條縫,裡面傳來洗澡的聲音,“好瞭,你可以進去瞭,然後對那個賤人千萬別手下留情。”

“嗯!”宛瑜舉起雨傘作武器,卻突然緊張地站在原地。

美嘉回頭問道:“怎麼瞭宛瑜,一鼓作氣啊。”

宛瑜調整思路,慢悠悠地說:“慢著,美嘉,我怎麼瞭?我們為什麼在這裡?”

美嘉鬱悶地說:“拜托,你不會在這個關頭失憶瞭吧。”

宛瑜表情真摯,卻充滿懷疑:“不是,我是說我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去找展博討說法。”

美嘉直截瞭當地回答:“因為你吃醋瞭啊。”

“我吃醋瞭?”宛瑜難以置信地說。

美嘉肯定地說:“你讓全世界的人看看,這表情、姿勢,要麼就是吃醋瞭,要麼就是吃撐瞭。”

宛瑜對著酒店套房裡的落地鏡自我審視一番:插著腰,撅著嘴,標準的生氣姿勢。

宛瑜沉思良久,突然恍然大悟地說:“我口口聲聲說,我不要求別人,也不希望別人強求我。可我現在,我在做什麼?”

美嘉引導她:“你在努力奪回你自己的男人。”

宛瑜對自己生氣:“這就是要求別人,天啊,這不是我啊。我怎麼會這樣?”

美嘉解釋說:“這全是你的自然反應,我可沒慫恿你,我還讓你冷靜來著。”

宛瑜腦袋開始糊塗:“我什麼時候改變的,我怎麼不知道?”

“回想一下啊,其實你早就已經改變瞭。”美嘉平靜地說。

宛瑜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真實而熟悉的畫面:

展博和宛瑜相遇、展博從背後拿出變形金剛、邀請宛瑜去看科教片、宛瑜和展博開懷大笑、展博為宛瑜打人等等……

美嘉在宛瑜耳邊娓娓道來:“你第一次認識展博,就和他成瞭好朋友,他關心你,保護你,對你好,陪你笑。生活的點點滴滴都變成瞭牽絆於你和他之間的縷縷紅線,一縷,兩縷,三縷,漸漸的,紅線匯聚成瞭紅繩。你已經無法割舍。愛情悄悄地來瞭,無論是不是準備好瞭,你們早已經屬於彼此。”

宛瑜默默點頭,深呼吸。

房間裡突然傳來一把熟悉的男聲:“honey你好瞭嗎?來吧,千萬不要憐惜我。”

宛瑜驚訝地說:“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宛瑜和美嘉同時沖進去。

“呀~~~”宛瑜捂住眼睛。

床上躺著呂子喬,衣衫不整。

“啊啊啊啊。”子喬也被嚇瞭一跳。

輪到美嘉圓睜大眼:“呂子喬?!”

宛瑜小心翼翼地把手從眼睛上放下:“怎麼是你?!”

子喬手忙腳亂地拿衣服遮體:“你們兩個怎麼來瞭?”

宛瑜怒不可遏地說:“我完全被搞糊塗瞭。展博在哪兒?別告訴我,在廁所裡洗澡的是他!”

子喬無辜地回答:“他不在啊。他去找你瞭。”

宛瑜氣急敗壞地逼問:“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段驚心動魄的故事……”子喬將整個故事從實招來。

當時在酒吧吧臺,展博的確變得很憂鬱,當然是因為宛瑜的離開。

展博黯然地說:“多少戀情回想起,隻剩結局和起頭,喝一口,溫柔卻跌進滅頂的狂流。愛從不逗留,隻由人墜落或是承受,要是她真的要走,不會理你是不是一無所有。”

對面的Jojo感動地說:“我覺得你真是一個滄桑的詩人。”

展博卻在心裡怒罵自己:“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惡心的流氓!”於是他起身離開,“對不起,失陪一下。”

展博走到子喬身邊。

子喬得意地問:“怎麼樣?憂鬱是不是讓你摧枯拉朽?”

展博卻失落地說:“子喬,你是對的,憂鬱的確很有吸引力,不過我現在渾身不自在。”

子喬安慰道:“你需要一個過程來適應。”

“這根本就不是我。我為什麼不能做我自己。”展博淒涼地問子喬,也在問自己。

子喬壞笑著反問:“做你自己有什麼用?投其所好才是王道,向別人希望的那樣表現,你會有很多收獲的。”

展博低沉地問自己:“和一個人交往就這麼累嗎?我就不能自由一點,隨意一點嗎?等等,這句話我好像哪裡聽到過。”

“羅伯特巴喬說的?”子喬回答。

展博想起來瞭:“宛瑜說的。這就是宛瑜要的自由。戀愛會讓自己不知不覺地變成對方希望的那樣。”

子喬以自己觀點解釋:“這樣很好啊。”

“可是宛瑜不希望這樣,她隻希望不被強求,希望無憂無慮的生活,她是對的。我終於明白瞭,真正的愛情不是予取予求,而是相互的體諒和心靈的自由。”展博越說越激動,仿佛解開瞭某道千年的謎題。

子喬迷茫地說:“你又拿錯誰的臺詞瞭!我完全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

展博笑逐顏開:“我們隻有在做我們自己的時候才是最快樂的。”

子喬仍然像個導師般開導展博:“你鎮靜一點,我隻知道你正在浪費你難得的良好狀態和千年一遇的天賜良緣。我剛才打聽過瞭,和你聊天的那個小妞是個空姐,還是她們航班的班花。平時這樣檔次的小妞,你連車尾燈都看不到。今天刮臺風,機場關閉,航班取消,她才會一個人在這裡過情人節。你知道這是多寶貴的緣分嗎?別浪費啦。去策馬奔騰啊!”

展博遲疑:“慢著,你剛才說什麼?”

子喬鬱悶地說:“該死,我一口氣噴瞭這麼長一段,你居然還讓我重復?”

“你剛才說,機場關閉,航班取消。”展博突然驚醒。

“我知道老天賜予我什麼瞭!臺風!就是這臺風,你說的沒錯,我是今天的主宰。”展博站起來,高聲呼喊。

子喬站起來無語。

展博回到座位上拿衣服,子喬跟去。“你要去哪兒?”

展博堅定地回答:“機場。”

Jojo依依不舍地說:“你要走瞭?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還想聽你說你的愛情故事呢。”

子喬色色地湊過來:“哇噢,美女,很高興見到你。”

展博過來打招呼:“你們慢聊,我有急事。”

“是啊。再坐一會兒嘛。”子喬假惺惺地說。

展博頭也不回地跑出酒吧。

Jojo焦慮地問:“他這麼急著去幹什麼?見他的心上人?”眼睛盯著展博離去的方向。

子喬又玩起泡妞招數:“唉!他和我是兄弟,可是我們……居然愛上瞭同一個女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成全他們是我最大的幸福。祝福他們。”擺出憂鬱的pose。

“哦~~”Jojo的註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子喬抬頭,她卻仿佛看到瞭巴喬的臉龐。“你好,我叫Jojo。我第一次來這裡。”

“我叫——”子喬回頭看到展博走遠,突然說,“我叫陸展博。想聽我的故事嗎?”

酒吧沙發上。子喬左擁右抱,嘴還沒閑著。

“我們都是在感情中受過傷害的人,就像折斷瞭翅膀掉落寒冷人間的天使,緊緊相擁,我們才能取暖,手拉著手,我們才能飛回天堂。”

子喬忽然大驚:“你結婚瞭?”

子喬不客氣地說:“你——走開。”Yoyo遺憾地離座。

子喬一手一個抱住剩下的兩個女孩,壞笑著問:“要不這樣,美女,我傢就在樓上,你們有沒有興趣和我上去,我為大傢彈奏一首肖邦的《夜曲》,紀念我們死去的愛情。”

子喬左擁右抱,帶著兩個美女回傢,開門就看到滿眼的玫瑰花。

子喬幸災樂禍地說:“哇!原來美嘉沒有賣掉啊?這下她輸定瞭。”

“沒什麼。”子喬壞笑著搖頭。

當Coco背過身去數數。

Jojo對子喬挑逗說:“你敢不敢嘛。我的巴喬。”

子喬放開笑臉:“那我們得在她找到我們之前,上馬,親愛的。”

Jojo跳到子喬背上。

“comeon,向著新生活,策馬奔騰吧。”子喬學著馬叫,沖向門口。

“yo~~hoooo。”Jojo在他背上發出興奮地叫聲。

兩人一同奔往酒店。

“事情就是這樣,我剛到這裡,你們就沖進來瞭。”子喬結束回憶。

美嘉翻著白眼:“虧你想得出來。”

子喬還自鳴得意:“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天才?”

宛瑜為展博忿忿不平:“為什麼你要冒充展博。你不是有小號的嗎?”

子喬嬉皮笑臉地說:“不好意思,呂小佈這個小號也已經用爛瞭。而且我發現展博的名字今天比較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美嘉沒興趣理會子喬,對宛瑜說:“太好瞭,宛瑜。幸好不是展博。”

宛瑜又歉疚又高興:“我真難為情,我剛才就像個吃瞭醋胡思亂想的瘋子。很傻是不是?”

美嘉為她高興:“沒關系,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

宛瑜聲音弱下來:“這就是我要逃避戀愛的原因瞭。”

“勇敢點,宛瑜,說實話我很羨慕你,要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醋,沒有發瘋,沒有胡思亂想瞭。”美嘉說著狠狠看瞭一眼子喬,“去吧。宛瑜,展博一定找你找得發瘋瞭。”

“是啊,你們快走吧,等會兒Jojo出來,我怎麼跟她解釋你們兩個?收電費的?”子喬一臉焦慮。

“我先走瞭。”宛瑜出門,美嘉卻悠哉遊哉地坐下。

子喬急瞭:“嘿,你怎麼不走。”

美嘉露出邪惡的笑容:“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時候,Jojo穿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你是誰?”

“不要緊張,美麗的小姐,我是送花公司的,是這位先生讓我給你一個特別的驚喜。”美嘉說著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把玫瑰,雙手遞給Jojo,“祝你情人節快樂。”

Jojo激動地說:“哦,你真是太好瞭。”

“呵呵,呵呵。”子喬唯有傻笑。

美嘉接著說:“除瞭這些,他還訂瞭有2000朵,說不定你看到過的~ho,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送給你的。”向子喬示意,子喬嚇得連連搖頭。

Jojo氣勢洶洶地逼問:“什麼?難道你還想送給別的女人。”

子喬趕緊把搖頭變成點頭:“沒有,怎麼會,當然都是送給你的。”哭喪著臉。

“太好瞭,那就請這位先生在這份正式購買協議上簽字,我們好正式出貨。”美嘉裝模作樣地遞上協議。

Jojo妖艷地笑著:“親愛的,愛你。”拋出一個飛吻。

子喬搖頭擺尾企圖躲開協議。

美嘉呵斥道:“簽真名!”

子喬哆哆嗦嗦地簽完。

美嘉欣喜若狂地說:“搞定,哎呀!距離12點還有10分鐘啊!原來我贏瞭。”

子喬倒吸一口涼氣。

“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現在欠我……”美嘉扳手指,“很多錢,以及10個耳光,欽此。”

子喬痛苦地叫嚷:“你不會現在就要行刑吧?通貫手!”

“你說呢……”美嘉突然伸手,子喬嚇得縮起來,結果美嘉隻是去拿筆而已,“怎麼會?”

宛瑜匆匆跑回傢,渾身上下連頭發都是濕的。玫瑰花、蠟燭依然還在,房間裡卻一個人都沒有。她走到桌前,忽然看到展博給她買的項鏈就躺在桌上,回頭一看,展博正從樓上下來,頭發、身上也都是濕的。

宛瑜深情呼喊:“展博。”

展博淡淡地說:“我看到瞭你的行李,知道你回來瞭。”

“展博,對不起。”宛瑜歉疚地說。

“別,不用道歉。”展博撇開頭去。

宛瑜呆呆地立在原地。

展博憂鬱地說:“我想瞭很多,我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說。可是一下子不知道從何說起。”

宛瑜恢復甜甜的微笑:“沒關系,慢慢說,我不走瞭。”

關谷急匆匆地沖到展博屋子門口,對著身後小聲說:“表白瞭,表白瞭。快,快。”

這時,衣衫不整的子喬也趕到,把耳朵貼到門上。

美嘉輕聲問關谷:“我們沒遲到吧。”

關谷強忍笑意,說:“沒有,剛剛開始。”

小賢沖回一菲那裡,對她大聲說:“喂,你弟弟跟宛瑜表白瞭。”

一菲突然驚醒:“什麼,在哪兒呢?這是誰的被子這麼醜?!”

展博抓耳撓腮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從那首詩開始:“其實……其實……那首《孤獨的根號三》是我寫給你的。”

宛瑜驚訝地說:“寫給我的?你是說關谷撿到的那首詩?”

“那時隻有一半,我知道我寫得很爛,但是請允許讓我全部念完。”展博抬頭挺胸收腹,深情款款地開始念道:

3本身是一個多麼美妙的數字

我的這個3為何躲在那難看的根號下

因為9隻需一點小小的運算便可擺脫這殘酷的厄運

我知道我很難再看到我的太陽

就像這無休無止的1.7321

門外,眾人安靜地偷聽。

關谷開心地說:“這首詩是他寫的啊!終於找到罪魁禍首瞭。”

一菲已經趕瞭過來,大叫:“閉嘴。”

門裡,展博繼續念他的情詩。而那一幕幕或悲傷、或開懷、或驚訝、或平靜,或平凡、或獨特、或不明所以、或無所畏懼的畫面,像一隻隻純凈的精靈,穿越他的視平線。他明白是因為有宛瑜的存在,那些經歷才變得如此豐富和精彩。

我不願我的人生如此的可悲

直到那一天……我看到瞭……

另一個根號3

如此美麗無瑕,翩翩舞動而來

我們彼此相乘

得到那夢寐以求的數字

像整數一樣的圓滿

我們砸碎命運的枷鎖

輕輕揮舞愛情的魔杖

我們的平方根已經解開

我的愛……重獲新生

我無法保證能給你童話般的世界

也無法保證我會在一夜之間長大

但是我保證

你可以像公主一樣永遠生活在自由幸福之中

宛瑜……我可以追你嗎?

宛瑜默默地搖頭。

“不行?”展博淡淡然地問。

宛瑜露出堅毅的笑容:“是‘不用’,因為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兩人情不自禁地緊緊相擁。

門外,傳來子喬的聲音。“我們能進來瞭嗎?等得我們急死瞭。”

宛瑜和展博相視而笑。

展博大聲說:“都進來吧。”

關谷、小賢、子喬、美嘉、一菲像潮水般湧瞭進來。

關谷激動地伸出手:“情人節快樂。”

展博高聲宣佈:“宛瑜答應我瞭,姐!”

一菲高聲回應:“媽的,我太感動瞭。阿嚏。”

一菲和宛瑜擁抱。不同的人跟不同的人擁抱。眾人感動地看著這一幕。

“如來神掌。”突然,美嘉狠狠扇瞭子喬一個耳光,動作極度誇張,子喬幾乎飛瞭起來。

“嘿!我都沒準備好。”子喬躺在地上,臉上多瞭一隻巴掌印,哭喪著臉。

美嘉惡狠狠說:“這是江湖規矩,隻要‘耳光公證人’在場,我就可以隨意。一共十個耳光,打掉一個,還剩十一個!”

子喬聞言立刻昏死過去。

大傢開懷大笑,重新抱在瞭一起……

《愛情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