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好消息,兩大校花狹路相逢,絕佳觀賞地就在聖華湖東亭邊,東五十米右轉跑兩百米~”
尖聲尖氣的嗓音轟隆隆碾壓四處,那笑地猥瑣的、埋頭裝深沉的、談笑風生的、扭捏戀愛的學生們仿佛聽到什麼驚天喜訊,紛紛朝著體育館那邊湧去。
角落裡的陽洛天揉揉耳朵,眼見著一堆富傢子弟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她一把扯過剛才大聲宣佈消息的瘦個子學生,抬眼望著聖華湖東亭方向,略帶疑慮問道:“校花撕逼那些人都是去勸架的?看著不像啊。”
張小強慌忙穩住胸前的單反相機,一邊低頭檢查相機配置一邊別嘴八卦道:“喲,一年級新生?咋們學校兩大校花歷來有矛盾,一見面不是導彈就是原子彈。美女拌嘴,想想這畫面就心動。你要看熱鬧就趕快去,到時候沒位置瞭看你怎麼哭。”
陽洛天揚眉,看熱鬧啊,唔,挺好玩的。
“小子,你有宣讀聖旨的天賦。”陽洛天轉過頭朝小強輕笑,聲音清朗如風,她大步朝聖華湖走去。
張小強愣瞭愣,剛才瞥見那男生的模樣,他盯著陽洛天離開的背影許久許久,手指微微顫栗著舉起相機拍下那道玉立修長的背影。
“爆炸消息,爆炸消息,聖華什麼時候來瞭這麼個男生。”張小強嘟囔著,小眼睛晃悠悠,隨即摸著下巴,“哎?不對啊,什麼叫宣讀聖旨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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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春風飄過碧波蕩漾的聖華湖,泛起陣陣魚鱗似的波紋。湖邊柳樹剛抽出嫩綠芽兒,柔柔倒映在湖水中。湖邊一座優雅古樸的亭子,碧瓦飛甍眺望著遠方。
多麼清雅的畫面啊,擱哪裡都是凈土,可惜觀眾都是來看美女撕逼的。
“我要在這地方畫畫,宋薈喬你懂不懂先來後到?”清脆的女孩兒聲音銀鈴般響起,略帶公主似的驕縱,聽著卻也不覺得刺耳。
“胡說,薈喬比你先到這裡,你沒見到石桌上擱置的書?我們不過有事離開瞭會兒,你便過來胡攪蠻纏。”有人尖銳地直指要害。聽得有溫溫柔柔的女生輕聲阻止著,“小蝶,就把這裡讓給她好瞭,我們去其他地兒看書。”
白小蝶不滿,嘟著嘴埋怨道:“薈喬,你就是太善良瞭,所以總會被這種刁蠻女給欺負。今兒我偏偏要替你出頭,你們圍觀拍照的聽好瞭,是她刁蠻在先。”
周圍有人隨聲附和著,和那位刁蠻小姐比起來,溫柔多才的宋薈喬完美地像天使。
“我去,白小蝶,你真當本小姐不敢揍你?你上茅房把XX留下,那是不是意味著下一個上茅房的人也不得不捋起褲子讓你進去,就因為你把XX放這茅房瞭?”
陽洛天懶洋洋在人群最後徘徊,聞言忍不住抬頭,略帶贊賞地看著那個梳著漂亮金色卷發的小姑娘。她背著自己,看不清楚模樣,不過僅僅剛才幾句話,陽洛天已經對她豎起大拇指。
一個貴族姑娘,罵起人來頗有大將之風,幹脆利落,毫無節操。
就是智商低瞭點。那宋薈喬分明就是四兩撥千斤的狠絕兒。
白小蝶惱怒,她素來不喜歡這個刁蠻任性的丫頭。如今聽到她滿口不入耳的話,心頭更是怒火中燒。抬手就將那刁蠻丫頭一推,這一推不要緊,關鍵是她們偏要選擇在湖邊吵架……
人群中一陣尖叫,耳朵靈敏的陽洛天想也不想就沖瞭進去。春天的湖水溫度可不低,隨便放一隻死鴨子進去都能保鮮好幾天。
卷發少女尖叫著地閉眼,周圍看熱鬧的人還反應過來,一道牛仔身影閃電似地沖破人群。白皙手掌一伸,即將落湖保鮮的少女旋轉著被拉瞭起來,金色卷發優美地劃過風中。
她怔怔地看著那少年俊美的側臉,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白皙臉頰上,竟然有淡淡聖光般的色澤,那雙星辰般的眸子流連生輝,瞳仁微轉便是人間絕唱。
陽洛天以逃避醜女追殺的速度救起即將落水的少女,並不是想要出風頭來個英雄救美。實在是那茅廁論極為出彩,英雄惺惺相惜罷。
“謝謝你。”銀鈴般的嗓音,帶著絲絲顫抖。
“路見不平拔刀——臥槽!”
陽洛天忍不住破口大罵,眼前那金色卷發、珍珠大眼、瓷娃娃般的美少女怎麼就這麼熟悉呢!她陽洛天逃到萬裡之外可不就是為瞭躲她,沒想到來個羊入虎口!
她那八竿子打不著的未婚妻——木詩詩!
從前有個詩人文縐縐說:春天來瞭,緣分還會遠嗎。陽洛天發誓一定要把這詩人拖出來塞進茅廁裡,讓他嘴賤!
木詩詩小巧眉毛皺瞭皺,眼前少年的表情好糾結,難道剛才扭到腰瞭?
宋薈喬微滯,美眸凝望著憑空出現的陌生人,同樣帶著疑慮,這個人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按理說學校來瞭個這種模樣的學生,會造成極大轟動的。
陽洛天頗為煩躁地掃過周圍一眾看客,心裡像是被塞瞭一團亂麻,渾身血液不暢。陽洛天眼前浮現出將來某一天,木詩詩主婦穿著粉紅色圍裙,嬌滴滴問:
阿天,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
陽洛天從來不懷疑洛白雪的行動能力,此女人正值更年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陽洛天甚至想到不遠的某天,洛白雪逼迫著自己做變性手術……
“這位同學,謝謝你幫我。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剛才還刁蠻任性的公主,突然間嬌弱弱地開口。
陽洛天盯著木詩詩瓷娃娃般的臉,俊眉擰成疙瘩:“路人甲,我姓雷。”話罷,腳底生風,飛也似地沖出人群。
陽洛天覺得,老天一定是看她活的太猖狂,所以選擇在最近幾天把所有厄運統統降臨在自己身上:被無良老媽逼婚、逃婚不成還遇見所謂的未婚妻、入學第一天被淋、五千萬租瞭半間公寓……
震驚歸震驚,陽洛天到底是智商非凡的女生,跑到花園無人的草地上躺瞭會,望著瓦藍瓦藍的天空。
柔柔清風吹拂到臉上,涼絲絲的,她突然就頓悟瞭。
回想木詩詩的反應,她似乎不認識自己。換句話說,她現在還不知道“未婚夫”的事情。
兩人之間完全是陌生人……陽洛天猛啪自己額頭:你小子腦袋被泥漿淋傻啦,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遇到變態找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