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仆人們識趣離開。
留下宋道遠、老宋和貝齒輕咬的宋薈喬。
“爸爸,您丟瞭什麼東西?”宋薈喬問道,鮮少見自己的父親有失態的時候,約莫遺失瞭極為重要的文件。
宋道遠沉重閉眼,掩飾住眼底淡淡的傷感。聲音驀然滄桑地像是遲暮老人,喑啞黯淡:“沒什麼……丟瞭就丟瞭,留著隻徒增傷悲。薈喬,以後少做這種事,損瞭面子不說,你的聲譽也受影響。”
宋薈喬憤然,漂亮眼眸直直傳達著恨意,纖長手指攥著紅裙佈料,“爸爸,陽洛天囂張欺人太甚,我絕不放過他。”
今夕盛裝出席,隻為那人回眸一視。豈料自始至終都不見他的身影。她隻知道,看到宇和陽洛天十指相扣,從心底蔓延的疼痛和恨意幾乎吞噬瞭自己所有的思緒,她愛瞭兩年的人,守瞭兩年的人,居然和另一個男人十指交扣!
被一個男人搶走愛人!那復雜的感覺,就像夏雨荷一樣等著盼著前世今生,最後尼瑪居然被容嬤嬤給橫刀奪愛瞭!
宋道遠心頭哀嘆,將自己的女兒不甘神色盡收眼底。妻子早逝,唯一的女兒歷來爭強好勝,骨子裡不願意退步屈服。
不過今日的陽洛天,著實讓宋道遠驚訝萬分,忽的有幾分明白高傲的列衡宇選擇陽洛天的原因瞭——一個果敢大方、自信霸氣的少年,絕對擁有讓人折服的魅力。
今日誰都知道陽洛天在胡謅,但誰也不會反駁。
宋道遠甚至百分百肯定,自己那個超一流的保險箱,也是這個神奇少年破解的。
“薈喬,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他之所以囂張、不羈於世,是因為他有凌駕於人的資本。”宋道遠憐惜地望著自己的女兒,由衷勸到,“你若執意和陽洛天作對,吃虧的總會是你。”
“爸爸~他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小子,哪來的本事讓我吃虧!我看您是杞人憂天,算瞭,我累瞭,先去休息。”宋薈喬壓制住心頭的怒氣,秀眉一斂,紅唇狠抿,高跟鞋滴滴答答踩在地板上,很快消失在宋道遠的視線內。
宋道遠揉揉自己生疼的太陽穴,沉重的眼皮終於落下,蓋住眼前雜亂的現實,整個人靠在軟座上,仿佛脫力一般瞭無生機。額頭皺紋似乎添瞭幾道,眉眼疲色染上幾分。
“老宋,我老嘍~這世界,是年輕人的。”他聲音蒼老喑啞,疲憊萬分,“可我為瞭保全宋傢、保全薈喬,還要和一個被蒙在鼓裡的女瘋子合作。”
宋道遠精打細算半輩子,身邊唯一信得過的就是這位管傢,有些不能說出的話、不能流露的感情,在這位管傢面前都能毫無保留展現。
這世上總要有一個你能敞開心扉的人,這樣或者才不至於心頭深埋累和苦無處傾訴。
老宋笑笑:“我說老爺啊,華瓊總裁要您聯盟,您就聯盟唄。薈喬小姐獨有的資產足夠龐大瞭,我們這些老骨頭總要化作春泥更護花好囉。至於陽洛天,那少年戾氣十足卻又懂得變通,思想通透明晰,這樣的人幾乎沒有軟肋。
不過命運無常,誰知道陽洛天和列少的未來如何,我們除瞭靜觀其變,別無他法。”
這個燕尾服、略顯老態的管傢,總能夠輕易摸透宋道遠的心思。兩人相交多年,在聖華這片渾水之中,居然成瞭無話不談的朋友。
或許是現實太過黯淡虛假,需要那麼一個“真實”的宣泄口。與其處處防備他人,倒不如靜心相交為友。
宋道遠撲哧一笑,眉眼舒展,睜眼瞪瞭下老宋:“你個老不死的,說的話還挺有理的。我們這些老骨頭,除瞭燉點兒骨頭湯沒啥用處,哈哈哈~~~還有那張照片,沒瞭也挺好,以後她就活在我心裡瞭,再也沒人能把她偷走。走,喝大紅袍去!”
兩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像是遲暮老人一般,相談甚歡地消失在辦公書房。
女傭們默默走進,有條不紊地將雜亂書房回歸原本莊嚴肅穆的模樣。
收拾完畢,默默走出書房,關燈,書房古樸雕花的大門吱呀一聲關上,就好像從未開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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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早已結束,陽洛天打著哈欠依偎在列衡宇肩膀上,兩人慢悠悠走向停車場。
“回傢換衣服,今天又在天花板上方鉆來鉆去,宋傢的天花板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小爺渾身臟兮兮的。”陽洛天懶懶眨著眼睛,這種顛倒黑白的事兒做多瞭,感悟也層出不窮,今日最大的感慨就是:
“當壞人真特麼辛苦,小爺以後還是當個好人。對瞭小白,今晚你跑到哪兒去泡妞瞭——哎,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