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英宰啞著嗓子,仿佛被抽盡力氣般,愣愣走向紅木椅,慢慢坐下默不作聲。昏暗燈光打在他俊朗側顏上,棱角分明愈發低迷,周圍的氣壓似乎都低瞭幾度……
是啊,木詩詩說的對,換做誰是阿天,都會愛上列衡宇……
默默地打開手機,給列氏boss發瞭一條短信,他知道———阿天一定躲在列氏的某個地方,用盡一切方法去忙助列氏脫離困境。
很快的,一條信息返回:
【知道】
僅僅兩個字,喬英宰幾乎能夠想象出列衡宇掌控一切的王者模樣。
手機感知到主人的困頓,慢慢從他的手掌脫離落地。
看著這樣頹廢的喬英宰,絲毫不能和印象裡陽光開朗的少年重合。偷瞄一眼垂頭喪氣的少年,木詩詩心口莫名一痛,似乎自己語氣有點重瞭,傷瞭這個人的心。
一把扯下變聲器,清瞭清嗓子,木詩詩試圖扯起一點笑容:“瞧你那慫樣,不就是單戀挫折麼?本小姐告訴你啊,現在華瓊老妖婆還沒有輸,陽洛天這塊香餑餑大傢都盯著瞧著,指不定哪天就讓人一槍桿子打死。你不是第一護花使者麼?你這苦逼男三號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人始亂終棄瞭。”
喬英宰彎腰,深深將頭埋在膝蓋。
他每天念著的人,念著其他人。甚至拋開一切,冒著生命危險前往列氏集團……
他說:“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碌著,越忙,越無奈地挖掘自己的脆弱,越感受到宇這個男人的強悍。
能夠撐起整個財團帝國經濟流轉,能夠將華瓊集團死死壓制,能夠壓制西歐各國政治,能夠扭轉英吉利民意,還能將阿天的心拴住,這樣的列衡宇……可望不可即,我羨慕著、嫉妒著、無奈著。”
木詩詩心頭一顫,黑羽似的睫毛輕眨著,眼底水波流轉。
這樣的喬英宰,可憐地像一隻舔-舐傷口的獨角獸,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親吻撫摸他悲傷的容顏。
燈光幽幽,暗沉無光澤。
喬英宰將臉埋在雙手中,低啞著喉嚨,慢慢說道:“阿天從來沒有那麼在乎過一個人,我知道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瞭……連開口說喜歡她的勇氣都沒有。”
少年嗓音如泣如訴,木詩詩手指緊緊攥著書扉,心頭頓時莫名酸澀。
木詩詩抬頭凝視天花板,在喬英宰看不到的角度,紅唇輕啟,開玩笑似說道:“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既然陽洛天註定不會愛你,那麼本小姐暫且決定收留你。誰讓本小姐心地善良,拯救失足寵物是本小姐的分內之事。”
屋子裡依舊寂靜,喬英宰默然無聲。
木詩詩珍珠似的眼睛繼續凝著天花板,看古老蒼涼的紋理覆蓋在白色大理石上,不願意低頭,她怕自己一低頭,不爭氣的眼淚就會掉下來。
穿著陽洛天的衣物,戴著同樣發型的假發,有著同樣拽酷的語氣,可她終究不是陽洛天……
之前木詩詩不明白,為什麼陽洛天請求自己暫時偽裝成“陽洛天”的時候,自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之前她是“喜歡”陽洛天的,也曾為未婚妻的身份樂得一夜睡不著覺。那櫻花般的少年美好得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人物,可後來慢慢發掘,對陽洛天的“喜歡”不過是青春年少的淡淡仰慕。
喜歡是心頭一喜,愛是心頭一痛。
所以看著陽光大男孩喬英宰,無意識攛掇著讓他見木傢老爺子,無意識隔三差五搭理他的幾個電話,她會心頭一喜,心頭一痛,會答應扮成陽洛天瞞天過海。
誰都不清楚命運的安排,每個人總會在既定的時候遇到那個人,至於是否在對的時間裡遇到對的人,誰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