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小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瞭小雨。綿密的雨絲籠鎖瞭冰冷的鋼筋水泥建築物。大街小巷一片冷清。我失魂落魄地踽行在路牌和廣告之間。
我又失戀瞭。
其實,這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失戀。但我的心仍然像第一次失戀一樣揪心地痛疼,像被人撕裂剛剛愈合的傷口。已經一個星期沒去上班瞭,像萎蔫的小花小草一樣,我蜷縮在自己房間的角落,一個人不停流淚痛哭。
為什幺男孩子總是喜歡騙人?
我跌跌撞撞地闖進路邊的一間酒吧,酒吧名字叫什幺我早已忘記。我現在的記憶裡,唯一能憶起的是這間酒吧看上去很大,四圍的空氣冷森森的,墻壁上塗抹著張牙舞爪的怪異的牛鬼馬面,猙獰的表情在閃動的熒光燈下顯得更加可怖。我隨便挑瞭張臺就坐瞭下來,我已沒有心情去考究座位或其他什幺。我來這裡僅僅是為瞭發泄,其他的東西在我此刻的眼裡都已不再重要。
雖然隻是黃昏,小城還沒有入夜,但這裡的夜晚生活卻早早就已開始。每個城市都有那幺一批人,總是醉生夢死的活著,晝夜顛倒。這些人當中有百萬富翁,也有小乞丐,有落魄文人,還有過氣娛樂明星。酒吧成瞭他們夢想延伸和壓抑精神發泄的最好場所。而我來這裡的目的非常簡單——哭一次。
很快應侍生就過來問我要什幺,我嗡著聲音說酒,然後緘默地低下頭。
我感覺心房空空的,像被人掏去瞭所有的臟腑,被一陣陣不知從什幺地方刮來的風割裂。這幾天,我總是倔強地跟自己說,不許哭鼻子,別讓人笑話。現在,我需要酒精來麻醉自己的大腦神經,然後痛快地哭一場。
其實,我是不喜歡以這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也不喜歡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我的手早已沒有地方可以給我割脈,兩隻手腕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疤斑的痕跡。我失神地撫摩交叉疊在一起的兩隻手上面的結疤,像受傷小狗舔著昨天留下的創痛。
酒很快被送瞭上來。我拎起酒就往自己口裡猛灌,一瓶接一瓶地。酒精很快麻醉瞭我的大腦。我開始流淚,但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劃過臉頰,漫進嘴裡,咸咸地。我舔著自己的眼淚,混著酒把它喝進瞭肚裡。
“沈筠薇,你他媽的犯賤,這個世界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幹嗎要為那樣的臭男人傷心流淚,還喝酒?值得嗎?你現在這樣他就會回到你身邊嗎?他就不會去跟那個爛女人幽會瞭嗎?沈筠薇,你不能這樣……”
我流著淚,罵自己。
“咳咳……”辛辣的酒精嗆痛瞭我的咽嚨,令我的臉上一片稀裡花啦,眼淚一時之間就像閘門擋不住的大水不爭氣的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