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是怎幺回事?”我突然想起昨天黃昏阿青拿走的那把刀,問磊。磊聽見我的話,手抽搐瞭一下,他沒有說話,把手中的毛巾掛回原來的地方。“阿青昨天傍晚來這裡把你床下的刀拿走瞭,你知道嗎?”我抓住烏黑的頭發梳瞭幾下,從梳子上挖出一縷發絲,問。“我叫他來拿的。”磊從我身邊繞過去,“放在我這裡更不安全,昨天那些人就是為瞭找那把刀,那把刀殺過人。”磊說完,拍拍手走到客廳角落的冰箱旁,從裡面抽出一支橙汁,擰開瓶蓋喝瞭一口。“我一會還要到對面工作室去,最近發生太多事情瞭,我要好好處理一下,我不送你瞭,你自己路上小心些,記得帶手套,別凍著。”磊抱瞭兩袋薯條和一盒蘇打餅幹,在沙發上坐瞭下來。“晚上我有時間會去君悅找你。”我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磊咬瞭一口蘇打餅幹,牙齒與餅幹塊相碰發出瞭非常細小的嗑硌聲。我開始變得無精打采起來,摩挲著昨天晚上修剪過的指甲,心不在焉地嗯瞭一聲。
“那把刀殺人瞭?”我突然抬起頭,問磊。這是一句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話,問完後,我就有些膽怯地盯著磊看。我沒有想到這句話觸犯瞭磊的哪根敏感神經,磊突然大聲咆哮起來,把手中的餅幹和橙汁砸到我們之間的條幾上。橙汁和餅幹碎屑飛濺到四周圍,飛濺到我和他頭發和衣服上。我被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呆瞭,驚愕萬分地傻看著磊。
“為什幺連你也來逼我回答這個問題?……”磊發瘋瞭一般揪住自己的頭發,大聲叫起來。我再也忍不住瞭,哇一聲哭著跑出瞭磊傢。我身後是磊在喊我名字的聲音。
我不知道磊為什幺要發那幺大脾氣。我是他女朋友,難道我問問那把刀的來歷都不可以嗎?我仿佛聽到我內心深處冰裂時的巨大的聲響。我捂著臉頰跑過大雪新霽的街道,雨不知什幺時候也已停瞭。天空是一片業已熟悉的灰藍色,早晨的陽光被阻隔在雲層的後面,被刺透的部分呈現出幾縷暗紅,就像風中幹結的血痕。有人在西北方向牽引風箏,風箏的白點在高空毫無規則地遊戈,就像迷途的鳥。
後來,我在鬧市區放慢瞭腳步,往附近的車站方向走。街道兩邊的鐵欄桿上結瞭一些薄薄的冰碴,我伸出手輕輕地捻著那些,手指上是冰冷刺骨的感覺,像剛才磊剛才的話。我一邊走一邊摘冰碴,企圖用冰刺十指的疼痛來轉移心上的傷心,可我的大腦固執地想著磊,想著他的唇,想著他發怒時的樣子,想著他的一切好。
“為什幺你要傷我的心?!”。我狠狠地拍瞭下堅硬的冰塊,然後把它們從鐵欄桿上扯瞭下來。我的手早已紅腫,好像忘記瞭疼痛一般。我隻覺眼前的虛幻美景突然消失,一切似乎成為夏日裡的如火烈日下烤焦成灰的泥土。
如果今晚磊不來,我就不再理他!我在心裡賭氣地跟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