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8)兇犯歸案
話說血肉人小可良心發現把遠安穆樂從沙井中救瞭上來,遠安好不容易倒過來氣兒,當下確實更迷糊瞭,這人不是壞人,那她是誰?誰是壞人?穆樂便把自己所知的前因後果前前後後地跟遠安講瞭一遍,他嘴巴笨拙,手腳並用,還前言不搭後語,當事人小可在一旁都聽得迷糊瞭,卻見遠安聽得眉飛色舞,咬牙切齒,全情投入,小可不由得心裡感嘆:這倆二貨彼此交流是有密碼的嗎?
穆樂說完,遠安霍然起身,摩拳擦掌興趣盎然:聽明白瞭聽明白瞭!你,她指著小可,你是披著水月畫皮的丫鬟小可。你,她指著穆樂,你是朋友有難,仗義相幫的穆樂,她叫你托托。
鈴鐺老師失蹤,那幾個女子在市井上遇害,跟你們並無關系,而是另有其人。是那個真正的,蛇蠍心腸的水月姑娘!
遠安轉瞭一個圈,刮著下巴思考,所以今天晚上,去過鈴鐺老師房間的,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想要拿回丹藥的穆樂!還有一個想要害人的水月!穆樂拿走瞭丹藥,而她劫走瞭鈴鐺老師!哈哈哈,我明白瞭,我明白瞭,這是計中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隻是拿到丹藥,總有幾天吃完。她劫走瞭鈴鐺師傅,丹藥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哼!好買賣,好買賣!我呢?我若是拿到此人,能找到鈴鐺,又能幫趙瀾之破案,還那些死者公平!就這
麼辦瞭!可是要到哪裡抓到她呢?!
小可翻白眼:你等於什麼都沒說。
遠安怒:你又找揍吧?
兩人推搡,藥瓶子掉在地上,穆樂上前,拾起來看,從裡面找到一根黑色的羽毛。
小可上前:這是什麼?
穆樂:這是烏鴉的羽毛
穆樂把那黑色的羽毛放到鼻子前嗅瞭一嗅,濃重的腥臭味道讓他眼前忽然出現瞭屍橫遍野的戰場。
穆樂閉上眼睛,痛苦地如同過電一般。
遠安道:怎麼瞭?
是,腐屍的味道
遠安略略沉吟:我明白瞭。我知道在哪裡能夠找到那個水月姑娘瞭。
小可道:哪裡?
遠安瞇著眼睛:城西,烏鴉聚集的亂葬崗!走!
月黑風高,三人縱馬前行,不一時便來到瞭亂葬崗,隻見鬼火流動,烏鴉亂飛,四處黑影瀟瀟,讓人不寒而栗。三人不敢怠慢,緩緩探入,前後左右留意著動靜。忽然黑影一閃,鬥篷人水月在他們身後飄來,發出怪笑。
遠安猛回頭:出來!別鬼聲鬼氣地嚇人!
水月迎風抖動:你們居然真的找到這裡來瞭不容易呀。小可小可,咱們好久不見,你是找瞭幫手瞭?你以為帶這兩個人來,就能把我怎麼樣?!
小可道:水月小姐,你殺人害命,做盡瞭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勸你停手伏法吧!
鬥篷人水月哈哈大笑:我停手伏法?我殺
人害命?別開玩笑瞭,這些事情都是你做得,跟我沒有一點點的關系,哈哈哈哈!
小可大叫:你胡說,你抵賴!你是兇手,這才是真相!
水月還在笑:真相要看證據!我說是你就是你,不信,不信你來
鬥篷人水月在前面飄動,遠安小可穆樂三人站著沒動。
水月回頭看看三人:怎麼?不敢瞭?你們不想看看那些姑娘被揭下來的面皮?你們不想找到那個鈴鐺老師?
遠安低聲囑咐身旁兩人:都小心點!
三人跟在水月後面,進入亂葬崗深處。
幾人向前繼續行進數丈,經過一株老松的時候,那鬥篷人忽然不見。
小可上前幾步:人呢?
話音未落,小可隻覺得腳下一軟,瞬間墮入瞭一個丈八深井,頭磕在石頭上,立時暈瞭過去。
遠安哎的一聲,要上前營救,卻不小心踩中繩索被吊瞭起來,她身體晃蕩,頭撞在樹上,心裡再有不甘,卻還是暈瞭過去。
穆樂要去救遠安,鬥篷人水月從後面用木棍擊中瞭他的頭,穆樂隻覺得頭上劇痛,可是他身體骨骼硬朗,那一重擊之下卻沒倒,支撐著轉過身來,對正瞭鬥篷怪物的臉,水月驚訝,穆樂伸手取她,星慧從後面上來,灑瞭迷魂藥粉,穆樂暈倒瞭。
星慧冷眼看看水月:我早告訴你不要掉以輕心!這個跟著葉遠安的小子很是難纏!
水月看看倒下的三人
嘻嘻一笑:那又怎樣?他們還不都是中招瞭?
昏迷中的遠安穆樂小可三人被水月與星慧挪到暗洞裡,挺在一個巨大的黑色石頭上。
水月與星慧郡主看著她們,洋洋得意。
水月道:我知道你想要找的那顆珠子。少年時候我在祖父的房裡發現瞭它,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符號,我喜歡擺弄這些玩意,就把那些符號抄瞭下來,研究瞭好多年,也沒什麼大進展。不過還是明白瞭其中一小小部分的含義。那就是換人皮!
星慧郡主道:我隻聽說過移魂換皮的傳說,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難道真有此法?
水月道:當然!星慧郡主,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小可呀,小可,你終於該把我的皮還給我瞭!
水月再不多言,當下給小可去皮脫肉,將那皮囊裹挾在自己身上,動作熟練,卻無比恐怖,星慧眼看著,暗暗吃驚,心想:難怪國師想方設法地要找回三藏佛珠,僅僅一顆柱子上一小部分的法術也能如此精妙,若能找回九顆,全部掌握,那豈不是天下無敵瞭?!
之前血肉模糊的水月終於脫去瞭鬥篷,變回瞭真身,不禁仰天大笑:我啊,我終於變回自己瞭!終於變回自己瞭!謝謝你,星慧郡主,若不是你的主意將他們引到此處,我怎麼能拿回自己的皮囊?現在,我要將他們統統殺死!
星慧冷笑:真愚蠢!
說誰呢?
星慧道:你殺瞭他們,誰來替你頂罪?洛陽縣衙的捕頭又怎會停止追蹤?最後不還是要查到你的頭上?
你是說
星慧道:留下他們,就留在這裡,這個血肉模糊的小可就是殺人犯,而遠安和這個小奴,他們就是她的幫兇。你?水月姑娘,你回去南景王府,安安穩穩地作你的小姐!
水月轉轉眼睛:可是她們豈能輕易認罪?
星慧道:你忘瞭我們的證人瞭?
兩人相視陰笑。
星慧道:事不宜遲,快走吧。捕快們應該就快來瞭!哎,你得把這個留下。
星慧把水月手裡的刀子放在小可手中。
兩人抽身而退。
她們並沒有留意到遠安恰在此時稍稍睜開瞭眼睛,看見瞭她們的背影,可片刻之間她又暈瞭過去。
星慧所說的證人究竟是誰呢?
破曉時分,暗洞的深處,腹部受傷的鈴鐺老師從昏迷中醒來,劇痛,掙紮著起身,虛弱地自言自語:
這,這是哪裡呀?啊我想起來瞭有人要殺我,有人刺傷瞭我
鈴鐺摸著墻爬出小間,來到暗洞大廳,看見四處皆是死者的臉皮和昏迷中的遠安穆樂與血肉人小可。
三人正漸漸醒來。
小可手裡拿著刀子看見瞭鈴鐺。
鈴鐺瞬間就想起瞭自己被她刺殺的場面,當下大駭叫道:別殺我!別殺我!
小可不明就裡:我?
鈴鐺:別過來!
小可忽然想起
瞭什麼,摸瞭摸自己的臉,哎呀,皮呢?皮呢?!
小可掙紮著上前,想要跟鈴鐺老師解釋,可劫後餘生的鈴鐺哪裡肯聽,拼死與之搏鬥。就在同一時分,一直追蹤兇徒的趙瀾之等人跟隨著回巢的烏鴉找到瞭亂葬崗,眾人下馬。
獵犬帶路,衙役們沿著一條小路通向瞭暗洞。
衙役們趕到,卻正巧看見小可與鈴鐺糾纏在一起,還有蘇醒中的遠安與穆樂。
所有人都愣住瞭。
趙瀾之大駭:遠安!
遠安迷迷糊糊:趙瀾之
鈴鐺師父一見衙役感到,大聲呼救:救命!救命呀!
血肉人小可害怕極瞭,著急要跑,卻被衙役們摁住。
小可猛然回頭,露瞭那一臉血肉,衙役們嚇瞭一跳。
穆樂大叫:放開她!
他話畢上前與衙役們揪鬥,趙瀾之咬牙,抄瞭兵器上前。
穆樂剛剛蘇醒,手腳筋骨尚未展開,之前的藥勁兒沒過,哪裡是趙瀾之的對手,幾下就被他制住瞭,趙瀾之刀刃摁在穆樂的脖子上,他一動不動。
遠安急得要命:趙瀾之你放開他們!他們不是殺人的兇犯!你放開他們!
趙瀾之指著血肉人小可和穆樂對四下命令:把這個怪物,這個小奴,還有葉遠安全部給我帶走!
眾衙役:是!
血肉人小可淒厲的慘叫:我不是怪物!放開我!放開我!是南景王府的水月小姐害瞭我!是她害瞭我呀!
三個人掙紮著
卻還是被衙役們帶走。
負傷的鈴鐺老師瑟瑟發抖:大人大人你們晚來一步,我就要被那怪物害死瞭!
趙瀾之面色冷峻:快送鈴鐺師傅去醫治!
眾衙役這時方向四周看看,隻覺得無比恐怖:大人你看,這裡都是之前那些死者的臉皮呀!
孝虎道:真相大白!
洛陽城的兇殘大案,如今兇犯歸案,時不可待,沒過兩日,縣令升堂審案,可那束手就擒的血肉人小可卻指正南景王府的大小姐水月姑娘才是元兇,水月姑娘被帶到,在縣衙大堂上與小可對質。沒有皮膚的小可指著恢復瞭原貌的水月姑娘:是你,你原本是個沒有皮的怪物!那些人都是你殺的,跟我無關!
水月早已經做好準備,此時搖著扇子,鎮定無比:天大的笑話,我都看不見你的臉,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什麼事情得罪瞭你,居然編排如此無稽之談來誣陷我!剝皮換臉?從來沒有聽說過!大人!這樣殺人害命的怪物,你不殺瞭她,還留著幹什麼?!
小可大喊: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縣官膽小甚至不敢看小可:是不是你殺的人,除瞭險些被害的鈴鐺花房的師傅。我還有證人!來人
啊,把那個乞丐帶上來!
之前僥幸脫險的乞丐上來,看著血肉模糊的小可,可不就是之前那人?乞丐顫抖著:是她就是
她!我看到的就是她!
水月冷笑: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大人,我還要回去照顧祖父,不能在這裡就留瞭。告辭!
縣官起身相送:水月小姐慢走,我改日一定去看望老王爺。
水月得意洋洋,轉身就走。
縣官:這個怪物殺人剝皮,人證物證俱全,三日後處斬!
小可喊冤卻天地不應。
縣官一拍驚堂木:本案審結,快把這個怪物給我帶下去!帶下去!
縣衙外面,百姓圍瞭幾層,議論紛紛,其中人鼓動著:大傢都知道瞭嗎?殺人剝皮的兇手在亂葬崗
被逮住瞭,那是個沒有皮的怪物,專門害小姑娘!可是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兩個幫手!
有好事的連忙問道:誰呀?誰呀?
就是戶部尚書葉大人的女兒葉遠安和她的小奴才!如今縣衙老爺把那個怪物判瞭死刑,可是兩個幫
手仍然沒有定罪,這不是官官相護嗎?
眾百姓一聽,更是群情激奮:這怎麼行?殺人償命!償命!
縣衙門口亂成瞭一鍋粥,百姓們紛紛叫嚷要嚴懲遠安和穆樂,鼓動者抹身來到瞭車子外面,對著窗子
裡面說話:我照您的吩咐,把話都說瞭。
一錠銀子送瞭出來。
那人拿瞭銀子跑瞭。
車子裡面是星慧與水月。
水月看看星慧:你是一定要治葉遠安於死地呀。為什麼?
星慧看也不看她:深仇大恨。與你無關。什麼時候把珠子給我?
水月轉轉眼睛:著
什麼急啊?這事情還未塵埃落定。等到所有知情者都問斬瞭,我一定會給你。
星慧鎮定地:你最好信守諾言。
南京王府的傢奴老王在外面著忙地:小姐!小姐!
水月十分不耐煩:什麼事情?催命呢?!
老王道:是老王爺,老王爺他斷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