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八月十一,猴沖虎,閉執日,宜喪葬。
鉆石墳場外,合聯社的人身穿黑衣,圍成一團,旁邊一字排開停瞭幾輛車。
昨天合聯社的前當傢太子出殯,今天是其下葬的日子。
距離墳場不遠處的高地上,程天一行人各帶著幾個組員坐在車裡監視人群。
林傢豪拿著望遠鏡看瞭一會感嘆道:“場面真大,過年都沒這麼熱鬧。”
李志忠從他手裡接過望遠鏡,看瞭看道:“平時影子都看不到的Lee哥都來瞭,還有幾個老叔父們,合聯社裡的人物都齊瞭。”
“忠仔,人傢今天專門送老大下葬,你以為是去野餐?”林傢豪正調侃著李志忠,就見太子的靈車緩緩開過來。合聯社的人給靈車讓出一條路,靈車直接駛入墳場。然而人們並沒跟著進去,顯然還在等人。
NB的監控車上,程天看著不遠處,忽然提醒道:“車來瞭!”
隻見遠處馬達轟鳴,一輛黑色的佈加迪氣勢洶洶飛馳而來,轉眼就到瞭墳場門口,然後如同一頭狂暴的野獸,又咆哮瞭幾聲,這才熄火。
車門打開,韋俊軒身穿黑色西裝走出來,緊接穿黑衣的吹水也下車,跟在俊軒身後。
韋俊軒看到墳場門口的眾人,最前排以基爺為首,包括Lee哥在內的社團叔父們,後面是各堂的掌門,再往後為手下跟小弟。眾人雖然都等瞭不少時間,但人人各就其位紋絲不亂。
火雞身披孝服站在門口,臉色相當尷尬,負責維持秩序的火咀帶瞭幾個小弟守在車旁。
看到韋俊軒下車,火咀帶小弟們迎上來,齊齊鞠躬大喊:“Turbo哥!”
韋俊軒沖他點點頭,徑直來到基爺的面前,當著基爺和前輩說:“基爺,各位叔父,實在不好意思,社團有事要處理,我來晚瞭。”
基爺故作輕松笑說:“不要緊,今非昔比,你現在的身份不同啦!”
Lee哥也在旁邊笑道:“當然啦,社團最新的掌舵人,自然會比較忙。”
“我們進去吧。”韋俊軒向長輩們笑瞭笑,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墳場。
NB的車上,李志忠不禁說:“一陣不見,Turbo比以前更威風瞭!”
林傢豪冷哼一聲說:“踩著太子的屍體上位,當然威風啦!”
程天則臉色冷到如霜打瞭一樣,捏緊自己的拳頭,沉默著一言不發。
社團的一幫人來到太子的墳前,現場早就提前擺好瞭法事道場。幾個道士在擺滿貢品的香案前手舞足蹈,嘴裡還念念有詞,時不時將黃色符紙拋向半空。
太子的棺木已經入土,合聯社眾人以韋俊軒為首肅立在墳前,火雞則站在太子的遺像旁。一名法師拿過香來交給火雞,火雞先拿香遞給韋俊軒。
基爺看到火雞深低頭,拿香的手還微微發抖,便對韋俊軒說:“他是太子的手下,以前的事也不全怪他,以後就既往不咎吧!”
韋俊軒自然要給基爺面子,連連點頭,接過火雞手裡的香。
火雞松瞭一口氣說:“多謝Turbo哥!”
隨後,韋俊軒當先,眾人輪流上香。一時間太子的墳前香煙繚繞,人人肅穆,極盡哀榮。
就當眾人都上好香時,突然火咀跑過來,對韋俊軒說:“Turbo哥,福興堂的江叔來瞭!”
合聯社的人面面相覷,韋俊軒吩咐道:“死者為大,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隻聽腳步聲響起,江叔在泰迪和幾個手下的護衛下來到太子墳前。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人,然後抱拳道:“唔好意思,昨天有事去不瞭靈堂,我剛從澳門趕回來,希望沒來遲!”
基爺也同樣抱拳道:“江叔,你太客氣瞭。”
這時火雞看看韋俊軒,見他點瞭點頭,才將香遞給江叔。
隻見江叔上好香後,就如沒看到韋俊軒那般,轉頭對基爺說:“基爺,土葬一向很難辦,你們社團真有辦法!”
基爺雙眉一挑,不動聲色說:“這事我不懂,全由Turbo負責!”
江叔又斜眼看向韋俊軒,若有所思地問:“你就是Turbo?我在一場拍賣會上見過你,當時你還是Dr先生的小跟班,當真後生可畏,能這麼快上位!可惜太子走早瞭,不過他還活著的話,也輪不到你管事瞭!”
韋俊軒背後的吹水聽他出言諷刺自己老大,向前一步怒道:“江叔,你老人傢輩分高,說這話算什麼意思?”火咀看他上前,自然也跟瞭上來。
站在江叔背後的泰迪冷笑一下,暗中跟韋俊軒交換瞭個眼神。
韋俊軒伸手攔住吹水,假笑道:“江叔,手下沒教好,讓你見笑瞭。”
“老傢夥,別倚老賣老,我給你面子叫你江叔。”還沒等江叔回答,韋俊軒往前湊瞭湊,在他的耳邊低聲警告,“你跟太子的事,別以為沒人知道,今天葬禮的主角是太子,你聰明的話快滾,不然我送你上路!”
江叔聽著先是愣瞭一愣,臉色鐵青地向眾人抱拳:“不好意思各位,上完香瞭,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很快帶著泰迪等人匆匆離開。
周圍的基爺、Lee哥等人雖不知發生什麼事,但見俊軒幾句話就把江叔嚇逃,都忍不住暗暗點頭。
韋俊軒成功嚇退江叔,自己也有點得意,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瞭一聲。他把手機打開,隻見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內容為恩斷義絕,好自為之,發信人是保險佬。
韋俊軒早料到會有這一刻,卻沒想到是此地此時。他抬頭四下張望,卻隻看到瞭香煙裊裊。
幾天過後,在九龍區的一傢法院裡,隨著法槌的落下,法官正式宣判:“本席宣判被告許修平,身為警務人員在執法期間行為不當,襲擊他人造成身體傷害罪成立,判刑六個月,實時執行!”
法院的大門外,在等結果的許傢人跟NB眾警都很失望,他們看著囚車從法院中開出,個個情難自控。趙盈盈見許媽泣不成聲,強忍悲痛安慰她,結果自己忍不住也流下瞭眼淚。
程天看到眼前的場景,想到俊軒陷害吳嘉雯導致修平敗訴坐牢,又想到他現在榮升合聯社坐館風光無限,一時間悔恨交加,暗下決心要將其抓捕歸案。
此時,韋俊軒也通過手機看到法院宣判的新聞,內心如刀割般難受,一把將茶幾上的東西掃到地下。
然而許修平的內心卻異常平靜。他早已預料到結果,所以從容鎮定地接受著入獄流程。
當許修平最後身穿囚服,手捧洗漱用具走進自己的牢房時,他聽到遠處鐵門轟然關閉,知道自己即將開始一段特殊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