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堯不正面給出答案,他忽遠忽近的態度也讓閔素蓉捉摸不透。
可揭開瞭自己的傷疤,她也有些黯然,“不瞞您說,我也不想如此。但親生兒子與外人站在同一條線,我想如果是陸總,也會做這樣的決定吧。”
陸之堯很快微笑著否決,“不,我不會。”
這讓閔素蓉有些尷尬,“那……陸總,之前我說的方案呢?您有興趣嗎?”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間。”
門外的秦姝聽不清所有話,唯有這一句聽清瞭,手忙腳亂地拉著顧曼曼就要跑。卻已經來不及瞭。
“喲!這不是陸總麼。”秦姝對著他招手,傻笑著。
陸之堯輕輕瞥她一眼,兀自走開瞭。冷淡得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顧曼曼見狀,扯瞭扯她的手,“我去幫你問問,你等會。”
還沒走出去,顧曼曼人就被秦姝給拉瞭回來,“我自己去!我看他能牛到什麼時候!”
秦姝等在洗手間外,陸之堯出來的時候,她正準備點煙。
“你信她說的話?”秦姝直奔主題。
陸之堯沒有看她,反問道,“難道信你?”
“我比她可信度高。”
“你是說……”他故意將聲音拉長,“同為騙子?”
秦姝一愣,忽然大笑,拿出火將煙點燃,薄薄的煙霧繚繞,讓她顯得格外嫵媚,“我騙你什麼瞭?”
“你從沒說過實話。”陸之堯擦瞭擦手,順勢將她的煙搶來扔在地上踩滅。
他倚靠在墻上,似乎願意與她一談。
秦姝拍瞭拍他的肩,“秦氏在她的帶領下,隻會走下坡路。”
“但至少現在還有利可圖。”陸之堯的思維縝密,從沒有人能夠玩的過他。
“不愧是陸總,你說的固然正確。但是,這樣的小利,值得你冒險麼?將來我坐上總裁之位,比這多百倍的利益等著你。”
陸之堯瞇瞭瞇眼,“原來秦小姐有更高的志向,我很佩服。不過,我是為公司考慮,而非個人。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瞭。”
“等等!”秦姝擋住瞭他的去路,他們倆靠得極近,近得他都能感受她芳香的呼吸。
一瞬間,心臟猛地開始打鼓。
“哦喲,陸總心跳這麼快?”她壞笑,靠得更近瞭,“我覺得陸總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利弊。無論是個人還是公司。”
就在她要放開他的那一刻,他卻伸手將她攬住,“如果不是這件事,你或許永遠對我避之不及。”
陸之堯俯身,輕聲在她耳畔喃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秦姝的目光黯淡下來,本來想掙紮出來的,卻好似失去瞭力氣。
“誰知道呢?陸總覺得我在害怕什麼?”她笑,卻摻雜瞭太多的無奈。
陸之堯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似乎想要將她看透。良久,他伸手撫瞭撫她左嘴角,“真令人懷念。”
語畢,不等她問什麼,便放開瞭她。從懷裡拿出一張請柬給她,“記得來,會有驚喜。”
秦姝愣愣地拿著那張請柬沒能回過神來,一直到顧曼曼找來,她還在發呆。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知道她的身份瞭嗎?
她搖瞭搖頭,覺得頭疼。不對的,這不符合自己所瞭解的他。他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會勃然大怒,他最討厭欺騙他的人。像這樣的彌天大謊,是不能被他原諒的。
日暮時分,陸之堯回到陸宅,陸老爺子叫他去書房。
“如果不是每周照例來看我,你或許連這個傢都不認瞭。”老爺子即便年老,卻仍有當年的風范。眉宇間盡顯嚴厲。
陸之堯淡然,“不會,父親多慮瞭。”
“當年,”陸老的口氣微微松瞭些,“當年我不知道……”
“父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瞭。”陸之堯打斷他,毫無表情的臉龐上,感覺不出任何情緒來。
陸老一怔,“你還在怪我對不對?”
“不敢。”
“從小你脾氣就倔,怎麼勸都不聽。當年跟薛綺羅也是,一直到現在都不娶,難道你打算這樣一輩子嗎!”
陸老已經老瞭,他當然要為孩子的婚事著急。但四年過去,他的身邊愣是從沒出現過一個女人。
陸之堯微微抬頭,站得筆直,“我心裡隻有薛綺羅。”
陸老仍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沉默瞭。
“我一大把年紀瞭,難道我到死你都不會原諒我?”陸老急得蹬拐杖。
“不敢,您言重瞭。”
在書房呆瞭一會兒,陸之堯便繞去瞭後花園。在這樣寒冷的冬季,卻還是有不少鮮花在綻放。夜色之下,卻另有一番孤冷的意味。
在花園的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孤墳,沒有墓碑,卻是花團錦簇。
那個女人的面容仍會時不時地跑出來,他從前都沒有註意,除瞭那天晚上,她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從來沒有掉過眼淚。
現在想來,她那聲帶著暖意的阿堯,猶在耳畔低吟。
陸之堯隨手折下幾支花放在墳前,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卻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阿堯。”身後有年輕的男聲傳來。
陸之堯正想著,渾身一震,猛地回頭,有片刻失落印於眉宇。
“阿堯,有消息瞭!”昆翎有些激動,將文件拿出來給他。
“當年被燒死的女人不是她,有人調換瞭DNA比對標本。而且我在調查途中發現,四年前的車禍有蹊蹺。”
陸之堯翻看著文件,“繼續查下去。”
“還有一件事,你肯定會感興趣。”昆翎拿出瞭秦姝與秦蔚然出現在郊外的照片,“他們找到瞭薛亦澤最後一段錄像。現在在找人瞭。”
“我知道。是我放消息給她的。”陸之堯毫無意外之色,他負手而立,自信滿滿,似乎無論什麼意外都是意料之中。
陸之堯點瞭點照片裡的秦姝,“這個女人,回來的目的不單純。去查清楚,另外,再放一條線索給她。我需要確定一下。”
“確定什麼?”昆翎是理工男,情商有點低。但片刻後一拍腦門,“原來如此!”
翌日晚飯後,秦姝還是來瞭會場。
現在事態緊急,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阿姝!這裡!”顧曼曼朝她招手,為她拿瞭一杯香檳。
秦姝為瞭平復心情,直接一口灌下,“你怎麼也在?”
“我被林琮禹給拉過來瞭。”顧曼曼滿臉無奈,看著一旁與人相談甚歡的未婚夫,不知是該哭還是笑。
秦姝還沒來得及回答,顧曼曼便小聲驚叫,“你媽也來瞭!”
秦姝一怔,咬牙,“陸之堯他是故意的!”
難道就是為瞭來挖苦她麼?這場宴會的籌備起碼有一個月瞭,如果他真心希望自己過來,應該在自己回國那時候就寄請柬過來,宴會開始前一天才給,這算什麼?可不就是為瞭挖苦她麼。
沒事,她薛綺羅最大的特性就是堅強堅韌,婚後三年如地獄般的日子她都熬過來瞭,這點困難又算什麼!
她倒要看看,這個陸之堯到底耍什麼花招。
“你這是要吃瞭誰?”說曹操曹操到,陸之堯的聲音幽幽從她身後傳來。
秦姝剜他一眼,不予理會,兀自繞開瞭他往別處走去。
“站住!”陸之堯拉住她的手,“你可別想去搞破壞。”
“我說陸總怎麼這麼好心叫我過來呢,原來是想看我出糗。這宴會上少說也有百位大鱷,你也揚言說會在此次宴會上宣佈將來三年內陸氏的合作夥伴。多謝陸總好意,不過我不會知難而退,任由你怎麼奚落我,我都會……”
她還未說完,陸之堯的五指便穿過她的發隙拖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拉向自己,深深地吻瞭下去。
眾人開始驚呼,原本充斥著圓舞曲的大廳變得嘈雜起來,紛紛舉起瞭手機。
秦姝愣住,她沒有想到陸之堯會這樣大膽。她的腦子早已爆炸,接而一片空白。
在不遠處的顧曼曼直接是一口酒噴瞭出來,結結巴巴地扯著林琮禹的袖子。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劃破嘈雜的空氣。
陸之堯的左臉上,五指通紅的印子讓所有人的心裡都一冷。
“你再這樣我就殺瞭你!”
秦姝的眼睛通紅,這一句話似乎用盡瞭所有的力氣,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來。
她不允許自己再犯錯,一點點都不行。既然陸之堯這麼不要臉,自己也不必給他臉。
但此時,看熱鬧的眾人之中,沒有閔素蓉。
會場太大,她隨便選瞭個出口出去。但卻轉到瞭後花園裡。
她頹喪地坐在椅子上,這跟她的計劃大有出入。現在別說低調,誰都會記得那個打瞭陸氏總裁的千金小姐瞭。再加上最近的輿論,自己要如何是好?
顧曼曼追過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走,我們回傢。”
秦姝鼻子一酸,抱住她,“回傢。”
可是此時,遠處有異樣的響動傳來。秦姝一聽,與顧曼曼循著聲音走去。
黑暗處,有一個白衣女人與男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