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王勁輝還是那個不懂愛的王勁輝,而周蕙卻已不再是那個周蕙瞭。
“小鎮姑娘”在經歷瞭重慶這座城市的洗禮之後,褪去瞭原本的青澀和靦腆,變得越發洋氣、有味道瞭。
新學期第一堂課,周蕙趾高氣揚地走向王勁輝:“你以後不是我的搭檔瞭,我已經跟老師說過換人瞭。”王勁輝愣瞭一下站起來,手拍在桌子上(生疼):“憑什麼?”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她毫不留情:“因為你學習能力弱、動手能力差、專業素養基本沒有,最關鍵的是——智商低!”
周圍哄笑一片。
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指著周蕙說瞭好幾個“你”也沒說出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他原本還想上前跟她爭論,步子還沒邁出,這時蔡老師走瞭進來,他隻得僵硬地坐下,忍受周圍的哄笑。
蔡老師把書放在課桌上,環視瞭一下四周,推瞭推眼鏡:“下個月船模大賽就要舉行瞭,成績會計入畢業學分。同學們要盡快完善自己的作品,別因為感情誤瞭前程。”
底下不知誰喊瞭一句:“胡爺,你死得好慘哪。”
蔡老師遲疑瞭一下,臉色有些發白,氣沖沖地環視瞭一下,找不出到底是誰說的,隻能作罷。
王勁輝一直瞪著周蕙的背影。她和往常一樣筆直地坐著。“遊泳池事件”後,有不少男生對她示好,其中以馮松最為明顯。
她卻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誰都不放在眼裡。曾經,她的眼裡是隻有他,為何那麼輕易就沒瞭?
2002年世界杯期間,學校到處張貼著世界杯賽事的招貼畫。男生們也都開始瞭日夜顛倒的生活。王勁輝和馮松從二手市場倒騰來一臺電視機,吃力地搬進瞭宿舍。剛進門,王勁輝就沖胖安寧和韓笑喊:“你們倆別愣著,快把書桌騰出來。”胖安寧和韓笑一看這陣勢,連忙把桌上的碟片和泡面之類收拾幹凈,那速度比去食堂搶飯還要快。
打開電視,剛好是世界杯小組賽第二輪的一場比賽——中國隊對陣巴西隊。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但這並不影響大傢看球的樂趣。幾個人光著膀子,一人抱著半個西瓜用勺子吃著,眼睛從未從電視上挪開過。看著卡洛斯、裡瓦爾多、小羅一個個都進球瞭,大傢很鬱悶。下半場羅納爾多再下一城,4:0!
第八十分鐘,馮松有點兒坐不住瞭,忍不住嚷嚷:“中國隊這是幹啥子,都快踢完瞭還一個球不進!”
中國隊仍一球未進。到第八十分鐘,馮松有點兒坐不住瞭。
“被巴西虐菜唄。”韓笑也氣得夠嗆。怎麼說這也是中國隊44年來第一次踢進世界杯,第一場0:2被哥斯達黎加給虐瞭,第二場還以為能有點兒搞頭,結果被巴西虐得更慘。第三場要是再被土耳其虐,那退場退得也太難看瞭。
“說到菜——”馮松抓重點的能力向來跟別人不同,換成別人,這時候一定要感慨一番中國足球有多麼不爭氣,他卻轉身問王勁輝,“你的菠菜呢?還僵著?”
胖安寧插瞭句:“恐怕已經被別人吃瞭。”
王勁輝狠狠地瞪瞭胖安寧一眼,轉頭繼續看電視,腦子裡卻全是周蕙的影子。
“上學期那一露真是太精彩瞭,我現在做夢還經常能夢見呢!又大又白……”馮松像是在回味,瞇起瞭眼睛,沒有註意到王勁輝越發鐵青的臉色。
“你閉嘴!”王勁輝吼道。
“又不是你的菜,我說說怎麼瞭?你還護上瞭?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一頭栽人胸上親呢。”馮松見他生氣,心裡有些不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就不能提瞭?
馮松剛說完,王勁輝就把手裡的半個西瓜連皮帶瓤地扔瞭過來,剛好扣在馮松臉上。瓜皮落下,他的臉上汁水一片,唇角還有一粒黑色的西瓜子。
“你敢扔我!”馮松抬手抹瞭一把臉上的汁水,黏糊糊的。
“扔的就是你!讓你嘴賤!”王勁輝沖他大吼。
馮松驚瞭,但也不示弱,揮起拳頭朝王勁輝搗去。兩人扭打在一起。
韓笑和胖安寧一看勢頭不對,立刻上前去拉,卻怎麼都拉不開。
你一拳,我一腳,你一掌,我一肘……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韓笑和胖安寧看拉不開,直接退出瞭戰場繼續看世界杯。九十分鐘哨聲響起,巴西隊最終4:0鎖定勝局。馮松也打累瞭,從王勁輝身上爬瞭起來,嘴被打腫,他摸著嘴唇喘著粗氣:“不……不打瞭,這嘴……怎麼親我的婷婷啊……”
王勁輝擦擦嘴角的血,心裡的氣並未完全消。聽馮松這麼一說,他一聲冷笑:“哼,就你?還親人傢?”
馮松:“不是我親,難道你親?”
本來就是一句氣話,馮松萬萬沒想到,王勁輝回瞭他一句:“不是我親,是她親自送上來的。”
“你說什麼?”馮松一個激靈沖到王勁輝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追問,“你說什麼?”
王勁輝:“她根本就不喜歡你!”
馮松什麼都不想再問,剛結束的戰鬥再次開始。他撲到王勁輝身上,拳頭雨點般砸下來。這次兩個人打得更兇,馮松被王勁輝一拳打飛出去,身體撞在桌子上,剛抱回來的電視機摔瞭下去,落地的瞬間還能聽到足球解說在展望中國隊的美好未來。不管是身型還是力氣,王勁輝都占瞭上風。馮松被狠揍瞭一頓,幾次掙紮著想要反擊,都被打瞭回來。兩人打架的聲響實在太大,惹來不少其他宿舍的人圍觀。韓笑站在門口大喊:“看什麼看!沒見過打架嗎?是男人就把他們給拉開!”
大傢從看熱鬧的狀態中回過神兒來,七手八腳把兩個人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