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碼頭,一艘豪華遊輪停靠在江邊。遊輪船身巨大,嶄新奢華,四周鑲著七彩燈,一閃一閃的,格外引人註目。

遊輪共三層:一層是宴會廳,中間一張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擺滿瞭美食、美酒,穿著燕尾服的服務生在四處走動;二層是KTV和酒吧,頭頂有一個巨大的閃光燈,七彩斑斕的燈光照得人有些眩暈;三層是今天聚會的地點,既能設宴又可觀光,端一杯紅酒站在甲板上,可感受來自江面的風,再來一塊牛排,絕對令人心曠神怡。胖安寧到遊輪底下時就掏出手機給自己錄像,邊錄邊說:“報告安樂船長!我馬上就要登船瞭,我會謹遵您的教導,絕不釣大鯨魚!”滑稽地做瞭個鬼臉後,他開始噌噌噌地上船。

一直拿著相機拍照的韓笑見他上來,立刻朝門口走去,兩人激動相擁,韓笑感慨道:“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個敏捷的胖子。”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瞭。”胖安寧把手機對準自己和韓笑,“報告安樂船長,這是爸爸的好哥們兒,他現在是很厲害的攝影師,專門拍漂亮姑娘。”

“在兒子面前也沒個正經樣兒。”韓笑拍瞭他一下,兩個人出示船票上船。

吳梅、李九溪和宋小川上船。

吳梅有些炫耀地說:“我和我老公上個月去馬爾代夫也是坐船,你看把我皮膚曬得,好惱噻,我現在忙得隻能在飛機上做面膜瞭。”

宋小川:“哪有,你皮膚多好啊,你還那麼美噻,我現在用LAMER的防曬霜都不行,之前用BQ,滿臉痘痘!”

多年不見,女生們還是喜歡攀比,她們的話題依舊不離化妝、減肥和男人。

胖安寧將手機對準她們,她們的對話都在安寧的手機裡保存下來。

胖安寧對著鏡頭說:“兒子看見瞭沒,這是爸爸的初戀女友,也就是你媽媽。那時候她知道的牌子就一個班尼路,現在她知道的牌子老爸好多都沒聽說過呢。”

同學們陸續上船,船艙裡的人越來越多。十年不見,大傢都變瞭模樣,有變漂亮的,有變胖的,有變成“白富美”的,也有變成糟糠妻的……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所經歷的人生也就不同。韓笑看著這群人,終於明白瞭當初胡風說的那個選擇究竟是什麼含義瞭。

生活的百態一一在他的鏡頭中呈現,人在變,但是大傢都知道,感情從來沒有變。

“韓大攝影師,聽說你前段時間獲獎瞭,什麼時候幫我們也拍一套啊?”李九溪見韓笑還是和以前一樣拿著相機拍來拍去,上前打招呼說。

“這恐怕不行瞭,我隻拍女孩兒。”韓笑笑道。

“你們……你們這群男生的嘴還是那麼賤。”李九溪知道是玩笑也沒生氣——年齡在漲,誰都不是當年一點就著的爆竹脾氣瞭。

王勁輝上船時引起瞭不小的轟動。

他穿著黑色長款西裝,頭發全部往後梳成大背頭,成熟瞭不少,滄桑瞭不少,卻依舊帥氣,也更有味道。他靠在欄桿上沉默著。

這艘船比當年的“珍珠號”豪華、壯觀瞭許多,他找到記憶中的位置站好,想著周蕙在自己身邊時的嬌羞模樣。隻是不知道她今天會不會來。

一年不見,她的病……

不過,她那麼堅強,肯定會沒事的。有句話說得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從王勁輝上船開始,遠處的女生就開始議論。

吳梅:“你說我當年怎麼就沒拿下他呢?”

李九溪:“他咋還那麼有型啊。”

“同樣是男人,怎麼有些人變化就那麼大呢。”宋小川有所指地瞟瞭瞟幾個已經冒出啤酒肚的男同學,不禁嘆瞭口氣。

其他幾個女生也跟著嘆氣——同樣是男人,咋就這麼不同呢?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瞭自己的老公。

抽完煙,王勁輝走瞭過來,幾個人都圍瞭上來,韓笑給王勁輝一拳:“是你小子幹的不?整這麼一出。”

王勁輝搖搖頭,撇嘴說:“我還想問你們呢,是不是馮松幹的?我最近一直聯系不上他,又在玩兒神秘吧。”

“馮松哪兒會有這氣派,說不定是哪個嫁瞭土豪的白富美女生呢。”韓笑掃瞭一眼在場的女生——除瞭周蕙,都到瞭。

她們都沉默著,看來不會是她們。

“難道是周蕙?”

說曹操,曹操到。周蕙出場瞭。一身寶藍色緊身連衣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優雅身姿所展現出的成熟風情、端莊典雅讓人咂舌。

“生瞭一場病就能變這樣?”不僅男生驚呆瞭,女生也都呆住瞭——這真是那個喜歡低著頭走路的學波姐嗎?

“嘿,好久不見。”周蕙對在場的每個人擺手微笑,然後走上前依次跟大傢擁抱。

走到王勁輝面前時,他突然側轉過身子,不著痕跡地避開瞭這次擁抱。周蕙有些訕訕地收回手,眼底是看不見的悲傷。

吳梅問她:“病都好瞭?”周蕙哽咽著點點頭。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曾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過她鼓勵,她畢生難忘。

“謝謝大傢,如果沒有你們的鼓勵和支持,我現在就不可能完好地站在這裡。”

胖安寧湊過來,手機鏡頭裡出現他和周蕙的影子,他說:“船長,這是我們班最有名的學霸美女,你看看,漂亮吧?以後爸爸給你娶個這樣的媳婦好不好?”眾人笑。

周蕙也笑瞭:“安寧最後還是生兒子瞭呀?”

“說好瞭我生兒子就聚,我兒子現在都五歲瞭,你們才聚,太不厚道。”胖安寧收起手機,目光再次轉向周蕙,“學波姐,話說你挺過來大傢都開心,但你也不必這麼破費啊。”

“啊?破費?”周蕙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梅湊過去小聲問:“你嫁瞭大款瞭?這遊輪是他送你的啊?”

“大款?遊輪?”周蕙哭笑不得,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那還真是見鬼瞭,不是你也不是王勁輝,那到底會是誰?難不成真是馮松那小子?怎麼想都不靠譜啊。”韓笑四處張望瞭一下,還是不見馮松的影子,他嘟囔道,“平時搞聚會什麼的他最積極,怎麼今天都這個時候瞭,人影也不見一個。”

找不到馮松,大傢又開始猜測到底是誰租瞭這麼土豪級的一艘遊輪來讓他們聚會,這個人不僅有遊輪,還能把船票準確地送到每個人手裡,那絕對不是一般人啊。該不會真是馮松吧?

《既然青春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