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先生您好,」馬拉桑堆起滿臉笑說道,「這是一個全新的品牌,把原住民的小米酒重新包裝……」
他才說到一半,旁邊的櫃臺小姐就滿臉怒容:「你夠瞭沒啊!」然後對阿嘉說,「請跟我來……」
「至少喝一杯看看吧!」馬拉桑央求道,一邊遞上不知何時斟滿瞭小米酒的玻璃杯。
「喔……好。」阿嘉接過酒杯,跟著櫃臺小姐到地下室的練團室,才到門口,就聽到洪國榮在裡頭大吼著,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把所有的年輕人叫回恒春,自己當傢作主,不要出外當別人的夥計。
阿嘉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自從他知道母親與洪國榮的事情以後,總是非常排斥他,阿嘉覺得洪國榮就是在大學還有在臺北時,媒體上所說的「黑金」、大尾流氓,隻會以暴力服人,雖然後來他知道洪國榮對媽很好,但是還是改變不瞭內心對他的厭惡感,而洪國榮在他面前總是刻意壓抑脾氣的態度,更讓他感到不屑。
但是聽到這段洪國榮從未在自己面前說過的真心話,他對洪國榮的看法突然改觀瞭,他反省,自己就是恒春外流的年輕人之一,直到在外地碰到困難才回來恒春,媽也好,其它年輕人的長輩也好,洪國榮所說的,不就是他們的心聲嗎?當然,身為年輕人,他很明白恒春無法留住自己的原因,洪國榮的那股傻勁終歸徒勞,但是他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的精神,也值得鼓勵瞭。
洪國榮倒是因為耍流氓被阿嘉當場撞見而顯得十分困窘,總是傲慢的黑臉難得慌張瞭起來,這讓阿嘉覺得很有趣。
阿嘉端起瞭酒杯,向他致意。
***
友子看到野蠻無禮的代表會主席和「昆蟲」水蛙兩個人鬧瞭起來,正幸災樂禍,練團室的門又打開瞭……
是他!
在征選會上,彈出強烈旋律,然後帶著一臉怒容騎車離去的那個人。
友子原本嘲諷的表情收斂瞭起來,他就是主唱嗎?
從夏都經理那邊,她知道主唱阿嘉原本是臺北樂團的主唱,兼作詞、作曲,進入音樂圈已經超過十五年,沒想到看起來比想象中年輕得多。
阿嘉穿著一身綠,那是郵差的制服吧!他不像初見面時一臉憤世嫉俗,而是瀟灑的向剛發完脾氣的代表會主席敬酒致意,而那個總是囂張不可一世的代表會主席竟有三分怕他。
阿嘉帶來瞭一首曲,那是他以前寫的歌,歌名叫〈無樂不作〉,這個老人小孩組成的拼裝車樂團咿咿呀呀的練習瞭起來,雖然他們彈奏得荒腔走板,友子還是聽得出來這是一首相當有力道的歌曲。
友子不禁對這個謎樣的主唱好奇瞭起來,她原本已經打算讓這個拼裝樂團自生自滅,現在她又改變心意瞭,或許,這個主唱可以期待?
從另一個方面想,這個主唱阿嘉,在臺北發展並不如意,能在中孝介的演唱會上露臉,對他來說也是個轉機,如此一來,她也幫助瞭一個有才華的人。
當日本唱片公司打電話來詢問狀況時,或許是聽到熟悉的日語、熟悉的日本人客氣禮貌的言語,又或許是確定瞭自己要將這個臨時的工作進行下去,友子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過來,「是,」她以柔和的日文,專業公關的口吻,面帶笑容的說,「大傢已經開始練習瞭,這樣啊,是,這樣我過兩天將狀況向你報告,臺北那邊我也會聯絡……是,是,瞭解瞭。」
海角七號電影小說
保力
馬拉桑今晚相當有幹勁,他向公司申請多一個「馬拉桑」廣告大氣球已經寄來,整個晚上,除瞭一有人來就大喊「馬拉桑!」向他們推銷以外,他一邊擺好櫃臺旁臨時設立的展示架,一面把那乳白色的氣球披在背上,慢慢把它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