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沖,李懷仁,程處默聯袂拜訪,每人拖一車禮物,知道雲燁的脾性,什麼藥材,錦緞,字畫,文房四寶一樣沒帶。巨大的珊瑚,整塊的玉石,兩個人才能搬起來的瑪瑙,看的雲燁心花怒放,對嗎,這才是看病人的樣子,看到這些病就好瞭一大半。不像李承乾給弄過來兩大箱子書,說是病人多看書有利於身體康復,書印的烏七八糟不說,還有臉說這是皇宮珍藏,自己費瞭老大勁才弄出來。沒給好臉色,但是李承乾是一個自來熟的賤人,仗著自己太子的身份在雲府大肆搜刮。平日裡把傢看的比大牢還嚴實的老奶奶竟然滿臉笑容的鼓勵太子殿下多拿些,什麼新造的桌椅,新打造的鐵爐子,鐵鍋,剛剛找銅匠新打的火鍋也被打包帶走。雲燁急得直跳腳大冷天原打算弄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暖和一下身子這下全完瞭。後天就是新年,現找銅匠也來不及瞭,這就是兩胳膊還吊著,要不然早抄傢夥瞭。看到雲燁屋子裡一木盤豌豆芽長得旺盛,順手塞隨從手裡,說是大冬天裡還有綠菜,沒見過這麼鮮嫩的,帶回去給母後嘗嘗。雲燁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老奶奶恭恭敬敬的請李承乾到瞭前廳。廚子在宮裡侍衛的監督下戰戰兢兢的用最大能力做瞭一桌子菜,紅燒肉,糖醋排骨,燉豬手,涼拌豆芽,紅腸也用油煎瞭,蘿卜絲切得勻稱,再配上蒜苗用麻油一潑,蒜香撲鼻,酸甜可口。堂堂太子殿下吃的連叫花子都不如。完瞭剔著牙強搶走瞭手藝最好的廚娘,弄得傢裡的廚子眼淚汪汪。
瘟神難打發,臨出門這傢夥拍著雲燁胳膊說要好好養病,他在宮裡等著兄弟共同求學,完全無視疼得咬牙切齒的雲燁,排開太子儀仗滿載而歸。
丟人事在兄弟們面前一說就變成趣事,哈哈笑完之後就說,得知兄弟受傷來的急午飯都沒吃,打算叨擾一頓,順便連晚飯一起解決。
雲府的飯食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的,酒一口沒動,菜吃得精光,一人給傢裡打包一份說是要孝敬老子,老娘。打發走仆役,已是華燈初上。哥四個坐在前廳喝茶,聊天,不覺就聊到瞭隴右見過的胡人,氣氛頓時熱烈,攆走伺候的丫鬟。客廳就變成色狼天下,乳波起浪,臀影飄飛。長孫沖狼嚎幾聲,哥四個默契的往外走,話說雲燁早就想見識一下長安的紅燈區——平康坊。
受瞭傷騎不瞭馬,四個人擠上長孫沖的馬車連罵帶踹的催促馬夫快馬加鞭,馬車在朱雀大街飛奔,路人急忙閃避,巡夜的官差連問都不敢問,長孫傢的馬車,躲還來不及誰有膽子去問?
好名字,燕來樓,四層的木質結構樓房燈火輝煌,人頭湧湧,人未到脂粉香氣隨風迎客,倆伴當吆喝一聲清開一條路。四位大爺大搖大晃的走進燕來樓,雖說有一位吊著兩胳膊有些難看,但是誰規定傷殘人士不準逛青樓的?再說瞭,逛青樓一定要用手嗎?
古往今來隻要是青樓就一定會有一位識情知趣的老鴇子,果不其然,人還沒進門檻,一個糯軟的聲音就先傳過來,
“呀呀呀,我說今天喜鵲怎麼叫個不停,婷芳姑娘怎麼也不肯下樓接客,原來是長孫公子到瞭,您可是有些日子沒來瞭,我那女兒可是天天以淚洗面啊."
長孫沖笑的極其囂張,伸手就摟住一位飄過來的婦人,年紀也不大也就二十來歲,面目也就算清秀,抵擋著長孫沖的咸豬手,眼睛骨碌碌的在其他三人身上瞅。
“別問,和本少爺同來的就不是普通人,找幾個黃花閨女,再把婷芳給老子招來,酒菜招呼周到,其他不用你管,”說完,一顆龍眼大的珍珠就飛進婦人深深的乳溝不見瞭。
李懷仁口水都流出來瞭,進瞭樓眼睛都不會眨瞭,這混蛋是一個純粹的食肉動物,看女人根本不看臉,隻看胸部。老鴇子故意挺挺胸。李懷仁眼看著就要撲過去,程處默連忙拉住,別給哥四個丟人,美女還沒看到就先折的老鴇子手上。
“哈,壞人,想當年哥哥我的童子身就交給瞭窈娘,三年後你也扛不住啊!”說完一臉的滄桑。
老鴇子一扭身閃過,動作極為嫻熟,顯然平時常練。
“四位公子請隨奴傢到樓上雅間。”長長的裙裾拖在地上,見不到腿腳,隻覺得她是在地板上漂。待到上樓梯,腰胯扭動的似有韻律,宛如舞蹈一般,長孫沖總是用手去抓,卻總是抓不著。李懷仁盯著圓圓的臀部不眨眼,程處默似乎對上瞭年紀的婦人不感興趣,邊走邊和雲燁聊天,至於雲燁嗎,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小兒科,前世在倉井,小瀨等老師的諄諄教誨之下早對一般俗物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不就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嗎,壞人至於迷戀至此?
中年人的心思,少年人的皮囊,如今乍入花叢早沒瞭當年坐馬路牙子上沖美女吹口哨的興致。四五十平米的雅間地上鋪著西域地毯,墻上掛著織花壁毯,中間一個巨大的銅質煤爐燒的屋子裡溫暖如春,踩在地毯上能沒腳踝,綿軟輕柔的如處雲端。糖果盒一般精致,讓人有沉入溫柔鄉不再醒來的欲望。
坐在綿軟的案幾後,看著案幾上幾種精美的點心雲燁覺得自己沒法做出來。香甜的哈密瓜也不知是如何留存到現在的,頓生食之而後快的心思。窈娘輕施一禮:“四位公子身份高貴奴傢不敢動問姓名,今日奴傢女兒九衣新出行,還請四位公子捧場,奴傢感激不盡。”
長孫沖笑著接話:“我你是認得的,指著李懷仁說他是李七郎,這是程三,至於手上有傷的你叫他雲一就好。”
重新見禮之後,窈娘半跪在地毯上,拾起桌上的金杵敲響矮幾上的金鐘,隨著鐘聲裊裊,內壁上的幾幅仕女圖頃刻間翻轉,幾位懷抱樂器的樂娘魚貫而出,邊走邊輕輕彈奏樂器。待至案幾前已成前三後四的舞陣,琵琶作裂帛一聲,樂聲大作,眾舞娘或作飛天狀,或單腿獨立,赤裸的足腕綁著白色的銀鈴,一抬腿,一移步鈴聲清脆,竟然穿透叮咚作響的琵琶聲平地裡生出幾分活潑,隨著敲手鼓的舞娘開始旋轉,鈴聲愈發的激烈,間雜琵琶的長滑音,宛如急風吹過簷角,惹得鈴鐺亂響,又仿佛急切盼望歸人的怨婦的雜亂心思。四位色狼仿佛已經忘記來此的目的,滿眼隻見長裾飄飄,彩衣飛舞,嫩藕般的手臂急促的撥動各種樂器。這就是古代的熱舞嗎?雲燁看的目馳神炫。鼓聲驟歇,似急雨遠去萬物重歸寂靜。七位舞娘拜伏於地,旁邊放著各自的樂器,隻有背部起伏不定,剛才的舞蹈是極費體力的。
雲燁手不方便,吩咐旁邊不知何時進來的歌姬從懷裡掏出一個佈袋,裡面有一些寶石,讓歌姬掏出一粒放在窈娘捧著的銀盤裡。程處默,李懷仁也有賞賜,窈娘笑的臉若桃花,一場舞蹈就賞下瞭幾十貫,難得碰上這樣的豪客,看他們年紀輕輕卻出手不凡也不知是哪傢的豪門子弟。
舞娘拜謝之後退下。一個唇紅齒白的白衣童子手牽著一根盲杖,一個身材高大的盲人背負著琴囊從門外進來,拱手施禮後在童子的幫助下坐在墻角,支好琴案,一張外表斑駁不堪的古琴被放在琴案上。
古樸的琴音響起,沒有瞭剛才的熱鬧,半天才彈一下琴弦,琴音嗡嗡未絕,一個淒婉柔美的聲音自屏風裡傳出,歌聲悠揚,如訴如怨:“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