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仿佛變成瞭一個巨大的幕佈,海市蜃樓也發的清晰,甚至可以看到兩隻巨大的老鷹在山峰盤旋。‘
看到老鷹雲燁忽然想起昨天見過的那座山峰,不就是有兩隻黑色的老鷹在飛麼?自己還幻想抓兩隻小的來養,問劉進寶能不能抓回來,結果劉進寶扭頭就跑,不一會把傻笑著的冬魚介紹給自己,示意這傢夥可以去抓老鷹。
不忍心欺負老實人,還是放棄瞭要老鷹的打算,誰知道現在又看見瞭,幾道細細的黑色柱子出現在海市蜃樓裡,老鷹驚恐地飛向遠處,消失在畫面上,等柱子逐漸放大,才看清楚是什麼東西。
“龍吸水,哈哈,龍吸水,海龍王過路瞭,這下子仙山要遭殃,不知道是神仙厲害,還是海龍王厲害。”
雲燁的心跳的像打鼓,龍卷風的厲害他不是不知道,而且他知道一個更加可怕的事實,那就是龍卷風就追在自己的屁股後面,從畫面上看到巨大的樹都被連根拔起,自己的這些船在龍卷風面前就是一些小小的玩具。被卷到天上都有可能。
雲燁慘嚎一聲對著劉仁願大聲說:“趕緊的扯起帆,向著海市蜃樓的地方快跑,再晚一會就慘瞭,誰都別想活。”
“可是侯爺,那隻是海市蜃樓,您剛才不是還說這是自然現象,要我們不要少見多怪。”
昨天一天就跑瞭幾十裡地,雲燁很清楚龍卷風很快就要到來。
“劉仁願,我命令你立刻張帆,通知所有的船隻跟著我們快跑,如果違令,斬立決!”
雲燁的聲音都有瞭尖音,劉仁願雖然不解,還是忠實的接受瞭雲燁的命令,號角響起,所有的船都忙碌起來,號角聲意味著有危險降臨,必須全員準備。
雲燁焦急的看著船尾的方向,嘴裡不停地催促劉仁願加快速度,還好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多時船隊從滑行狀態變成飛速前進,船首激起的浪花有些都濺到甲板上,今天的風忽然間變大瞭,張瞭滿帆會很危險,其他的船隻不停地打信號要求解釋,雲燁隻是回答必須緊緊跟上,否則軍法從事。
何忠武揉著眼睛從船艙裡出來,他被那些嘈雜的腳步聲,和淒厲的牛角號的聲音驚醒瞭,船坐的多瞭,自然知道這號聲意味著什麼。
“雲侯發生瞭什麼事?遇敵瞭?我們的海面上有敵人?”
雲燁鐵青著臉對他說:“閉嘴,回到艙房,不許出來,危險來瞭,你最好祈禱我們能夠躲過去。”
海市蜃樓很神奇,船隊不停地往前面跑,她卻似乎在後退,畫面上的龍卷風消失瞭,隻留下一片被折騰的亂七八糟的山峰,兩隻老鷹又飛回來,一圈一圈的繞著山峰轉。
這不是好現象,從畫面上消失瞭說明它們已經跑出瞭海市蜃樓的位置,朝著船隊追過來瞭。
“雲侯,那些倭人為什麼沒跟上來?”何忠武還有心思問倭人,剛才船隊開始逃命的時候,他們居然指指點點的再發笑,死不死的關我屁事。
天一下子就暗瞭下來,劉仁願驚恐的指著遠處,說不出話來,不用說龍卷風來瞭。天上的雲彩都在旋轉,五道十幾丈粗的龍卷風帶著沉悶的怪響,從後面快速的追瞭過來。
人力在天威面前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冬魚發瘋一樣的把雲燁的座舟朝一座海峽駛去,他對這裡太熟悉,知道哪裡可以暫時容身。後面的船隻也緊緊地跟上,現在沒人問為什麼旗艦會發瘋,也沒人問為什麼要朝著海市蜃樓的方向開過去瞭。
那三艘倭人的小船這時候才開始準備跑已經晚瞭,兩道龍卷風合成瞭一股,變得更加巨大,藍色的海水 被吸上天空,形成一條銀色的巨龍,真正是上接蒼穹下落黃泉,旋轉著從倭人的船上碾瞭過去,何忠武痛苦地閉上眼睛,雲燁卻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看著龍卷風把船撕成碎片,再帶上天空,甚至可以看到幾十個黑點在空中手舞足蹈,這是人間的奇景。
冬魚終於把船開進瞭海峽,烏拉烏拉的喊兩下,立刻就有水手用斧頭砍斷瞭 系船帆的繩索,船帆立刻就從桅桿上滑落下來,木蘭舟的速度也在瞬間減慢,海峽裡頓時響起瞭“下帆。落錨的”的聲音。
此時的海面如同地獄,波濤洶湧澎湃,紫色的雷電不停地擊打在海面上,升起一股股的的白煙,暴雨如註,傾盆而下,雲燁把自己綁在桅桿上,生平第一次向蒼天祈求饒恕自己,隻要有一隻龍卷風進入瞭海峽,等待船隊的就是滅頂之災。
世界似乎進入瞭一個無聲電影,耳朵裡全是呼呼的風聲,雨點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無舌一步步的向雲燁靠近,可是沒走兩步就被風吹得貼在船舷上,動彈不得。
雲燁聽到木蘭舟發出幾乎要斷裂的吱嘎聲,仰天長嘆,自己到底是反應的有些慢瞭,如果再快些,說不定就有機會躲到海港裡去,畢竟現在離海港隻有幾十裡遠。
雨水從鼻子裡,嘴裡耳朵裡往進灌,頭一回發現雨水是咸的,不對,這不是雨水,是被龍卷風帶上天空的海水,想到這裡,害怕的幾乎叫出來,雨水沒什麼,除瞭水沒別的,可是海水裡的東西就多瞭,魚,螃蟹,蝦等等再加上倭人,被魚砸死也就認瞭,被那些倭人砸死,雲燁死都不會瞑目。
剛才為什麼不躲到船艙裡去?偏偏要在甲板上裝什麼英雄,眼睛滴溜溜的轉,小心的看著自己四周有沒有倭人出現,手裡抓著刀子,隻要發現不對就立刻割斷繩子,寧可上天一趟,也不遭受侮辱。
劉進寶現在就像一隻被放飛的風箏,腰上拴著繩子,手舞足蹈的在空中飛,旺財把腦袋伸出艙門不停地叫喚,這一切看得雲燁心裡一陣陣的發酸,一條黃花魚飛瞭過來,雲燁看得很清楚,的確是一條黃花魚,金黃色的魚身在閃電的印襯下顯得極為華貴,撲棱著尾巴就沖著雲燁的臉撲瞭過來……
很疼,非常的疼,雲燁在昏迷的一瞬間才記起來,黃花魚的別名又叫石首魚,腦袋裡有兩塊堅硬的石頭……
一睜眼,才發現又是一個艷陽天,如果不是臉疼的厲害,雲燁一定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床邊站著一個木乃伊,從身形上看好像是劉進寶,那邊缺瞭兩顆牙齒披頭散發的老頭一定是無舌,現在他可以改名字叫無齒瞭。冬魚的腦袋上有一顆雞蛋大小的紫色肉瘤,何忠武也是鼻青臉腫,唉,傷兵滿營啊,雲燁沒勇氣照鏡子,他知道自己的形象一定差到瞭極點,被一隻肥大的黃花魚砸到臉上,如何也不會太輕。
“損失如何?我們還有多少船,損失瞭多少人?”聽到雲燁開始說話,眾人一下子就圍瞭上來,木乃伊一樣的劉進寶張嘴就大哭起來,冬魚,何忠武也不停的流淚,就是向來面無表情的無舌也用衣袖擦擦眼角。
雲燁心中一痛,自己的船是最大的,都損失的如此慘重,那些小的蒼船,艨艟,一定會更加的淒慘。
一翻身從床上坐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爬上瞭甲板,剛來到甲板,就見甲板上站滿瞭軍官,一個個衣甲整齊,見到雲燁出來,一起單膝跪倒大喝:“雲侯威武!”聲音傳開,海峽裡頓時響起瞭震天的轟響:“雲侯威武!雲侯威武!雲侯威武!”
這是軍中最隆重的禮節,非大智大勇之輩不可得。
雲燁看看這個軍官,再看看那個軍官,在這個身上捶一下,在那個身上拍拍,再看看峽谷裡完好的戰艦,淚如雨下。
回到船艙安心的躺瞭下來,終於弄明白瞭,原來災難全讓雲傢的木蘭舟給擋瞭,冬魚這個狗日的為瞭艦隊的安全特意把最大,最結實的雲傢木蘭舟放在迎風面上,還是他娘的橫著放,就是打算讓木蘭舟給後面的那些小一些的船擋風,海峽裡本來就相對安全,再加上木蘭舟高大的船身擋瞭一下旋轉的狂風,後面的那些小船於是乎就平安的渡過瞭災難,一個個趴在船艙口上看雲燁把自己綁在桅桿上的英勇表現,一個個對雲侯的敬仰之心如同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這也就有瞭後面將士歸心的一幕,在他們看來,一個不貪財,但是知道給屬下謀福利的領導人就是一個好的領導者,打敗海盜把繳獲全部下發就足以證明,再加上海峽中,用自己的座舟為大傢拼死擋災,而且是自己親眼目睹,這就讓人感動瞭,再說瞭身份足夠高貴,有這樣的主將將來不愁自己的軍功會被埋沒。有這三條就足夠瞭,至於不太會打仗,這有關系嗎?打仗的是軍卒,不是統帥,隻要統帥不胡亂指揮,海上的戰鬥無非就是那幾樣,接近,跳幫,奪船殺人,需要的是經驗和勇氣,不是智慧。
雲燁知道後世的海軍操典有多麼繁復,遠比陸軍復雜,真正需要高智慧,高毅力才能勝任,不過現在是大唐,自己怎麼著也能將就?
“無舌,打個商量,幫我把冬魚揍得連他老婆都認不出來,如果你覺得不忍心的話,就想想你掉的那兩顆牙!”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