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一個人坐在屋簷下手裡抓著兩個玉米棒子勤快的剝著玉米,黃燦燦的玉米粒隨著兩個玉米棒子的搓動,紛紛掉落在簸箕裡,雲寶寶坐在學步車裡東跑跑,西跑跑,惹得旺財總是不停地躲避,這孩子現在正是練牙口的時候,逮著什麼咬什麼,旺財的大腿已經挨瞭好幾下瞭。
如今,旺財也要做父親瞭,四匹阿拉伯駿馬有兩匹成功的懷孕,不過這傢夥除瞭播種以外,對其它的事情就撒手不管瞭,懷孕的母馬想要到它的食槽裡吃兩口精飼料,都成瞭妄想,被自己沒良心的丈夫連踢帶咬的趕出自己的棚子才算完事。
如今旺財已經不大去市場上瞭,和雲燁一樣對大唐的物資供應嚴重的表示不滿,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樣吃食,早就吃膩瞭。
雲燁剛才偷偷喂瞭旺財一大把玉米粒,被坐在身後的奶奶拿拐棍在後脊梁上搗瞭好幾下,自從上回吃過青玉米之後,奶奶嚴禁傢裡再吃,還親自給地裡的護衛下瞭死命令,不許任何人再碰玉米地裡的莊稼。
如今玉米桿子變得枯黃,大大的玉米穗子垂下頭來,奶奶才允許傢裡的管傢親自帶人去把玉米掰下來,運回傢。從簸箕裡撈瞭一把玉米粒,奶奶笑的和彌勒佛一樣,瞇縫著眼睛笑呵呵的說:“乖孫啊,你看看,多好的莊稼啊,這米粒可比麥子,稻子,高粱,谷子大多瞭,一棵上面結這麼大的一穗子糧食,真是好東西,就咱傢有這東西,到時候讓莊戶們全都種上這樣的好莊稼,這可是勝造浮屠的功德啊。”
旺財見到老太太手裡抓著玉米,以為是喂它的,趕緊把頭湊過來準備去舔老太太手裡的玉米,結果腦門上挨瞭一巴掌,隻好怏怏的走開,準備去集市上找回一點自尊。
“您孫媳婦忙著曬銀子呢,您幹麼不去看看,非要看著我剝玉米,給皇帝的禮物,讓下人們動手也就是瞭,幹嘛要抓著我幹這苦力活?”
“ 哎喲喲,傻孫子,你媳婦曬銀子有什麼好奇的,冷冰冰的有什麼看頭,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興致,能把庫房最裡面的銀子都翻出來,銅錢的繩子都斷瞭,現在還要一文文的串起來,還隻讓穿九百文,給奶奶說一兩銀子就換這些銅錢,穿多瞭傢裡受損失。這就不像雲傢的媳婦,咱傢媳婦哪有這麼貪財的。”
話才說完,就看到那日暮鬼鬼祟祟的從隔壁院子裡溜出來,肚子的部位鼓鼓的,好像又懷上瞭一樣,見到老祖宗和夫君在院子裡,就挪著腳跟上前見禮,奶奶笑的親切,雲燁很不好意思,黑著臉說:“既然偷瞭銀子那就藏好,免得一會被抓住又哭的茲裡哇啦的,你知道,那婆娘瘋瞭,現在見不得別人動錢。”
那日暮紅著臉給奶奶一個大笑臉就鉆回自己的屋子裡去瞭,這婆娘以前不知道銀子的重要性,辛月無論給她多少都高高興興的接著,如今在傢裡住瞭兩年,總算會花錢瞭,銀子也就不夠用,經常從雲燁的錢袋子裡拿兩個應急是常有的事。
辛月不是不給她錢,而是給瞭沒幾天就沒瞭,五十貫錢足夠小戶人傢吃用十年的,在她手裡絕對用不瞭十天,如果買回來的是有用的也就罷瞭,可她總是會買好多的鐵鍋,鐵鏟,劣質的刀具也沒命的往傢裡拉,明白人知道這是要運到草原去的,不明白的以為雲傢要造反。
平淡的日子就是這樣過的,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當辛月拿著雞毛撣子追殺過來的時候,奶奶一臉的不高興,那日暮從屋子裡跑出來躲在奶奶身後裝孝順捶背,讓辛月不好下手,咬咬牙,給奶奶施禮後,就怒氣沖沖的回到前面繼續當守財奴,說不定這會小丫也不安分。
雲寶寶又推著學步車來到祖奶奶跟前,立刻就讓老太太笑逐顏開,自從這個小肉團子降生之後,她的敗傢孫子的地位明顯的一落千丈,重孫子立刻就填補瞭這個空白,爬桌子上從盤子裡抓菜吃,笑呵呵的縱容,從雲寶寶腳丫子上取下沾在上面的上面的菜,怕浪費,想不想的就放進嘴裡吃,至於把最好的瓷瓶子放在床上當玩具來回滾,更是不在話下。
總算在日落的時候剝好瞭一鬥玉米,雲燁感覺自己的手已經要不成瞭,想攥拳頭都困難,老奶奶細心地把玉米鋪開,就著燈火挑裡面不好的種子,重陽節皇帝要在南山開大會,聽說來的使節足足有三百多個,達不到萬國來朝,就連住在鴻臚寺的頡利,高昌的太子,都被算上,準備到時候翩翩翩起舞,為萬壽無疆的皇帝陛下賀。
南山演兵場早就被三萬兵馬圍瞭個嚴嚴實實,百騎司估計連洞裡住的老鼠傢都去訪問過,長安街市也整整戒嚴瞭三天才開放,居民們從裡坊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個長安已經變成瞭紅色的海洋,這次的儀式的主辦者是鴻臚寺,再加上禮部,明明有黃沙,偏偏不用,從北山紅砂巖上粉碎下來的細細的紅砂鋪滿瞭長安街道,雲燁從紅砂子裡就發現瞭有朱砂的存在,這些敗傢子嫌棄紅砂子不夠紅,特意按比例加瞭朱砂,也不知道禮部誰傢的親眷是倒賣朱砂的。
有些後悔,幹嘛要給皇帝這麼些玉米,如今必須自己挑著擔子在山路上行走,擔子的一頭綁著十幾個玉米棒子,另一頭是黃澄澄的玉米粒,都用紅綢子裹瞭,看著隻有三十來斤,可是從先農壇一路走到南山就要瞭命瞭,車馬隻有太上皇,皇帝,皇後,太子才有,其他的人就沒這好命瞭,最尊貴的客人顏之推也不過可以坐著四輪的小推車被孫子推著走,同行的還有李綱的四輪推車,至於雲燁這樣的人,就隻能挑著自己的禮物徒步行走到南山。足足三十裡路啊。
不過風景不錯,女賓那邊齊刷刷的一色錐帽面紗,各色誥命服飾色彩紛呈,如果有風吹過,還可以偷偷猜測一下,這個胖大的貴婦到底是誰的老婆。
太上皇的車架過去瞭,車裡面有鶯鶯燕燕的聲音傳出來,這個老色鬼去參加大禮儀,是李二的不幸,現在不知為什麼老傢夥更加熱衷於造人運動,兩年裡又給李二制造瞭三個弟弟妹妹,他們母親的年齡沒有超過十六歲的。
長孫沖也挑著擔子,上面都是一些糧食,很沉,最前面還捆著一株五谷樹,都是早就選好的好糧食,籽粒飽滿,谷穗子沉甸甸的有半尺長,看著都喜慶。他老爹搖著折扇緩緩地隨大隊行走,這傢夥就隻好挑著擔子跟在後面。
程處默也跟在老爹的後面,他就淒慘一些,牛見虎去瞭海州,他就隻好挑著一副裝的很高的擔子前進,這是牛程兩傢的禮物。
皇帝的車架過去瞭,皇後的鑾駕也過去瞭,最後晃過來的是太子的車架,李承乾端坐在車架裡,面目僵硬,他弟弟妹妹們都挑著擔子在後面步行,隻有他一個人坐在車裡,這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尤其是他懷瞭孕的老婆也走在女眷堆裡,這會坐車恐怕不會太舒服。
趁著沒人註意,雲燁把擔子扔上瞭馬車,還把扶著太子妃,還要挑擔子的侯憐兒也解放出來,把她的擔子也扔上瞭車架,回頭看看挑著兩個小花籃的蘭陵,順便把她連擔子一起扔到車架裡,駕車的侍衛想叫,卻被李承乾惡狠狠地瞪瞭回去。
坐在禮物堆裡的李承乾明顯松快瞭許多,皇傢的規矩就是這樣,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你不能搶,也不能奪,除非你強大到瞭可以藐視這一切的地步。
在女眷群裡看不見辛月,她要照顧奶奶,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前面,大禮儀一輩子有時候都遇不到一次,倒黴的現在就碰到這種晦氣事,變態的禮官還不停的糾正服裝,步伐,儀態,去你妹的,雲燁再一次被告知應該把腰帶紮緊,否則會被記錄在案一次。
三十裡山路啊,平時大傢都是車馬簇簇的誰會沒事幹跑三十裡山路?正當雲燁處在爆發邊緣的時候,看見奶奶被辛月攙著有說有笑的過來瞭,旁邊的那位就是希帕蒂亞,兩個人攙著奶奶走路,看樣子還很輕松,這就放心瞭,這個人高馬大的西方女人體力不是一般的好,背上有一個大包裹,好像一點也妨礙她的前進,隻是樣子慘點,活像個逃難的。
長孫沖一個勁的朝雲燁使眼色,看樣子他也想讓雲燁把他的擔子扔到馬車裡去,雲燁點點頭,轉身就從旁邊房遺愛的擔子裡挑瞭最重的五谷口袋放進長孫沖的擔子裡,房遺愛咧著大嘴嘿嘿笑,長孫沖才要說話,就被他老爹一扇子抽在腦門上,隻好加快步伐跟上。
不知是哪個缺心眼的挑的時間,專門在太陽最猛烈的時候開始爬山,路兩邊為瞭防止有刺客,專門清空瞭兩邊的大樹,現在沒遮沒擋的,實在是要人命。
插在腦門上的茱萸散發出辛辣的味道,胸前的雄黃粉這會快被體溫升華成砒霜瞭,一股股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