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在叮叮咚咚的彈琴,這是和街對面那個小歌姬學的,隻能彈一首最簡單的《化音》這是練指頭用的曲子,但是躺在軟榻上的單鷹聽得非常陶醉,手裡拿著一個酒壺,搖頭晃腦一會,就會喝一口酒,去掉彈棉花一樣的噪音,這絕對是一副絕美的圖畫。
大丫彈得深情,單鷹聽得陶醉,弄得雲燁都沒辦法進去,不過想想後果,一個大漢躲在自傢妹子的閨房裡三天瞭,那個當哥哥的能容忍,一咬牙,就掀開門簾子走瞭進去。
見到哥哥怒氣沖沖的進來,大丫吱溜一下就躲在單鷹背後,把頭埋在單鷹身上不出來,單鷹揚揚手裡的酒壺對雲燁說:“大哥今日怎麼有空到這裡來?”
“我這人一向大大咧咧慣瞭,跟著師父的時候也沒學會多少禮數,所以雲傢的禮數不多,可是你如果再在大丫的房間裡待下去,雲傢就沒禮數瞭。”
“大哥乃是世間少有的智者,為何也拘泥於人世間的禁忌,小弟與大丫情投意合,誰去管他世俗的流言蜚語。”
聽瞭單鷹的這句混賬話,雲燁一巴掌就抽在他的後腦勺上,暴跳如雷的說:“我們活在人世間,不是活在神仙府,在人間就該遵守他們的道理和規矩,狂放不羈的都是些蠢材,想娶大丫沒人攔著,趕緊去準備彩禮,花轎,找媒婆上門,對八字,選日子,然後你們就算是天天膩在一起,我也隻會高興,屁都不會放一個。”
單鷹撓撓後腦勺,無所謂的說:“大哥您就煩累瞭,小弟如今孑然一身,雲傢就是小弟的傢瞭,這些東西您看著操辦就是,入贅都沒問題。”
單鷹的話讓雲燁的眼睛都有些泛紅,這哪裡是一個少年豪傑說出來的話,丁彥平對他的出賣,讓他徹底的心如死灰,如果不是惦記著大丫對他的感情,估計這個混蛋當和尚的心思都有,傷害他的人中間,自己也有份,說不定還要承擔主要責任,自己耍陰謀詭計,玩的很圓滿,唯一沒有考慮單鷹的感受,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他的確喜歡這個直率的少年人。
想到這裡,來到書桌前提筆寫瞭一紙婚書,遞給單鷹,單鷹接過來看瞭,準備笑嘻嘻的感謝,但是看到雲燁鐵青的臉,又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我是你真正的大哥,有資格替你父母教訓你,你給我跪下!”這些話是雲燁從牙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的。
聽雲燁這麼說,單鷹毫不猶豫的跪瞭下來,大丫又是羞澀,又是惶恐,也跟著跪瞭下來,看著跪在面前的兩個人,雲燁長吸瞭一口氣,從桌案上拿起竹尺重重的抽在單鷹的背上,大丫想要開口,卻被哥哥冰冷的眼神阻止,隻能流著眼淚看哥哥抽打單鷹。
當竹尺裂開的時候,雲燁拋掉竹尺,問單鷹:“你可知錯?”
挨瞭一頓揍得單鷹仿佛占瞭便宜似得笑著說:“大哥教訓的是,小弟不該拿傢裡的東西給外人,更不該惹您發怒。”
“那個爛玉佩我早就想扔瞭,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玩意就是我造出來的,要多少沒有,值得你去偷拿?你問我要,我會不給你?丁彥平本來就是我計劃中的一員,你就是不拿我也會拿給他,李代桃僵之策你不明白?現在,你覺得你這頓揍挨得冤不冤?”
單鷹眼睛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瞭,期期艾艾的說:“您本來就打算把玉佩讓丁彥平拿走,替傢裡擋禍?我是中間那個自己一頭闖進來的傻子?”
“你說呢?傢裡放著這樣一個禍患,誰能睡穩覺?這次是丁彥平,下次說不定就是王延平,李燕萍之類的傢夥出現,咱傢還過不過日子瞭?如果不是這傢夥還有用處,我會容他活到前幾日才死?
你以為我就沒有一下子送他去地獄的手段?大哥的有些手段,你做夢都想不到,我苦心孤詣的安排陷阱,好麼,你自己傻乎乎的闖進來,還把自己弄得身體,心裡都受瞭重創,有什麼事你跟我打個招呼行不行?都是一傢人瞭,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所以這頓揍,不是打你拿東西,也不是打你待在大丫這裡三天,是打你對自己傢人沒信心。
現在滾到洛陽去準備成親的宅子,彩禮,去書院找個有身份的先生來替你求親,雲傢是長安的豪門世傢,丟不起人,趕緊滾。“
教訓完瞭,雲燁背著手就出來瞭,全傢上下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小丫的憨憨終於還是胖死瞭,害的小丫趴在床上哭,不見人,想想都讓人煩躁。
大丫看著哥哥進瞭小丫的房間,回頭再看單鷹的時候,發現他笑的快喘不上來氣瞭,趕緊給他捋前胸後背,好半天單鷹才回過氣,鄭重的對大丫說:“以後在我面前不能提這件蠢事,提一次小心我揍你一次,另外,我這麼蠢,你不許看不起我。’
大丫的腦袋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捂著嘴笑說:“我夫君還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雖然比不上我大哥聰明,也是少有的機靈人,小妹很滿意。不過,先讓我看看你的後背,剛才大哥可是下瞭死手打,尺子都打裂瞭。”
單鷹呲著牙扭扭肩膀對大丫說:“大哥文弱,想打疼我,太難瞭,你好好在傢待著,我去洛陽找好房子,準備好彩禮就來接你,我沒多少錢,記得問大哥多要些陪嫁,過去瞭有幾百口子等著吃飯呢。”
說完就抱瞭抱大丫,精神抖擻的揚長而去,沒瞭心理負擔,他感覺渾身輕松,隻是為自己破壞瞭大哥的計劃有些歉疚。
小丫抱著自己的枕頭縮在床腳,小武正在吃辛月給小丫準備的美食,狄仁傑偶爾也夾一筷子,似乎還有點害羞,覺得自己是來勸慰小丫的,不是來吃小丫的食物的。
小武夾瞭一大塊蛋餅放進嘴裡邊嚼邊說:“小丫,你的那頭豬死瞭,有什麼大不瞭的,我爹死瞭我都沒流眼淚,你把眼睛哭得腫腫的,隻有師父心疼,幹嘛要為瞭一頭豬讓師父擔心?這些天傢裡不太平,師父忙裡忙外的和人鬥智鬥勇,你還耍小性子,不應該啊,師娘送來的松花糕味道好極瞭,聽說是西市華傢的不傳之秘,放嘴裡就化瞭,你不吃我就吃完瞭,你看,狄仁傑已經吃瞭好多。”
“小武,你又誣陷我,我就吃瞭一小塊,剩下的全是你吃的。”狄仁傑最是受不瞭冤枉,紅著脖子反駁。
小丫看到哥哥走瞭進來,癟著嘴趴哥哥懷裡抽泣。雲燁拍著她的後背說:“憨憨大概是世界上死的最幸福的豬瞭,是活活肥死的,別的豬哪有這麼好的運道,是你照顧得好,小丫要照顧誰,就是誰的福分,你們說是不是啊,小武。”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傢的小娘子,小丫威武!”小武嘴裡的松花糕都沒有咽下去,滔滔的馬屁聲就傳瞭過來。
聽到大傢都說自己的好,小丫羞澀的低下頭,這孩子長瞭一對大耳朵,耳朵梢子都羞得紅瞭起來。
“那就快去吃松花糕,要不然小武會吃完的,你知道的,她吃起東西來就沒個夠。“雲燁才說完,小丫就從他懷裡下來,撲到桌子上去,她其實早就很饞瞭。
囑咐三個人好好玩,不許搶吃的,雲燁看著往後院奔走的單鷹,笑笑,傢裡合合美美的才是長久之道。
雲燁窩在傢裡冬眠,一個多月裡那都沒去,隱隱約約聽說一間新起來的胡人寺廟被人一把火給燒成瞭平地,問來傢裡蹭食物的賀天殤,他很無辜的搖頭,說這是一樁血案,兇手連最小的童仆都沒放過,為首的幾個傳教的老僧侶,都被活活的給燒死瞭,拜火教的幾個頭目,其中一個自己把自己放在火裡烤,據說是嫌棄長安的冬天太冷,準備好好地暖和暖和。
什麼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完全沒瞭信的必要,如果經手的人不是賀天殤,雲燁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這傢夥如今已經是刑部的掌固,算是入瞭品級,他手裡的令箭,皇帝沒有收回來,也不知是為瞭什麼,令箭這東西都是一次性的用品,做完一件事,就必須上繳,看來這傢夥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虯髯客終於等到瞭紅拂恢復正常,說是要陪伴自己的師父道法老和尚回東海,李靖為此特意找雲燁借瞭一條船,指名道姓的要一條堅固的海船,水手他自己配,連船錢都早早的解送到軍營,不用說啊,這就是給虯髯客準備的,虯髯客從雲傢搬走瞭好多的酒,看樣子他是不準備回來瞭,說不得要在東海重整雄風,看看自己的傢底還剩下多少。
那枚引起各方糾紛的玉佩忽然消失在河北地頭上,隻聽說最後的得主是一個彪形大漢,聽到這句話,雲燁總有一絲不好的念頭,他總覺得這枚玉佩會自己長腿跑回雲傢,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到底幹瞭些什麼?就為瞭讓玉佩轉一圈?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