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遠程打擊

莊主出戰,親衛怎能不跟隨,雲傢莊子裡一片喊站之聲,當年在朔方訓練過的那些醫療兵也從四面八方歸隊,足足八百人的親衛,外加百十人的自願府兵,讓雲傢莊子幾乎成瞭戰兵的海洋。

雲傢老奶奶坐在大門前,看著每一個從面前走過的戰兵,都俯身致謝,辛月更是一次次的拜托,挽著珊瑚的瓔珞就放在木盤子裡,每過來一個戰兵,辛月就把瓔珞給他們掛上,那日暮也在一邊幫忙,雲傢未來的傢主,三歲的雲壽,穿著最小號的官服,也跟著娘親拜托那些親衛們照顧好父親。

等全部戰兵從雲府門前走過一圈之後,雲傢老奶奶從椅子上起身,對著密密麻麻的戰兵施禮,大聲說:“此去山重水復,前途多艱,妾身隻盼得諸君凱旋歸來,我等在傢中,必當奉養雙親,撫助幼小,門戶緊閉,不敢有私,若有違之,天地共棄。“

劉進寶站在最前列拱手大聲謝道:“傢中事托付於汝,邊疆事我等一肩挑,待我凱旋,共飲之。”

劉進寶說完後,摘下頭盔,單膝下跪,請年長者保重身體,福壽延綿,年少者茁壯成長,無病無災。

不管是前來看熱鬧的商戶,還是莊子上的人傢,也都單膝跪地,大聲言諾。恭賀將士們百戰百勝,榮耀滿身。

儀式進行完畢後,劉進寶率隊走出莊子,向渭河邊走去,那裡還有程,牛,秦,尉遲,四傢送來的兩百傢將,也將隨同雲燁奔赴遼東。

等大傢都走瞭,狗子趕著一輛馬車也向渭水邊走去,馬車裡的無舌閉著眼睛養神,看著狗子不耐煩的扭著身子就說:“小狗兒,戰場老夫還沒去過,誰說隻許你們年輕人去,就不許我這老頭子也去戰場上瞧瞧?好好趕車,到瞭軍營,我找雲侯給你要一套最好的鎧甲,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等咱們回來,老夫還要給你張羅媳婦呢,當你們這些小狗崽子的師父,真是虧大瞭。”

聽到無舌這麼說,狗子立刻就高興起來,他早就對雲傢的鎧甲垂涎三尺瞭,至於媳婦這東西,他從來都不認為這會成什麼問題。

快到軍營的時候,就聽得後面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瞭過來,狗子厭煩的把馬車向道路的右邊讓讓,這種路上還縱馬狂奔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到處是碎石子,一點都不知道愛惜馬匹,敗傢子才這麼幹。

不過他很快就高興起來,因為敗傢子是單鷹,很羨慕有鎧甲穿的人,尤其是全身都是黝黑的雲傢秘制鐵甲,單鷹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比別的馬至少高出瞭半個頭,得勝鉤上掛著馬槊,背上插著兩桿短槍,腰裡纏著飛爪,戰馬的右側還有長弓和箭囊,肋下別著橫刀,馬屁股上還有一對錘子,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狗子,你和無舌先生也去遼東?”單鷹勒住韁繩,奇怪的問狗子。

“我以為就我自己去,結果俺師父也要去,老人傢嘛,遷就一點就好。就順便捎上瞭。”狗子得意的給單鷹解釋,準備再繼續說的別的,就被馬車裡伸出來的一隻手在後腦勺上重重的扇瞭一巴掌,隻好低下頭,乖乖地趕車。

單鷹哈哈一笑,輕輕地磕一下馬肚子,就一溜煙的向軍營跑瞭過去,狗子才要準備埋怨師父兩句,就聽師父又說:“狗子啊,等到瞭軍營,師父也給你弄這麼一身,老夫的徒弟怎麼也不能比丁彥平那個死鬼的徒弟差,這次大戰,就讓師父好好檢驗一下你這兩年來學的東西,都學會瞭沒有。” 狗子高興地回答一句:“好嘞。”就催著馬歡快的向大營馳去。

水軍大營裡可謂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一點都沒有大戰前的緊張氣氛,新到的將士排著隊在隊官的吆喝聲裡,走進瞭自己的營房,商賈們拱著手在軍營的外面見禮寒暄,一邊說著話,一邊拿眼角盯著營門,隻要插著自己小旗子的馬車一出來,就連忙告辭,去清點自己的貨物,大營裡面出產的燈油實在是個好東西,點起燈來亮度高,還沒多少油煙,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隻有菜油的一半價格,雖說趕不上蠟燭,可是小門小戶的人傢誰會沒事幹點蠟燭,敗傢子才這麼幹。

平日裡傢裡都吃不上油,誰還能總點著油燈,如今好瞭,有瞭煤油,灌上一瓶子,足夠傢裡用好久的,所以煤油從一面市,就立刻供不應求。

賴傳峰和茍峰兩個站在碉樓上看著下面亂糟糟的場面,隻不過一個喜笑顏開,一個憂心忡忡的。

“老賴啊,咱們馬上就要出戰,這軍營裡沒有絲毫的戰前氣氛,我擔心這樣下去會對軍心不利,侯爺是不是有些因小失大瞭。”茍峰擔憂的對賴傳峰說。

“瘋狗啊,你他娘的是不是吃錯藥瞭,依我看,這才是安定軍心的大舉動,軍營裡的又不是新兵,一個個他娘的打仗都打成油皮瞭,你沒見有幾位隊官,比咱哥倆的資歷還老,這樣的人怎麼安撫?說兩句為國為民的漂亮話就能打動他們?隻有一串串的銅錢才能讓他們忘命,侯爺昨天的訓示的好啊,打仗他不行,養傢我們不行,的確如此啊。

都說兩軍交戰要考驗統帥的智慧,可是這種時候不多,最多的就是人多欺負人少,精銳勝平庸,當瞭這麼多年的兵,老子從來沒有這樣富裕過,加上侯爺的親衛咱們就兩千五百人,八牛弩就有三百具,聽說戰艦上的八牛弩更多,我也不明白八牛弩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廉價瞭,以前整個左武衛才有一百具,侯爺給八牛弩安上瞭軲轆,上弦的時候隻要搖那個輪子就好,四個人才能上好的弦,昨天老子一隻手就上好瞭。

八牛弩不算,咱們還有一千具強弩,侯爺這是從哪弄回來的?全是新的,上面的牛油都沒有擦,還用油紙封著,明日就會下發,這豈不是要達到人手一具強弩麼?

侯爺就沒有短兵相接的打算,遠處用八牛弩,近處用強弩,我們還有數不盡的燃燒瓶,有這樣的裝備,老子就算身在地獄都能殺他三個來回,十萬人的包圍圈,老子想要撕開,舉手之勞而已。“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哪來的那麼些箭矢?長弓雖然不好用,但是準確性高,高麗人全是這東西,一旦咱們的箭矢跟不上,就是大災難。”

“瘋狗,你他娘的是不是變傻瞭?咱們現在不是陸軍,咱們是水軍,輜重糧草不需要人背馬馱,咱有軍艦,多少輜重運不走?你看看那些商賈,就是給大營送箭矢桿子的,將作監不許民間造箭,可是沒說不許削木頭棒棒把?咱們減少瞭箭矢,使用最多的是弩,所以隻要給這些木頭棒棒上安上鐵箭頭就好,到時候不需要準頭,我們隻需要一片一片的覆蓋就好,瘋狗,不要多想瞭,能跟著侯爺殺敵是軍人的福氣。”

茍峰也滿意的點點頭,都是悍將出身,有這樣的裝備就算是被人傢包圍,隻要不是死地,來的人越多,也隻能是死的越多而已。

“攻城鑿現在到位瞭多少?”雲燁站在大廳裡不斷地指著賬簿上的每一項問管理輜重的司馬,輜重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次,如果能用器材解決的問題,他就不打算用人命填,十天跑瞭八趟將作監,連威脅加恐嚇的,最後用煤油交換瞭一大批的攻城鑿,近日該運來瞭。

“大帥咱們的攻城鑿早就超編瞭,現在已經有六萬桿瞭,咱們用不瞭這些,再加上咱們自己造的,足足有八萬桿。”司馬已經是一肚子苦水,攻城鑿這東西是用來釘在城墻上,讓將士們抓著這東西爬城墻的,他想不通幹嘛要這些。

“我不管,我不打算攻城,我是要用它來對付騎兵的,老子在戰陣前面擺上一大排,等著騎兵前來送死。”

司馬不由得打個寒顫,攻城鑿對付騎兵?想到八牛弩可怕的威力,他也認為是個好辦法,就是價格不合適,一隻攻城鑿的造價足足有三百文,就算是減少瞭鐵料,造價也不會少於兩百文,一萬貫銅錢才能打造五萬支,這還是官價,不說攻城鑿瞭,就是一萬貫銅錢也能壓死好多人,這不是打仗,這是去敗傢。

對於自己做的準備雲燁還是很滿意的,強悍的大唐軍隊恐怕還沒有誰如此富裕過吧,精銳的戰士,配上強悍的武裝,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裡應該能彌補自己在指揮上的缺陷吧?

咱隻要不貪功,不冒進,穩紮穩打,像推土機一樣的平推過去,就不信高麗的那些雜毛能耐我何。這其實是雲燁深思熟慮的結果,自己不懂軍事,但是麾下的將校們懂啊,隻要有一個參謀團,形成制度,就算是出不瞭什麼奇謀妙計,穩穩當當的應該不成問題吧,陸戰問賴傳峰他們,水戰問劉仁願他們,就不相信自己闖不瞭遼東。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