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情不怕難,就怕你去做,做瞭之後你會發現一個個的真相,比如說兩軍交鋒,強大,就是強大,這是一個事實,繞不開,避不過,這時候總有人想著利用小巧功夫輾轉騰挪,以為這樣就會有一絲活路,現實生活中,這樣成功的例子太少瞭,隻有那些迎著艱難無畏而上的人,才能獲得大成功。
這一番滿是漏洞的語言不是雲燁說的,是劉方說的,他對於雲燁舉出的那些利用計謀成功的例子嗤之以鼻,周瑜火燒赤壁?八公山上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甚至於孟嘗君的那些雞鳴狗盜的伎倆?
一口唾沫就噴在雲燁的臉上:“你不看看幾千年裡有幾個這樣的例子?這些東西為什麼會被千古傳誦?不就是因為少?兩千年的戰例,刨除取巧獲勝的年份,你數數剩下的一千九百年裡,誰不是在規規矩矩的打仗?憑什麼你要出奇制勝?”
雲燁抹瞭一把臉,臉上還有一股子魚片粥的味道,那一罐子粥,老頭子一點沒剩的全喝完瞭,知道劉方是在給自己講經驗,不是在講道理,所以有些蠻橫,有些惱羞成怒也就不計較瞭,誰和一個七十歲的老頭一般見識!
大唐如今就是這個世界上的超級大國,大國做事情就會做得大氣,想要滅掉你,那就是要滅掉你,你偷瞭我傢的一頭豬都能成為開戰的理由,直到我把你傢的豬全部牽回自己傢這才算完,敢吱吱兩聲的,說不定連你傢豬圈都給你毀掉。
所以啊,突厥的金狼王如今在長安以賣藝為生,為瞭伺候好李二這唯一的顧客,聽說已經開發出來瞭腰裡拴金鈴鐺這樣富有創意的造型,高昌的鞠文泰死瞭,他的兒子如今也在刻苦學習舞蹈技巧,準備在將來的各國領袖舞蹈班上大放異彩。
看著冬魚一腳就把一個關中大漢踹到瞭海裡,雲燁的心裡一抽一抽的,栓繩子你好歹拴在腰上,拴在脖子上算怎麼回事?關中大漢秤砣一樣的往下沉,看著已經沒頂瞭,冬魚就把繩子拎一拎,大漢不知道喝瞭多少海水,手腳拼瞭老命的撲騰,水花都能打到船上來,後面的那些關中大漢,一個個面如土色,身如篩糠。
一個人也就罷瞭,等那些不會遊水的大漢全部被揣進大海之後,整個海面像是開瞭鍋,哭號之聲整耳欲聾。
不知道是誰喊瞭一聲“鯊魚”,雲燁就跳瞭起來,準備讓那些水兵把關中的旱鴨子全部提上來,要是被鯊魚咬死一兩個,麻煩就大瞭,劉方不耐煩的把雲燁按得坐下來:“坐下,哪裡有鯊魚,那是其餘水軍頂著鯊魚鰭在海裡嚇唬人,今天,我們好好說說為將之道,聽好瞭,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凡兵之動,知敵之主,知敵之將,而後可以動於險,魏將鄧艾率兵伐蜀漢,從陰平小道行無人之地七百餘裡,用繩子拴著士兵從山上墜深谷,如果不是蜀漢後主劉禪昏庸無能,那麼百萬大軍也可以坐而捆綁擒獲。鄧艾本來就對劉禪輕慢,所以才出兵於危險之地。因此,古代的良將,能用大軍去試探敵人的強弱、虛實,同時也用敵人的反應來衡量自己,這樣就可以決定行動方針瞭。“
“不對,晚輩知道的劉禪可不是什麼昏暈之主,相反,他是一位智慧卓絕的帝王,蜀國歷經瞭多年戰亂,人口疲敝,百業凋零,蜀中上下已經厭戰到瞭極點,偏偏諸葛亮不放棄,六出祁山,九伐中原,每一次都無功而返,每一次都勞民傷財,蜀中人口隻剩下十萬戶,軍隊也隻剩下十萬,這是這個國傢的極限瞭。
失敗不可避免,所以才任由鄧艾直入蜀中,自己投降,免得戰火再次塗炭百姓,這是一個絲毫不計較權位的聖人啊,其實小子對於他對司馬昭說的那就話佩服的五體投地啊,好一個“此間樂,不思蜀。“不但保住瞭自己的小命,並且能夠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多好啊,多麼聰明的人啊,你看看同時被抓住的吳國的孫皓死的多麼淒慘,而劉禪卻富貴終身,從這一點上看,咱們就不能不承認人傢劉禪是個聰明人。”
劉方顫抖著手指著雲燁問:“你覺得劉禪很聰明?投降是為瞭蜀中的百姓?為瞭自己一時茍安,拋棄瞭祖宗基業,是對的?”
“是啊,沒錯啊,基業是劉傢的,關別人屁事,隻要對老百姓有好處,對自己也沒有太大的傷害,不要就不要瞭,有什麼大不瞭的,至於在史冊上罵瞭人傢這麼些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夏蟲不可語冰,老夫從今後如果再教你戰陣之道,老夫誓不為人。”說完這些話,站起來一腳踹翻瞭瓦罐,氣沖沖的往後艙去瞭。
“侯爺,劉老頭不教您學問瞭怎麼辦?”劉進寶一臉擔憂的問雲燁。
“侯爺我就不喜歡學那些東西,會的越多,越麻煩,你喜歡你傢侯爺我帶著這群大兵滿世界跑著和別人幹架?吃飽瞭撐的,劉老頭會打仗不就完瞭。”
“可是侯爺,劉老頭都七十歲瞭,您今年才二十一歲,他幫不瞭您幾年的。”
“進寶啊,這個世上從來都不缺人才,隻缺少發現人才的人,侯爺我就是一個很會發現人才的人,等劉老頭打不瞭仗,帶不瞭兵的時候,我們再找一個不就完瞭,讓他繼續替咱傢賣命,咱傢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好麼?”
“侯爺高見,以後小的也會幫您看著點,弄幾個會打仗的到咱傢幫工,銀子多給些也就是瞭,咱傢人都金貴,犯不著傻兮兮的上戰場拼命。”
雲燁點點頭,對於劉進寶的話大是贊同,貴族麼,不就是專門享受生活的的那一群人麼?幹嘛把自己弄得比狗跑的還要歡實?
冬魚他們下手太狠,雲燁自然需要撫慰這些可憐的關中漢子,一輩子最多在小河溝裡光著屁股撲騰兩下臟水,就這還沒少挨爹娘的揍,如今被人傢一腳就踹到深不見底的大海裡,喝幾口鹽水也就認瞭,可是後面老有鯊魚在轉悠,這就要瞭老命瞭,這些見瞭老虎都敢提著刀子拼兩下的漢子,自從見瞭鯊魚那張恐怖的大嘴,這東西就成瞭夢裡面不可或缺的元素。
好不容易熬到瞭午飯時間,見侯爺親自拎著大木桶,裝滿瞭肥肉,拿著木勺不停地給自己加菜,心頭的委屈一下子全爆發瞭出來。
“侯爺,您讓小的到岸上去吧,千軍萬馬小的都沒怕過,可是我總是學不會鳧水啊,咱關中人就不是鳧水的料子。”
看著那個抱著自己的腿大哭的壯漢,其他的漢子也不由得悲從心來,放下手裡的大碗,一起哀求,寧願一上岸就去當敢死隊,也不願意下水瞭。
“狗屁!咱關中漢子上山擒得瞭虎,下海捉得瞭龍,不就是鳧水麼,小事一樁,下午,侯爺我也下水,就不信瞭,咱們連刀法都練得好,鳧水不算個事情,這些海上的混蛋,不就是會鳧水麼?有種的上馬,和咱們拼上七八個回合,看看誰比誰厲害,你們都是好樣的,知不知道,老虎會上山沒什麼稀奇的,但是一頭會鳧水老虎,又會上山的老虎,你們說厲害不厲害?”
圍在旁邊的軍卒一起點頭,這樣的老虎當然很厲害。隻是聽說侯爺也要下到冰冷的海裡,不由得暗自慚愧,軍中大將隻要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不算數的,侯爺說下午下水,就絕對不會等到明天。
他這樣的金貴人都準備在海裡撲騰,自己這紙身草命的陪他走一遭又如何,抱著雲燁腿的漢子也不哭瞭,端起碗大口的吞咽,紅燒肉總是這麼對胃口。
“你要下海?”劉老頭不知從誰跟前聽到瞭消息,來到雲燁的倉房裡,見穿著一件短褲的雲燁正在做拉伸運動,忍不住問瞭一句。
“是啊,這是必須的,大唐的將軍還沒有出現食言自肥的,說下水就下水,不耽擱。”雲燁扭著腰,邊運動邊回答。
“你下水真的是為瞭鼓勵將士?身先士卒的做表率?”不放心的劉方又多問瞭一句。
“不是的,這段時間海鮮吃多瞭,身子居然變得癡肥,這可不行,人隻要一肥起來,就容易得病,必須把多餘的贅肉減掉才行,鳧水就是一個最好的法子。”
對於雲燁的無恥,劉方已經是見怪不怪瞭,點點頭,就回自己的艙房去瞭,不管雲燁是不是為瞭鼓勵士卒,他都做到瞭一個統帥該做的事情,沒什麼好指責的。
從艙房裡光著身子出來,雲燁就後悔瞭,中午說的話有些大瞭,三月裡的登州還需要穿皮襖才行,自己就要光著身子往冰冷的海水裡跳,這不是嶺南的海灘,這裡是春天才到來的遼東,話說出口,沒有更改的餘地瞭腰裡栓瞭繩子,心一橫,眼一閉,就從船頭跳下瞭大海。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