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或許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要求閻王爺講證據的人,蓋蘇文憤怒的幾乎要發狂,卻沒有一點的辦法,那些絲線過於陰毒,讓他有力難使,雲燁給他上瞭一堂生動的政治課,那就是睜眼說瞎話,現實擺在面前都不承認的人,人世間還能有誰可以讓他說實話?
都說主帥的性格會決定一支軍隊的風氣,這句話非常的準確,當來三站在登州刺史面前的時候,也是振振有詞:“府君,俺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黑山會起火,大帥帶著俺們就是去海上打漁的,您是知道俺們嶺南水師的,將士們都是些閑不住的人,這一邊練兵,一邊打漁早就是俺們的傳統瞭,每年不是都在這麼幹嘛,沒什麼好奇怪的。
將士們的錢糧少,總是吃不飽肚子,大帥見俺們可憐,就開瞭這個口子,晚上就住在三山島,大帥在烤魚的時候才發現對面起火瞭,以為是高麗人不小心引起瞭山火,這和我們沒關系,俺們可沒有去海對面,大帥派瞭哨兵就讓俺們睡覺瞭,真的不知道怎麼起的火”.
元大可狐疑的看著來三明顯被燒焦的頭發眉毛,還有破破爛爛的軍服,又問瞭一句:“你知道高麗被燒的,都是哪些地方麼?”
“知道,被燒得是卑沙城,不知道那裡的人怎麼樣瞭,大火還燒著,人進不去,可憐的,就是想幫把手,也沒出下手。然後大帥就派人去通知三山浦的高麗人,讓他們去救火,都是高麗人,出手方便些。”
元大可揉揉眉心,又接著問:“高麗三山浦的水軍有沒有去救卑沙城?”
“哎喲,府君您可不知道,那些高麗人一聽卑沙城著火瞭,瘋瞭一樣的就去救援,大火燒得有幾十丈高,他們都敢往進鉆,最後他們都去瞭卑沙城,現在不知道結果,老天保佑,能救出來一些人。”
“這些事情都不說,你帶著兩百多艘高麗戰艦來登州幹什麼,那些高麗人一個不剩的全去救火瞭?”
“府君聖明,高麗人都是倔脾氣,拉不住啊,最後剩瞭好多船,大帥說,把船扔在海面上怪可惜的,就命末將帶著這些船來到登州,給他們找個好主人,也算是給那些高麗人一個交代瞭,大帥說瞭,一定要交給好人,比如長安來的何邵何爵爺就是一個大好人,府君您也是好人,要是喜歡船,給孩子們弄上三條,打漁玩也不錯。”
元大可點點頭,讓來三下去用飯,自己鋪開瞭奏折,準備給皇帝上本,抬頭結束後,開始的第一句就是
“臣登州刺史元大可於千裡之外頓首,今藍田侯,嶺南水師統領雲燁大破卑沙城在先,又破高麗三山浦水軍於後……天火嬈嬈,煙灰落於三百裡之外,臣奏報時,火猶不息,煙霧遮天蔽日,登州尚聞煙火氣,俘獲高麗戰艦完好者五十有餘,餘者破爛不堪,有商賈欲重金購置,被臣所阻,不日之後,這些完好的戰艦將獻於陛下階前……“
寫完瞭奏折,這才命人把來三喊過來,對他說:“挑選最好的戰艦六十艘,等待長安來人處置,剩下的破爛貨,就發賣瞭吧,老夫傢中還有一點存銀,你看著挑上三艘木頭多些的,賣給給管傢就好。“
來三立馬笑得像一朵花,連連拱手說:“末將一定好好挑選,最好的給陛下留著,木頭多的一定挑出三艘賣給管傢,隻是都是些爛船,沒什麼用處,您弄回去隻能當劈柴燒,送給您也無妨,就是怕對府君的聲譽有礙,軍中的事您也知曉,都是有賬目的,末將不敢徇私,每堆木頭一貫錢,少瞭不賣。“
元大可點點頭就進瞭後堂,管傢笑嘻嘻的說:“也就是我傢官人好欺負,誰傢爛木頭能賣一貫錢,你把爛木頭開到我傢的碼頭上,我再付錢。“兩個人擠眉弄眼的搭著肩背就去瞭海邊。
何邵靠在一張巨大的錦榻上,一個美麗的胡人侍女給他嘴對嘴的喂瞭一顆冰葡萄,這顆葡萄已經被她含的快化瞭。
肉山一樣的何邵在侍女的幫助下艱難的翻瞭一個身,指指案子上的金鐘,另外一個侍女拿起金杵,輕輕地敲瞭一下,一個戴著皮帽的胡人管傢就走瞭進來,彎腰施禮。
“我尊敬的主人,您的仆人等待您的吩咐。“
“一會水軍那裡有將領過來,你招待一下,有一百艘高麗人的戰艦需要接收,不過現在都是已經把武器全部卸掉的民船,你就按說好的價格,把錢付給他,不用對他特別禮遇,隻要錢不少一文,他就什麼話都不會說,也不要送禮物,飯都不要管,如果必要,茶水也省瞭,這些人你就算是給他自己天大的好處,該要的錢,他也不會少要一文,平日裡的那一套,就不要在他身上用瞭,太浪費,一個傢需要勤儉才能長久啊。”
何邵說話的時候手也不閑著,不知道摸在侍女的什麼部位,侍女咬著牙,眼睛裡水汪汪的,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叫聲,胡人管傢低著頭不敢看,答應一聲,就匆匆退下。
“你父親真是越來越能幹瞭,打理起生意來頭頭是道,需要給他多加些薪水,將來你們回那個威尼斯的時候也能多些金子,我對你們那個建在淤泥和海島上的城市很好奇,有一個人世間最聰明的人告訴我,威尼斯人都是做生意的好手,我這才收留你們的,不過,這次玻璃球的生意真是太蠢瞭,大唐早就有數不盡的玻璃球,孩子手上的玩物也比你們拿來的漂亮,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說你們是好商人。”
說起這些那個侍女就變得哀傷起來,將何紹肥碩的頭顱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說:“那位聰明人 沒有說錯,威尼斯人的確是很會做生意,可是這一回的失敗,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我的父親雄心勃勃的想要把玻璃的生意做遍整個有人居住的地方,上一批回到傢裡的商人,的確賺到瞭很多錢,誰知道隻隔瞭兩年,玻璃就變得一文不值。”
“哈哈哈,桃子,你不要擔心,隻要你和你父親用心為我工作,隻要五年,你們就會回到傢鄉,說不定,我給你們的賞賜比你們靠玻璃賺的還要多。”
那個胡女甜甜的笑瞭,低下頭溫柔的吻在何邵香腸一樣的嘴唇上……
相比何邵的身處溫柔鄉,雲燁就煩躁的想要殺人,他在三山島上已經停留瞭八天,海峽對面的大火還是沒有熄滅,而且還有向內陸蔓延的趨勢,沒人能在這時候渡過這條窄窄的海峽,隻要大船經過,就要做好船帆被火星子點燃的準備,更何況為瞭讓船帆結實一點,很多地方都塗瞭桐油,見瞭火星子要是不燒起來才是怪事,如果把船帆用水潑濕瞭快些走也可以,但是劉方說三山島是個好地方,輕易不要亂動。
原來想的法子沒用瞭,現在遼東的敵人都知道卑沙城著火瞭,隻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人為,還是天災。情況不明之下,警戒的等級必然會大幅度提升。
劉方喝著茶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見雲燁又踢瞭總纏著他的老熊一腳,笑呵呵的對他說:“老熊人不錯,想投在你傢作傢將也沒什麼不好,你傢的傢將的人數還是有些少,傳命侯一般都有三百親衛,更何況你是水軍的統領,全傢就百十個傢將那裡夠用。”
“沒見過這麼些想做仆人的,做瞭傢將就沒瞭出頭之日,他不清楚?沒聽說做瞭傢將有誰半路退出的,那樣一來,他還做不做人瞭。”
“你的怪念頭都是從哪來的,做瞭你傢的傢將,就和你傢共進退瞭,你傢好,他跟著沾光,你傢倒黴,他跟著吃糠,你今年隻有二十出頭,堂堂的傳命國侯,說出去比一些公爵府都長臉,跟著你三代人就沒瞭後顧之憂,你以為這樣的機會很多?”
劉方這回是徹底見識瞭火油的厲害,一場大火燒的到現在都滅不瞭,冒險爬到對面查探的探子回報說,對面的灰塵足足有一尺厚,地面燙的腳就沒法子挨,踩著高蹺勉強進去瞭一點,沒看見人,卑沙城的城墻都被燒成白色的瞭,城門上的鐵條都給燒化瞭,探子說,如果城裡還有活人,他寧願受軍法處置。
所以他對將來的戰事毫不擔心,高麗人如果想要重新控制這片海灣最少需要半年的時間,如今大火截斷路徑,他也不發愁,筏子是早就準備好的,月圓時間不到,海潮漲不到最高,怎麼進遼河口。現在才剛剛春至陽生,風力弱小,靠人把筏子撐到大王城,還沒打仗呢,將士們全都會被累的癱倒,還是等春風吧。
現在離進軍的時間足足還有十二天,所以他不著急,每日觀賞三山島的錦繡風光,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樣子。
自從上回給雲燁講解兵法之後,他就絕口不提什麼將軍的修養和為將之道,很多時候,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他認為這樣親自做,也比給雲燁講解兵法來得輕松,他想再活幾年好看著孫兒成親生子,現在還不想被雲燁氣死。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