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院,雲燁就下達瞭封鎖令,理由就是書院要應對一個月之後的考試,三年一屆的朝廷大考,終於來臨瞭,如果這次沒有考出好成績,那就隻好等到三年之後瞭,原來公侯還有推薦的權利,甚至於某些位高權重者自己就能任命自己的屬官,現在私下授官的權利已經被皇帝陛下全部收回,不管是正選官,還是文選官,哪怕是王府,公主府的屬官的任命權利全在皇帝,六品以下的告身上如果沒有吏部大印,那就不是大唐王朝的官吏,六品以上沒有皇帝印,那他一定就是假的,一旦被抓住,就會砍頭。
書院的學生沒有人胡來,都知道這場考試的重要性,圖書館裡的燈火通明一夜不熄,一些沒信心的學生就會圍著先生,請先生幫助自己限定考題出處,雖然會被嚴厲的斥責,但是他們拿回去的書本上總會有好多紅筆勾畫的部分。
雲燁就是這麼幹的,這次考試的題目有一部分就是他出的,皇帝太相信他的人格瞭,所以沒有把他關起來,等到大考之後再放出來。希帕蒂亞就沒有這種好命,皇後娘娘認為希帕蒂亞性格活潑,爛漫,很容易被奸人所惑,套走考題,所以就把他留在皇宮陪自己聊天解悶,順便教導幾位小公主的學業。
岑文本一連上瞭三道本章想讓皇帝同意倭國學生也能參與大考,但是在朝堂上被以雲燁為首的年輕官員恥笑的面紅耳赤,一句市恩賈義就讓岑文本的努力付之東流。
雲燁認為,海納百川的氣度用在我們自己吸收外來文化方面毫無問題,但是絕對不是連人一起收納,阿史那杜爾,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執失思力這四位將軍都是為瞭大唐奮戰不休,忠心耿耿之輩,如今已經是大唐的中流砥柱,給予怎樣的榮耀都不過份,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早就證明瞭自己的忠誠,倭國學子算什麼?新羅學子算什麼?難道救瞭岑文本就可以和以上四位將軍的功績相媲美?大唐的官吏沒有那麼廉價。
房玄齡也是這麼認為,拿古代舔痔金杯做例子,認為大唐的官職不能效仿,非大功者不可得,這是一個底線,應該著為永例。
岑文本怒斥雲燁為心胸狹窄的匹夫,說房玄齡為排斥異己的獨夫,惱羞成怒之下開始歷數當今皇帝寵幸佞人,聽不進去忠言的過失。
於是本來心中就淤積瞭心火的皇帝,聽瞭之後火冒三丈,一紙詔書,就把岑文本送去瞭巴中,與夜郎為伴,岑文本領瞭詔書,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倭國學生遠赴巴中上任,臨行前對著萬民宮方向大禮叩拜瞭三下,而後登舟遠去。
書院的先生們沒有一個逃脫吏部的網羅,一厚沓子告身就放在雲燁的案子上,精美異常,書院的先生們笑瞇瞇的找出自己的告身,眼睛瞄一下,揣進懷裡繼續去上自己的課。
“已經是優待瞭。”李綱隨手翻瞭幾張告身,高興地對元章先生說。
“確實如此,比較國子監來看,我書院的先生並沒有受到歧視,一入職就是從八品的承奉郎,兩年之後按照資歷就會自動晉級正八品的給事郎,雖然說最高不過從五品下的員外散騎侍郎,但是比起出外州做官,幾乎沒有風險,隻要教一輩子書,最後以正五品的中散大夫致仕,已是難得的榮耀瞭,當初川中的那些先生,如今大都是七品官,趙延陵先生更是已經做到瞭六品官,五年多的時間而已。”
元章先生也很滿意,玉山書院直到今日,方才真正的被朝廷接納,三百二十四名先生徹底的被納入瞭大唐行政管轄的范疇之下。
希帕蒂亞成瞭一個怪胎,書院沒有把她當女人看,上報的時候是七品官身,不知道什麼緣故,最後變成瞭尚儀局六品女官,歸皇後統轄。
雲燁自己也歸皇後管轄,所以對這事沒有什麼忌諱,但是,希帕蒂亞卻向皇後哭訴說自己想做七品朝請郎,不願意做六品女官,還說憑什麼自己幹的是男人的活,卻當的是女人的官,她要為天下的女子爭一口氣。
拿希帕蒂亞是胡人的事說,明顯沒什麼用,現在希帕蒂亞姓元,是元章先生的孫女,如果是男人,說不定會有人拿出來指點一番,但是,一個女子,繼承不瞭傢產,說姓元,就是給個名份,算不得大事。
長孫也很為難,把這件事情給李二說瞭,李二笑的合不攏嘴,一個七品官在皇傢看來真的算不得什麼,給她一個朝請郎算得上什麼。
然後希帕蒂亞就成瞭大唐的第一位女朝請郎,很正式,吏部的告身上寫的清清楚楚,性別一欄填著女,官服都送來瞭,穿上以後自是風流倜儻。
很多的先生在有瞭官身之後,就打算衣錦還鄉,再加上這幾年在書院任職積攢瞭一筆錢財,如今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但是書院現在馬上就要大考,自然不能脫離,那些教授低年級學生的先生,可以輪換著回傢,高年級的先生就隻能等到寒假再回去。
“ 西華大法師在河北做法事的時候有金甲神人現於雲端,滿室生香,登仙觀裡的老君像現七彩毫光,到瞭晚間更是瑞氣千條,一裡之外都清晰可辨。第二天無數鄉民湧到登仙觀,膜拜不休,那些寄存在道觀裡的陣亡將士的骨灰壇子,也在黑夜中散發瑩瑩豪光,有無數的螢火蟲從草叢裡匯聚到骨灰壇子上,呈現瞭一個巨大的威字,殺氣騰騰,幾乎讓人魂飛魄散,鄉民們都說這是將士們已經成守護神的緣故,專門料理刑殺事宜,所以殺氣凌人。如此危難之際,西華法師得到天授,實在是道門之福。“
久不登門的袁天罡忽然來到瞭雲傢,專門給雲燁講述瞭道門西華大法師的神奇事跡,一臉的虔誠,說到李傢祖宗老子的時候更是恭敬無比,當他用詩一樣的語言描述瞭陣亡將士骨灰上螢火蟲形成威殺之形的時候更是神情亢奮,明顯已經入戲很深瞭。
雲燁能說什麼?太上老君就是一個泥塑的神仙?螢石粉碾碎瞭塗在神仙像的身上就會發光?再找幾面玻璃鏡子,把這些散射的光聚攏起來,就形成瞭聚光燈的效果?讓螢火蟲形成圖案很難麼?
為瞭堵住自己的嘴,戰死的部下都成神仙瞭,你忍心壞瞭自己手下的好事?有用銀子賄賂的,有用美女賄賂的,第一回發現有這樣進行賄賂的,雲燁沒那麼高尚,自己的部下都成神瞭,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老子騎青牛出函谷關,而後登仙,如今後世子孫爭氣,李傢香火鼎盛,自然會有感應,登仙觀是一處極為靈驗的仙觀,自然會有神仙降臨,想不到往日袍澤已經成神,聽到之後真是悲喜交集,雲傢出資千貫,請貴門派替我將士作像,化無形為有形,早日享受血食,好保佑我嶺南水師一路順風順水。“
袁天罡長長的吐瞭一口氣,單掌戢胸念瞭聲道號然後說:“這是自然,既然神靈已經顯靈,為神靈造像自然是我等份內之事,雲侯的千貫香火之情,一定會讓神仙動容,卻不知雲侯的香火能否告於天下信徒得知,也好讓百姓們記住雲侯的大德?“
“這個自然,雲傢做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任何一件事都見得人,為何不能說與他人聽?“雲燁強忍著不想嘔吐出來,媽的,不但要老子住嘴,還要老子的名頭作伐,這已經是不要臉到瞭極點。 事實證明,雲燁依然低估瞭袁天罡的無恥程度。
喝瞭一口茶之後,袁天罡神秘的對雲燁說:“不知侯爺有沒有聽到一個傳言。“
“那裡的神仙又顯靈瞭?如果滿世界的神仙都顯靈,會不會有點亂?“雲燁不悅的問,為自己戰死的部下吹噓這沒問題,為別人就沒意思瞭。
袁天罡篤定的說:“您還不知道啊,孫先生在夢裡治好瞭涇河龍王的病,並且受到龍王饋贈瞭二十顆鴿子蛋一樣大的明珠,您也知道,孫先生一向不喜歡這些俗物,已經把明珠交予老道,準備獻給陛下,祝我皇萬壽無疆。“
說完話,就從懷裡掏出好大一個扁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果真有二十四顆珠子,可是雲燁怎麼看,怎麼像孫思邈從自傢寶庫裡拿走的那一套珠子,盒子上貼著的標號都還在,雲傢秘藏四個紅字印鑒,還在上面,你好歹把這些東西去掉啊,老子什麼時候就成瞭那個倒黴的涇河龍王?
從懷裡掏出小刀子,小心的把編號刮掉,再把印鑒痕跡吐點唾沫用力的擦掉,這才把盒子遞給袁天罡說。
“孫道長德行昭著,醫術冠絕天下,給龍王治病算不得什麼,銀針一下,自然百病全消,你這不算什麼,我聽說過更猛的,話說有一次啊,孫先生去山間采藥,有些疲憊就打算到山裡的小村子休息,此時,山村裡有一個難產的婦人已經死瞭,剛剛下瞭棺材,埋進土裡,孫先生掐指一算,不對啊,這個婦人還有四十年的陽壽,而且是子孫滿堂無疾而終,怎麼可能現在就死,於是讓人把婦人又挖出來,一針下去,就一針,隻聽得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從婦人胯下傳出,而且那個婦人這時候也睜開瞭眼睛……“
袁天罡咕咚的一聲咽瞭一大口口水,然後施禮說:“此事老道也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