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很憤怒,非常的憤怒,那裡有這樣糟蹋人的,好端端的女子透皮露肉的被人傢擺在臺子上像牲口一樣的牽來牽去,走的稍微一慢,就是一鞭子。
不但她憤怒,小丫,小武,小苗,東南西北她們都離奇的憤怒,那些該死的胡商把人不當人,就算是賣奴婢,也沒有把人傢衣服撩起來讓所有人觀看的,大唐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場景,年長的仆婦連忙掩住這些小娘子的眼睛,生怕臟瞭眼睛。
那些惡形惡相的的男人不斷地沖著臺上說著各種淫詞濫調,辛月狠狠地瞪瞭一眼把自己這一群人領到拍賣場的希帕蒂亞。
希帕蒂亞好像絲毫不在意現場的混亂,坐在包廂裡悠哉悠哉的喝著茶,還不時地對自己身邊的那日暮嘀咕兩句,聽她那意思好像在評論那些胡姬的身材。
辛月沒頭沒腦的就給瞭那日暮一頓巴掌,跟著希帕蒂亞都學成啥瞭,見那日暮乖乖地跟在自己後面,頭都不敢抬,也不敢看臺子上的胡姬瞭,這才消瞭一點氣。
一個頭上包著白佈的胡商不知道嘰裡咕嚕的說瞭些什麼,一個身上就裹著一塊佈單子的女奴就光溜溜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怒不可遏的小武,拿起盤子就扔到臺子上,那個富商閃身躲過,似乎經常有這樣的事,他並不在意,鞠瞭一躬之後,依然操著磕磕巴巴的大唐話介紹這個女子的皮膚是如何的雪白,身段是多麼的優美之類的話。
“辛月,你不要生氣,買賣奴隸就是這個樣子的,這裡是大唐,他們已經收斂瞭很多,如果在我的故鄉,要比這過分的多,你看看,場子裡可不是隻有你一個官傢貴婦,那些垂著紗幔的都是,人傢能看,你也能看,要知道在西方,這是貴族的特權。”
“希帕蒂亞,怪不得我夫君說你被扔到鬥獸場去和獅子搏鬥一點都不冤,女人該有的和善,你一點都沒有,以後再敢給小丫小武她們說一些奇怪的話,你就試活著。”
希帕蒂亞見辛月真的發火瞭,隻好吐吐舌頭小聲的說:“我們挑兩個帶回去,就當放生瞭,她們在西方都是賤奴,說不定都是來自以色列的戰爭奴隸,那個種族就是被人傢買來買去的,這是原罪。”
辛月嗤的一聲笑瞭,指著場子裡的那十幾個女子說:“我管她們什麼原罪不原罪的,那些人長得和你差不多,有兩個頭發還是金色的,我看瞭喜歡,全買瞭放生也不是大事,希帕蒂亞,這裡是大唐,大唐沒有隨便糟蹋人這一說,如果有仇,一刀砍瞭就是,朝廷殺罪婦都要遮個簾子呢,老趙!”
老趙連忙過來,垂著手等夫人發話,
“那些婦人全買瞭,統統帶回傢,一個都不許少,賣給別人的咱傢也買回來,多點錢就是瞭,要是敢不給,讓冬魚去!“
不一會,辛月就看見老趙腆著肚子上瞭臺子,身後跟著好幾個護衛,每個人都拿著一大塊佈,把女奴的身子都遮起來之後,老趙才對奴隸商人說:“還有多少?我傢全買瞭。“
“就這些,都已經賣掉瞭,您要是想要,得等到下一艘船來瞭之後才有。“看到雲傢的護衛,奴隸商人已經知道不妙瞭,因為老趙笑的非常陰險。
“這些女奴已經被我買瞭下來,這位兄臺,想要的話就等下一批吧。 “一個瘦高的漢子站瞭起來,看樣子也是管事一類的人物。
老趙看都沒看沒看那個漢子,掀開臺子上的簾子,往後看看,發現確實沒有女奴瞭,這才心滿意足的準備帶這些女子出去。
“兄臺,都是唐人,總有個先來後到吧,這批人我傢主人要瞭,你想要等下一批。“漢子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攔在老趙的面前。
老趙沒聽見夫人說停止的話,推開那個人,繼續往外走,雲傢要買幾個女奴什麼時候需要等什麼下一批。連解釋都懶得給,更何況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衣,不知道那裡來的土財主,和他解釋都是自掉身價。
奴隸商人追瞭上來哀求老趙把女奴還給人傢,眼看著毛茸茸的手就要碰到自己,老趙大怒,一腳就踢瞭出去,正中奴隸商人的小腿,千層底的牛皮靴子,無論如何都不算輕,奴隸商人哀嚎一聲,就摔倒在地,大聲的說瞭一大串聽不懂的話。
黑衣漢子見老趙一點顏面都不給,叫瞭一聲,立刻就有十幾個同樣穿著黑衣的漢子就撲瞭上來,雲傢從來不和人傢打爛仗,護衛們從後腰掏出手弩,就開始射擊,因為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殺人,取得都是大腿。
黑衣人也算是硬漢子,兩條腿上都中瞭弩箭,猶自咬著牙說:“是好漢的留個名聲,我也好給諸位大爺傳個名聲。“
冬魚聽見這話就笑瞭,把黑衣人提瞭起來,碩大的光頭就砸在黑衣人的臉上,一連砸瞭三下,隨手拋掉爛泥一樣的黑衣人,跟著老趙就出瞭拍賣場。
拍賣場自從雲燁在興化坊買完琉璃之後,就名聲大噪,很快,這一買賣的方式就被大唐的豪商們所接受,隻要是有城市的地方,就有拍賣場,現在拍賣的東西可以說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從最早的稀世珍寶,到珍寶玉石,大傢字畫,瓷器古玩,再到大宗的各種貨物。如今連人都可以放在臺子上拍賣瞭。
辛月興致勃勃的帶著自己的軍團打算今日在揚州大殺四方,瘋狂購物的,誰知道還沒有買到自己想要的綢緞和脂粉,這裡就開始賣人瞭,而且如此的惡心,希帕蒂亞還說這在西方很平常,這讓辛月對整個西方都起瞭鄙視之心。
女子都被帶到辛月的包廂裡,一進來她們就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知道迎接她們的將是什麼命運。
希帕蒂亞會希伯來文,不知道說瞭些什麼,那些女子就匍匐在辛月的腳下,親吻她的鞋子。
“她們說自己吃得很少,能幹很多活,還會編織毯子,一定會努力的幹活,不敢偷懶,隻求主人不要把自己賣掉。”希帕蒂亞大咧咧的對辛月說。
這樣謙卑的話語辛月從來都沒有聽到過,讓她很不習慣,擺擺手說:“好瞭,一群可憐的人,雲傢不缺少你們的那點吃的,也不要你們沒日沒夜的幹活,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喂,辛月,奴隸就是用來幹活的,她們幹的活越多,你的收益就越大,在埃及浪費也是原罪,辛月,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主人。“
“你少吧你們那裡的東西往大唐放,是不是合格的女主人我夫君說瞭算,希帕蒂亞,你真的這輩子不打算嫁人瞭嗎?你都二十四歲瞭,你看看我,孩子都五歲瞭,你一個人將來怎麼過啊。“辛月對風騷的希帕蒂亞從來都是戒心重重,恨不得她明天就找個人嫁掉。
“哈哈,我已經嫁給瞭學問,這輩子就和書本成親,當我一個人在書本裡暢想的時候,我就忘記瞭孤獨和淒涼,隻是西風吹起的時候,我總是聞不到故鄉的氣息,這讓我非常的悲傷,這回非要到嶺南來,就是想在廣州看看,如果有西邊來的商旅能把我活著的消息帶回埃及,那些愛我的人該是多麼的歡樂。“
小丫才不理會兩個大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拿瞭一塊綠豆酥遞給瞭一個年級看樣子很小的女孩,那個女孩猶豫瞭很久,在小丫的鼓勵下狼吞虎咽的吃著糕餅,看樣子已經餓瞭很久,同情心泛濫的小丫就把桌子上的點心一股腦的拿給瞭那些女奴,示意她們都吃光。
辛月等瞭一陣子,見拍賣場的主人好像沒有把生意繼續下去的意思,也沒有人過來尋仇,覺得無趣,就吩咐老趙回傢,眼看著天色不早瞭,夫君也該從大明寺回來瞭。
她不記得付賬,老趙自然也就忘記瞭,夫人今天買瞭很多的東西,那些人應該會上門來要賬,到時候問問,敢胡說八道的傢夥到底是誰?傢裡的這筆支出,就要落在他們的頭上。
自從聽說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後,鄭爽就笑的非常開心,海商們現在結成團夥,和自己對抗,鄭傢在揚州雖然官面上有人,但是對這些亡命之徒卻無可奈何,多年以來這些傢夥在揚州市面上得寸進尺,逐漸壟斷瞭海貨買賣,自傢想要一點海貨都需要找邱寧商量,這樣的官商關系一點都不正常。
雲傢就不同瞭,人傢是武侯,傢裡多得是悍不畏死的猛士,最重要的是嶺南水師就在這裡有一營駐兵,隻要是走海路的海商誰不是看雲傢的臉色做人,現在有不懂事的糊塗蛋,居然敢得罪辛月,那是自己找死,堂堂的朝廷命婦,品級恐怕不比別駕大人差多少,在長安拿鍘刀鍘人傢大腿的事情,早就是武侯傢女人的典范,不知道的人可不多。
自己看熱鬧就好,挑撥離間就算瞭,一旦被雲燁發現,自己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