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帝號座舟在那裡?“李二突然問瞭這麼一句,估計是被剛才的公主號,青雀號,承乾號的名字挑起瞭思緒。
“已經在鋪設龍骨瞭,青雀從海島上弄來瞭很多名貴的木料,就是為他做準備的,不知道現在進度如何瞭。“雲燁果斷的出賣瞭李泰。
“這瞎話說的結實,朕還沒辦法求證,估計一會你的護衛就會跑到海邊把這消息傳回嶺南,好讓青雀在嶺南趕緊施工,等到朕派去的人觀看的時候,龍骨恐怕就真的鋪設好瞭,也罷,既然打算要造瞭,就好好造一艘,不要瞎湊活。“
對於李二的善解人意,雲燁非常感激,連忙問:“陛下可對大帝號有什麼要求麼?上面要不要加裝武器,您對船艙有什麼要求,整隻艦船需要多大,準備在上面安置多少侍衛,準備多少間客房,你的艙房按照太極殿寢宮安置如何?
您喜歡紅檀還是黑檀?或者紫檀?哦,陛下的座舟必然要用紫檀,主戰武器用八牛弩如何?火油,火藥,撞搥這些制式裝備一定要有吧?艦橋做成宮殿式樣可成?“
雲燁連珠炮一樣的問話,讓李二和李承乾瞠目結舌,李二止住雲燁的快嘴吃驚地問:“嶺南的造船業已經達到如此地步瞭嗎?各色檀木可價值不菲啊。”
“木料算什麼事啊,您沒見海島上統禦百十裡地的國王,人傢住的宮殿,全是一水的好木料,整座宮殿香氣繚繞,蟲蟻不生,蚊蠅不進,青雀在島上幫著其中的一個國王平滅瞭十幾個國傢,報酬就是十幾座王宮,人傢茅坑上的踏板都是象牙木,名貴木料在南海不值錢,就跟香料一樣,一長就長得滿島都是。”
李承乾咕咚的咽瞭一口口水急切地問:“我的承乾號上都有哪些好木料?”
“在爪哇的時候,船上的工匠把你的座舟上的傢具都換成瞭黑檀,整座艙房還用黑檀解成的木板裝飾瞭一遍,青雀說你從小就喜歡黑色,所以他做的主,全給你換成黑檀的瞭,回國的時候你就可以坐著它回去。”
“真的?莫非青雀號,公主號也全是名貴木料裝飾瞭一遍?”李二捻著胡須很是向往。
“自然是真的,青雀喜歡胭脂木,所以青雀號的艙室都是胭脂木裝飾的,傢具也是,整座艙室帶有一股子淡淡的胭脂的甜香,微臣比較沒出息,喜歡紅檀,所以公主號上到處都是紅檀,俗不可耐,至少青雀是這麼說的。”
李承乾已經躍躍欲試的準備去看自己的船,李二也迫切地說:“兩年時間,你回傢的時候把大帝號帶回來,朕要在上面大宴群臣。”
“不成的,陛下,大帝號太大瞭,最多順著長江溯流而上開到嶽州,運河,以及黃河這種小河溝進不來的。”
李二仰天大笑,拍著膝蓋說:“就你小子機靈,想用一艘船就把朕騙的駕臨嶽州,你好乘機把嶽州打造成長江上的第一名城,想得美,朕不是隋煬帝,為瞭下揚州看瓊花就禍害國傢,這種事朕不幹,要嘛你想辦法把船開過來,要嘛你就把船造的小一點,總之,朕不會上你的當,以前害得朕吃蝗蟲的事情朕可沒有忘,除非嶽州真的變成大唐必不可少的重鎮,朕才有可能駕臨嶽州,否則就不必想瞭。”
雲燁的頭很疼,現在想騙李二越來越難瞭,隻要自己的心思一動,人傢就會立即察覺,不管你說的天花亂墜,人傢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陛下,您不知道,造船是有規格的,承乾號,青雀號,公主號是一氣造出來的姊妹艦船,他們的規格型號都是相同的,已經造出來瞭沒法子改變,您的大帝號必須在排水量等等數據上超越這三艘姊妹艦才成。
如果把它造的還沒有這三艘船大,大帝號就名不副實瞭,造瞭還不如不造。“為瞭給嶽州的發展鋪路,雲燁苦口婆心的勸說李二去嶽州。
“難道這三艘船比楊素造的五牙艦還要大?”李二聽明白瞭,擰著眉毛問雲燁,他很好奇這樣的巨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陛下,海船和內河船不一樣,甲板上的建築越高,翻船的可能性就越高,五牙大艦如果到瞭海上,隻要風稍微大一點,就會傾覆,海船的吃水深,就是為瞭安全性著想。”給李二這個旱鴨子普及常識很困難,主要是他從不認為自己無知,哪怕他是錯的,最後正確的必定是他,見怪不怪瞭。
“看看再說。”李二抱著審慎的態度走瞭,李承乾立刻就瘋魔瞭,這就要收拾行裝去海邊,看自己的大船。
兩個可有可無的閑人,被李二派瞭五千將士由程咬金,牛進達兩位老帥護送著開始向遼水進發,他自己帶著大隊人馬也開始緩緩拔營,大唐第一次出征高麗的任務圓滿完成,將高麗人壓縮在瞭鴨綠水一代不得寸進。
執失思力、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還有張儉被留瞭下來,屯駐白巖城,後黃城監視高麗的動向。
在從遼東撤退的時候,李二強迫遼東城和蓋牟城的居民遷往唐的地域內,大約有7萬高麗人被迫從遼東遷入唐,他的旨意被長孫無忌完美的執行瞭,這片土地將會重歸洪荒,再無人煙。
夏四月十 一日,唐軍到達營州,以太牢(牛、羊、豬三牲全備)之禮祭奠戰死將士。二十一日李世民率軍進入臨渝關,皇太子李承乾自萊州前往臨渝關接駕。二十三日到達漢武臺(在河北秦皇島北戴河聯峰山上),刻石紀功。
李二的煌煌天威到底無人敢於違逆,人才到漢武臺,侯君集的告病的奏章就已經通過八百裡加急送瞭過來,高士廉也自說年高昏悖不堪大任請求告老,李承乾的屬官少師杜正倫上表說自己無才無德,不配輔佐太子,請求貶官遠竄。訖幹成基於青樓內廝混的時候居然就此不知所蹤。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 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瞭人間。”
雲燁坐在船上在風雨中唱起瞭這首太祖的《湯淘沙,北戴河》,李承乾在一邊鼓著腮幫子吹著笙相和,李二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拿手打著節拍,岑文本也拍著船舷以嘯聲作歌,至於許敬宗更是一副如飲佳釀的神情,但是聽到往事越千年這一句的時候就像是吃瞭老鼠屎,整張臉都抽抽瞭。
李二煩躁的拍著椅子扶手讓所有人都停下來,指著雲燁說:“就知道你拼湊出來的東西總有漏洞,丟人瞭不是,為瞭合拍,居然說往事越千年,魏武到現在最多四百餘年,哪來的千年,摳字眼摳到不學無術的地步,還能合轍押韻,就你一個人有這本事。
岑卿,你也是詩字雙絕的大才子,給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子把這句改過來,朕改瞭兩三遍好像都不滿意,你試試。“
岑文本搜索枯腸的思考瞭良久才說:“陛下,往事越千年這句確實不合情理,但是放在這裡卻是恰當無比,如果用瞭往事四百年這樣的句子,雖然比較合理,但是整首長短句的氣勢就弱瞭三分,想要改的符合歷史,又要保留整個長短句大氣磅礴的氣勢,難,難,難!”
李二站瞭起來也走到風雨中,感受著承乾號乘風破浪的氣勢笑著說:“朕一生都不敢追求十全十美,總覺得有些缺憾才好,十全十美的事情是上蒼才能做的事情,留些遺憾有何不可,且留瞭這句往事越千年吧!“
許敬宗鼓掌大笑道:“陛下所說真是金玉良言,遁去的一虛無縹緲,無從捉摸,雲侯的恩師也曾經說過世上的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陛下自遼東大勝而還,漢武臺上勒石記功,自是無上的武勛,但是殺伐氣未免重瞭一些,如今雲侯作歌,有些微的缺憾正好補足文治雅言,漢武臺上又添佳話,足以流傳後世,讓後輩子孫也領略一下吾皇的心胸,豈不快哉!“
甲板上的群臣頓時大笑,齊聲恭賀李二得傳文名,至於這首詩的偽作者雲燁被大傢齊齊的無視。
風雨中巨舟鯤魚般的鼓浪前進,攀在桅桿上的水手不斷地報告前方的狀況,劉仁願親自操舟,讓承乾號穩穩地在風浪裡前行,一米多高的海浪,對於承乾號來說不算什麼,比這更大的海浪它都能如履平地。
靶船就在前方,李二站在艦橋上遠遠地觀望,見劉仁願一聲令下準備,甲板上就升起八座木制的小房子,船舷下的艙門也被打開,令人牙齒都酸的八牛弩上弦的聲音沿著銅管傳到艦橋,劉仁願再次下令開火!
李二就看到十幾道冒著白煙的八牛弩箭矢準確的紮在靶船上,隨著幾聲輕響,弩箭上的火油包立刻炸開,靶船頃刻間就被大火籠罩,緊接著一聲巨響傳過來,靶船化成一個巨大的火球炸裂開來,火焰回縮之後,海面上就剩下幾片木板飄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