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想吃?”希帕蒂亞把小雀兒放在搖籃裡,回頭瞅著傷感的疑惑的問。
“不想!“李泰回答的很幹脆,而且有些羞惱。
希帕蒂亞哦瞭一聲就進到裡間,又抱起李徽繼續喂養,李泰趴在搖籃邊上,輕輕地推動搖籃,這個時候頭已經不太疼瞭。
良久,希帕蒂亞才從裡間出來,把一個小碗放在床頭,就抱著小雀兒去外面曬太陽,雲燁說過,虛弱的孩子才因該多曬曬太陽才好。
李泰進到裡間看到胖胖的李徽睡的正香,乳娘坐在凳子上守護著孩子,他又躡手躡腳的出來,伸長瞭脖子往外看看,這才趴在床頭研究那碗乳白色的液體。
豎起耳朵聽聽四周沒有動靜,就拿手指蘸蘸那些液體,放進嘴裡嘗試一下,有點甜,滑滑的,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裡喝過。
這個疑問剛起,他就自己笑瞭起來,當然喝過,這個味道應該是深入骨髓的,豈能忘記,飛快的端起小碗,一飲而盡,急速的擦擦嘴角,就從船艙裡匆匆出來。
那股子味道還在口腔裡繚繞,真正的提神醒腦的東西,把帶子從頭上取下來,拋在一邊,頭疼的感覺不藥而愈。
“你的頭不疼瞭?”雲燁剛剛從公主號上溜過來特意來探望他。
“不,不疼瞭,現在一點頭疼的感覺都沒有,心病還需心藥醫,剛剛還疼的厲害,現在一點都不疼瞭。“李泰渾身輕松,得意的對雲燁說。
“椰子奶的效果這麼好?我再去給你弄一碗。“希帕蒂亞非常的驚喜,把小雀兒放在李泰的懷裡就要下去再準備一些。
“剛才給我喝的是椰奶?“李泰的聲音都有點走調瞭。
“不是椰奶你以為是什麼?“希帕蒂亞忽然面孔變得緋紅,從李泰的懷裡搶過孩子匆匆的就下瞭船艙。
惱羞欲狂的李泰回頭就打算滅口,卻發現雲燁已經掛在溜索上匆匆的往公主號上溜,一陣壓抑不住的狂笑從海面上傳來也不怕掉下去喂魚。
從那以後,李泰發現船上所有的人都怪怪的看著自己,剛剛侍女才端來一碗杏仁露說是映霞夫人才煮好的,給王爺送過來敗火,李泰想都沒有就把碗扔進瞭大海,如果不是還有理智,他會把侍女一起扔下去,端杏仁露就好好端杏仁露,發什麼抖,明明在心裡已經笑得快站不住瞭,還裝出一副端莊的樣子,惡心!
“殿下,老夫特意過來給你把把脈。“孫思邈一把抓住李泰的手腕子就閉目沉思,完事小聲的問李泰:”殿下除瞭肝火盛一些確實無恙,難道說奶水真的可以療心疾?殿下萬萬不可隱瞞,這是一件造福萬民的大事,請殿下仔細說說食乳之後可有哪些變化,老道需要記入醫案,以備日後索引。“
“我沒喝奶,我喝的是椰子汁!“李泰暴怒的吼瞭一嗓子,又大叫一聲,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艙房裡不露頭,背著一個喝奶狂魔的名聲還不如頭疼,雲燁那個大嘴巴估計早就把這事告訴瞭辛月,然後新月就會告訴那日暮,老天爺,那日暮知道瞭,整支艦隊也就知道瞭。要那個女人保守秘密無疑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在船上。
因為公主號上從水手到將軍,都是她傢的人,船長是冬魚,水手長是人熊,爬在桅桿上學習當船長的是狗子,整理帆檣的水手一邊幹船上的活,還要經常被管傢喊來喊去的幹雜物,雲傢的仆役是出瞭名的能幹。
操控武器的是傢將,探尋水道的是她夫君的弟子,在海圖上比比劃劃的還是她夫君的弟子,胖胖的廚子在岸上能做精美的點心,在船上也能做出美味的大鍋飯,整艘巨艦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雲府,就差把這兩個字刻在船舷上瞭。
此時日近黃昏,海上的落日時分的景色最是美麗,絢爛而安詳,丫鬟們趴在船舷上偷看那些赤著上身的水手,小丫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躺椅上裝死狗,辛月苦口婆心的給她講解皇傢禮儀,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東南西北伺候著老奶奶,和奶奶一起討論嫁給什麼樣的男子最劃算。
雲暮帶著大狗跑來跑去的,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把彩色的木塊從船頭拋進大海,然後再快速的跑到船尾,拿著沙漏算木塊到達船尾的時間,這是狄仁傑實在是受不瞭雲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就讓她幫著計算海流的速度,一來可以消耗掉她多餘的精力,二來自己的耳朵也能得到一點清靜。
旺財在威脅廚子,站在後艙的窗口不走,除非把那顆翠綠的油菜給它吃才會離開,旺財總是會勝利,嚼著油菜踢踏踢踏的在甲板上散步,馬蹄鐵將剛剛打好蠟的甲板毀的一塌糊塗,馬夫辛苦的趴在後面善後。
雲燁的烏龜畫的更加純熟,現在即使蒙上眼睛,也能畫出活靈活現的烏龜,這才放下筆,辛月就一臉八卦的走進來諂媚的對雲燁說:“呀,夫君畫的烏龜真的栩栩如生,您看這隻小烏龜攀在大龜的背上,父子間的情感躍然紙上,難得的好畫,妾身這就拿去裱起來,掛在書房裡增加一點雅氣。“
“少拍馬屁,明明是母子,怎麼就成瞭父子,看不懂就不要亂說惹人笑話。“雲燁坐在椅子上倒瞭杯茶,準備休息一會。
辛月繼續把身子湊過來靠在丈夫的身上眨巴著眼睛小聲的問:“青雀真的喝瞭希帕蒂亞的奶水?您一定是知道的,那天匆匆忙忙的從青雀號上過來,笑的快喘不上來氣瞭,問您笑什麼偏偏一句都不說。要不是孫先生今天坐小船過來給奶奶診脈,我們都不知道,說說。”
雲燁不為所動,繼續喝茶,這種事不能到處宣揚,自己知道也就是瞭,萬萬不能為外人所知,隻要自己不說,辛月她們從別的渠道知道瞭,那就怨不得自己瞭。
“其實您當年也吃過,吃瞭以後還發脾氣。“辛月吃吃的笑著,這才是她過來的最大目的。”其實有孩兒的男人基本上都吃過,算不得什麼事,在我們婦人群裡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隻有你們還把這事當秘密守著,真是好笑。“
辛月不管雲燁難堪的臉色,一路笑著就出去瞭,有機會讓自己無所不能的夫君難堪,辛月從來不放過,這也是她的馴夫之道。
艦隊折進瞭長江入水口,崇明島已經有瞭一些島嶼的模樣,面積已經有瞭四五十畝的樣子,雲燁發現自己應該記錄一下這座島的成長,能見證地理的變遷,是一件多麼難得的機會,海島短時間內從一畝地變成兩畝再到十畝,會讓人無比的吃驚,但是從十萬畝變成十萬零一畝,人們幾乎就不會感受到它有多大的變化瞭。
世上的事情也是如此,大唐的人之所以感受到瞭自己的生活發生瞭巨大的變化,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以前太窮瞭,以前一頓飯能有一個糜子饃饃就謝天謝地瞭,現在飯桌上堆滿瞭吃不完的鍋盔,讓他們一下子就手足無措起來,這是從未有過的景象。
貞觀二年全年的歲入隻有兩百萬貫,這點錢如可能撐得起龐大的帝國?到瞭如今光是大唐錢莊的存銀就不下一千萬枚銀幣,更不要說李二龐大的國庫瞭,有瞭錢你就花啊,放在庫房裡下崽子啊,戶部尚書貔貅一樣的隻進不出算什麼事?你總得讓老百姓能賺到錢才成,不是都說皇帝是蛀蟲麼?李二你就發揮一下蛀蟲本色不成麼?曲江的樓臺館舍放大上十幾倍你倒是蓋啊,你老婆把持著世界上最賺錢,最龐大的紡織企業已經四年瞭,賺的錢庫房已經裝不下瞭吧?隻要你願意花錢,老百姓沒人會說你昏暈,隻要你把俺傢的工錢結瞭就成。
民間已經在鬧錢荒,實物的價值多過市面上流通的錢數,這就是官府的責任瞭,把全天下打下來有個屁用,自己門口還是爛泥地,一條像樣點的路都沒有,老百姓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窮,這個樣子算什麼盛世,吃飽肚子就滿足瞭?
尉遲寶林在拼命的挖河道,打算把運河水位抬高之後 和大海連起來,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海船可以暢通無阻的從東海一隻進入到長安,如果把海貿做好瞭,何苦要讓馬周在山東殺的到處都是血?就讓那些土財主們去種地好瞭,在糧食越來越不值錢的現在,你讓他們玩命的種幾年,說不定市場的規律會自動讓他們出讓自己的土地。沒聽說過單一的農業種植地區會比工商業齊頭並進的地區更加富裕的。
隻要你把山東的人口吸引到更加富庶的地區,讓那些土財主們抱著空無一人的土地哭去吧,大唐現在整整多出來一個中原地區的肥沃土地,土地很值錢嗎?
除瞭殺人就不能換一種更加溫和的法子?都是一個祖宗,至於殺的屍橫遍野的招人恨?手上隻有錘子一種工具,除瞭砸,就沒有別的法子,現在也該到換換工具的時候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