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號是什麼東西,張亮焉能不知,在海上訓練的時候,公主號,承乾號圍著大帝號鏖戰,弩槍,破城錘,火攻,火藥弩箭齊齊登場,鏖戰瞭整整一日,都未能破開大帝號的防禦,更不要說傳統的五牙大艦瞭。
訓練之時,雖然用的都是都是替代物,但是每中一支火油弩槍,或者中瞭帶有爆破性質的火藥弩槍的替代物,軍中司馬都會按照實際的傷害進行評判。
以前在大海上橫沖直撞的公主號,青雀號根本就不敢接近大帝號,因為大帝號的撞角都是用鐵木完成的,船舷兩側的八牛弩如果火力齊開,密集的弩槍飛蝗一樣的撲過來,就是公主號都吃不消,隻能仗著自己船小,輕便的優勢圍著大帝號展開攻擊。
唯一的一次近身攻擊,還被大帝號上的弩炮發射的鏈彈,就是那種在兩個鐵球中間拴上鐵鏈的那種炮彈把船帆撕的七零八落,如果不是青雀號一連串的強力攻擊,大帝號上的水手已經開始對公主號做跳幫攻擊瞭,大帝號上足足可以承載千人,陷入跳幫作戰,對人數少的公主號極為不利。
公主號船首的石錘,這是它威力最大的一個武器,搖晃著準備錘破大帝號的船舷的時候,大帝號上居然飛出來無數帶著鐵鏈的鐵球,纏繞在掛著石錘的鐵鏈上,讓它無法動彈,萬般無奈,公主號隻好下令松開石錘,否則整條船都會被大帝號牢牢地鎖住。
皮堅肉厚絕對是大帝號的特點,整條船光是鐵木就足足的用瞭八萬斤,這已經是嶺南水師這些年從高麗靺鞨得到的全部鐵木瞭,船舷水面以上都有鐵木護甲,弩槍難以附著,根本就破不開大帝號的防禦。
雖然它高大的船帆是最致命的缺憾,但是這種缺憾是相對的,別的船上也有高帆,因為整艘船的體積龐大,所以它的甲板上裝載瞭四具真正的八牛弩,射速雖然緩慢,射程卻足足的增加瞭一半,加裝的弩槍更加的粗大,火藥更加的多,一艘普通的木船,隻要被一支弩槍射中,就會立刻碎成木片,在這個時代,他就是海上真正的君王。
大帝號不算內部的裝飾,就足足使用瞭二十萬枚銀幣,如果能被造價不超過五千枚銀幣的五牙大艦形成威脅,雲燁和嶺南水師的將士早就該羞愧的自殺瞭。
雲燁清清嗓子把閻立德扶起來認真的說:“大匠,雲燁沒有胡說,我雖然年紀輕,卻也在海上奔波瞭數年,張公更是水上作戰的名傢,我們做出的評判絕對是公正的,五牙大艦以前是水上的霸主不假,但是現在它絕對已經落伍,甚至不堪一擊。
時代總是在進步,就像我大唐,十年前還在為吃飽肚子努力,如今我們已經強大的舉世無敵,水師也一樣,都需要不斷地進步,公主號,承乾號,青雀號三艘巨艦就能橫掃南海的海盜,更不要說期間還有高麗水師,上百條船和三艘船交戰的結果就是,我們大勝,他們除瞭四散逃跑,別無他法。
大帝號是比這三艘戰艦更加高等的存在,您的五牙大艦在內河或許還能有用,在大海上隻會成為靶子,五牙大艦在大帝號面前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不會有,因為在你能攻擊它之前,大帝號已經 將你轟成瞭碎片。“
閻立德雖然心神激蕩,雲燁的戰績他卻是知道的,南海大戰雖然隻是一種私人性質的航行,敢把這麼離奇的戰況報告上來,就一定能經得起研判,大唐至今還沒有那個將領敢如此造假,程咬金算是最會作假的,他無非就是把殺敵的數目往大瞭說一點,關系到戰爭勝敗的東西絕對不會打馬虎眼。
如今又是在禦前,雲燁張亮絕對不敢造次,隻能說明大帝號非常的強悍。
“陛下,相信雲燁的話吧,如果再猶豫片刻,他就會故技重施要和諸位打賭,雲傢已經有很多錢瞭,沒必要再給他傢送錢。”
長孫從艙室裡拖著雲壽出來,和群臣見過禮之後,就建議皇帝不要上當。
雲壽見到爹爹就掙脫皇後的手,炮彈一樣的撲到雲燁的懷裡大哭,雲燁抱著兒子向皇帝,皇後以及眾大臣告瞭一聲罪,就去瞭甲板僻靜處。
“兒子,想死爹爹瞭,讓爹爹先親一下,呀,小臉上全是鼻涕,咸死瞭,不哭,乖兒子,爹爹把祖母,母親妹妹,姑姑他們都帶回來瞭,我們忙完瞭這裡就回傢,今晚跟爹爹還有娘親睡……”
“荔枝,香蕉,巨大的螃蟹你答應我的……”
“當然有,爹爹給你挖瞭一棵荔枝樹,現在吃正好,香蕉樹上全是香蕉,抱著吃都沒關系,至於螃蟹,那就不算是什麼事,龍蝦爹爹都給你帶瞭,一會上瞭咱傢的船見過祖母,還有母親,爹爹就親自給你蒸龍蝦吃,你一個吃,誰都不給。”
雲燁好不容易把兒子哄得不哭瞭,小臉也給擦拭幹凈,這才拖著兒子來到前面,不知何時已經有一艘五牙大艦順流而下,氣勢洶洶的向長江口殺瞭下去。
不明就裡的雲燁問張亮:“張公,話都說清除瞭,怎麼還有一艘船跑過去作甚?”
張亮嘿嘿笑著說:“總有不信邪的,攛掇著陛下派一艘船去試試,認為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是看看兩艘船的優劣而已。”
雲燁的腿立刻抖的像是在彈琵琶,張亮不以為然地說:“大帝號就是不還手站在那裡,也夠五牙大艦打一陣子的,你操的什麼心。”
雲燁努力的恢復瞭鎮定苦澀的對張亮說:“張公,大帝號有一條禁令您還記得麼?”張亮聽瞭雲燁的話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慘白,轉身就跑到皇帝面前大聲說:“陛下,陛下,快阻止五牙大艦,快阻止五牙大艦,任何帶著敵意的船隻靠近大帝號五百步,大帝號就會立刻攻擊,這是大帝號的禁令。”
李二奇怪的看著雲燁問:“為何會有這條禁令?”
“陛下,大帝號本來就是您的座駕,與攆駕相同,所以五蠡司馬就按照典制制定瞭這條禁令,大帝號在水上就是您的行宮,心懷不軌者會被立刻擊毀,絕無僥幸的可能,河間王都不能阻止大帝號船長執行這條禁令,船上的督令官是中官,他們隻認陛下。“
李二點點頭對雲燁說:“確實如此,不過現在晚瞭,來人,傳令開船!我們去前面看看。“
在雲燁,張亮的再三催促下,五牙大艦開始順流而下,十裡水路瞬息及至,雲燁發現岸邊的騎兵都駐馬長江岸邊,鴉雀無聲,江上隻有無數的小船在穿梭救人,五牙大艦已經不見瞭蹤影,聯想到剛才聽到的幾聲巨響,雲燁認為要找五牙大艦需要去江底尋找瞭。
在陽光下泛著黑色光澤的大帝號張著半帆,正在江心遊弋,船上的弩箭房子正在緩緩地下降,說明剛才已經工作過瞭,現在正在調整。
李孝恭站在一艘戰艦上指著大帝號破口大罵,但是隻敢離得遠遠地,不敢靠近,剛才的一幕幾乎讓他肝膽俱裂,五牙大艦順流而下,二話不說就準備挑戰停在江心的大帝號,李孝恭也把測試的命令用旗號傳遞給瞭大帝號,可是大帝號說,前令未銷,後令不尊,還命令五牙大艦不得進入五百步范圍,否則就會被摧毀。
口氣之囂張令人生厭,都是悍將,誰受得瞭這個,於是五牙大艦上的校尉命令繼續靠近,打過再說,大帝號上不斷地傳來禁止前進的旗號,五牙大艦一概不理繼續前行,當距離大帝號八百步的時候,大帝號已經起錨瞭,帆已經張起,艦上的弩箭木屋也跟著升起,並且射出三支響箭,恫嚇五牙大艦止步。
五牙大艦的六隻木桅已經升起,上面的菱形巨石掛在木桅之上,八牛弩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的聲音已經停止,就等著用木槌激發弩箭,五牙大艦上也有火藥,火油,這也是校尉的底氣所在,在奉節試射的時候,弩箭齊發,地動山搖,威力極為驚人,隻要到瞭三百步范圍就可以發動攻擊瞭,這是帶著火藥和火油的弩箭最遠的射程。
剛剛越過大帝號射出的測距箭,四支粗大的弩箭就兇狠的釘在五牙大艦上,一連串巨響之後,五牙大艦的上面的閣樓已經崩塌,船上的桅桿斷裂,拍在水面上濺起大片的水花,也有無數的身影被爆炸的氣浪高高的拋起掉進長江。
在李孝恭暴怒的咆哮聲裡,五牙大艦被一側的巨石壓得船身傾斜,大帝號悄無聲息的疾馳過來,暗紅色的撞角狠狠地插進五牙大艦的側面船舷,將五牙大艦徹底的頂翻,緊接著沉重的船身跟著碾壓過來,無情的將五牙大艦壓進瞭長江,沉船形成的巨大渦流把好多跳船逃生的水手一起吸瞭進去。
大帝號上沒有歡呼,沒有驚叫,甚至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掉頭返回瞭自己的出發地,這一次沒有下錨,張著半帆在江面遊弋,船上打出的信號依然是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