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很緊張,雖然這裡江面開闊水流平穩,但是明顯喝高瞭的李二要從高高的大帝號上下來,烏漆嗎黑的也有一定的危險,想要出聲勸阻,就看見斷鴻已經把纜繩拋瞭過來,冬魚趕緊截住,拴在柱子上,擔心的看著打算要滑過來的李二。
還好,大帝號上還有幾個酒沒喝醉的傢夥,抱著李二的腰不準許他滑,最後請李二坐到救生的小船上,用絞盤將李二還有其他幾個人坐著的救生船放到水面上,慢慢劃瞭過來。
李二上瞭船就看見長孫鐵青著臉跪諫:“陛下為瞭過船與妾身相見,竟然於夜間在大江上蕩小舟,此情此意妾身心領,陛下身系大唐一國之重焉能輕易涉險,妾身寧願死瞭也不願意見到陛下如此大意。”
房玄齡也下拜說:“古人雲,夜不過舟,怒不興兵,陛下確實孟浪瞭。”
“哈哈哈,朕一生經歷過無數艱難困苦,小小的舟楫有何難哉,不過皇後與房卿說的在理,朕今日多吃瞭兩杯酒,見皇後在小舟上與青雀,雲燁,許卿詩唱相和悠然自得,而朕卻在與一群粗漢角力,未免辜負瞭這良辰美景,心向往之之餘未免粗心大意,下次決不再有此事。”
見皇帝認瞭錯,並且做瞭保證,眾人這才高興起來,辛月帶著那些女侍衛重新拿來瞭坐墊,又給皇帝抬來瞭軟榻,夜宴這才開始。
許敬宗將自己三人剛剛做的詩一一給後來的幾位說瞭一遍,隻聽李二說:“依我看,還是雲燁做的意境高瞭一籌,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確實是難得的佳句,戰事就是充滿瞭偶然,有誰知道朕當年的第一次沖陣不是自己驅馬前行,而是朕的馬槊不小心碰到瞭戰馬的眼睛,原以為沒有準備好的沖陣會失敗,誰能想到朕的初戰竟然大勝而歸,宋老生也被朕的馬蹄踏為齏粉。仗還沒打是勝是敗天知道,不如想想四百年前的佳人比較有趣。哈哈哈哈哈。”
李二這明顯是喝高瞭,長孫伺候著他用熱毛巾擦瞭一把臉,拍瞭拍臉頰的李二對雲燁說:“剛才隻顧著喝酒瞭,晚飯都沒吃幾口,把好吃的端上來,朕知道你藏瞭私,快快端上來。”雲燁剛剛將炭火爐子燒旺,就聽到李二的叫嚷,嘆息一聲讓李泰給他們把茶水端上去。
李二端起茶碗,忽然問雲燁:“這是漱口的還是喝的?說清楚,上次招待馮盎害得朕陪著喝瞭一盆子洗手的茶水。”
此話一出,長孫頓時噗嗤一聲笑瞭出來,房玄齡這群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李二知道怎麼把場面搞活。
“陛下高見,這就是用來漱口的,不過喝瞭也沒什麼不妥,都是上好的茶水,隻要是為瞭去您口中的酒氣,馬上有美味給您奉上,就是您已經喝瞭很多葷酒未免有些遺憾,這樣的山上奇珍,口中滋味一雜亂,就難以品味它最佳的滋味,可惜,可惜。”
李二咕咚一聲喝瞭一大口茶水,又含瞭一口茶水使勁的漱口,雲燁說馬上有好東西吃,必然不會錯的,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王珪,都是有樣學樣,魏征有眼疾晚上跟瞎子一樣,所以沒過來。
李泰從竹籃裡拿出兩個黑黑的球狀物,用自己的小刀子削成薄片,雲燁在一塊鐵板上放瞭一塊油脂,把那些薄片放在鐵板上煎,稍微一變色就立刻夾出來,撒上一點點鹽,就端給瞭李二和長孫,旁邊要試吃的太監剛要過瞭來,就被許敬宗推到一邊去瞭,自己取食瞭一片,隻覺得鮮香滿口,回味無窮,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味蕾發生的每一種變化,好半響才睜開眼睛說:“絕妙,此物不宜多食,多食則折壽。”
“果真如此?”李二夾起一片放進嘴裡,也閉上眼睛品味,吃完一片,又吃一片,等到他準備吃第三筷子的時候才發現盤子裡已是空的瞭,雲燁剛才就煎瞭三片。
李二遺憾的放下筷子說:“許敬宗說的不差,此物確實不宜多食,朕剛才連食兩口,已經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一口香濃,兩口回味無窮,這第三口不食也罷,雲燁,把剩下的都做瞭,請諸位愛卿品嘗,給朕一碗飽腹的食物即可。”
雲燁點點頭松露這種東西確實不是連續吃的東西,吃一兩片也就夠瞭,沒有接著煎松露,而是取過一個飯團,用火腿雞蛋,玉米粒,青豆,辣椒,青菜炒瞭一碗什錦炒飯,端瞭上去,而後才開始繼續煎松茸。
李二吃瞭一口炒飯,不斷地點頭,對房玄齡說:“這一碗飯,用料也就一般,但是朕敢說,這就是一種奢華,人常說雲傢的鍋盔都比別人傢的好吃,朕算是見識瞭,原來奢華也需要本事,你我都沒有這種本事。“
房玄齡點頭稱是,這樣的奢華誰能說出不是來?一碗隔夜的冷飯,到瞭人傢手裡都會變成美食,確實無法想比。
雲燁數著人頭,煎松露,給瞭皇後兩片,其他的人一人一片,就連侍衛宮女,太監都沒放過,總之一人一片,他需要借助這些人的口將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傳遞出去。
李泰親自動手給母親炒瞭一碗炒飯,剩下的就交給瞭雲傢的廚子,這麼多人也享受不起侯爺和王爺的廚藝。
雲傢的生活勝在精致,這是別人傢比不瞭的,那麼他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豪奢,大傢族大門閥拼瞭命的往傢裡撈錢,隻進不出,跟貔貅一樣,李承乾已經被錢荒折騰的精疲力竭瞭,通票的印制已經出現十枚銀幣面值的通票瞭,再這麼下去,鈔票這個洪水猛獸就要出現瞭,如果等到這些人明白,隻要自己不斷地印制通票,大唐就有花不完的錢財的時候,那就完蛋瞭,大唐錢莊就會轟然倒塌,老百姓在豐收之年賣兒賣女的慘景就會出現,然後就會出現大唐朝廷的信譽徹底完蛋的事情,老百姓再也不會相信皇帝說的每一個字。
到時候有軍隊都不知道該去鎮壓誰,因為通票那個時候一定發的滿世界都是,大傢隻能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社會,必須把這些地主老財手裡的錢弄到錢莊裡去,否則後果非常的可怕,這個秘密雲燁給誰都不敢說,包括李承乾。
嚴肅的吃完瞭飯,大傢就隨意的弄點燒烤,辛月忙著給長孫烤,雲燁伺候皇帝,夫妻二人弄得身上全是炭灰,這讓雲燁想起瞭後世賣羊肉串的夫婦,就是自己目前的情形。
錢莊是自己弄出來的禍害,原來隻是想方便一下天下商賈,不用帶著大車的銅錢四處奔波,誰知道經濟這東西它有自己的固有規律,隻要你推動它一下,它就會沿著自己固有的軌道前進,先是出現瞭存款,然後就很自然的出現瞭放貸,慢慢的人們知道各地糧食的價格不一,兌換貨幣的比例也不同,於是出現瞭炒通票的傢夥,再他媽的下去,就會出現最原始的期貨,然後股票這個魔鬼就會跳出來。
雲燁非常擔心有一天李承乾和自己商量大唐股票交易所成立的事宜,如果到瞭那一天,雲燁絕對會帶著全傢跑的遠遠地,到一個沒有人煙的荒島居住,因為沒有人會和他說起股票這種上輩子吞噬瞭他半輩子積蓄的惡魔。
別人都吃的興高采烈,李二甚至自己給皇後烤瞭一棒子玉米,隻有雲燁的心裡冰涼如江水,自己已經黔驢技窮瞭,上輩子就對經融非常的陌生,這輩子卻要指導大唐的經濟建設,肚子裡的那點貨已經被掏的幹幹凈凈,要是後世的經濟達人知道瞭這種情況,卑鄙些的會狂笑著掏空大唐土著的每一文錢,善良的絕對會立馬要求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社會,這樣做,也比任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傢夥胡亂指揮的強一百倍。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雖然沒有楊洪基那樣中音嗓子,雲燁在淒涼的心境幫助下,還是幾乎完美的詮釋瞭這首《臨江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好一個都付笑談中,文學作品可以這麼說,放到實際操作中,幾乎不可能,也不敢。
後世太宗說“摸著石頭過河,“老天爺,這句話有多可怕知道嗎?辛虧他老人傢摸索成功瞭,雖然交足瞭學費,還是磕磕絆絆的過瞭河,要是萬一過來洪水。或者河中間有一個大坑,後果天塌瞭!
“雲燁,這曲子不錯,但是朕怎麼聽出瞭濃濃的隱世之意?這可不好,大唐如今日新月異,正需你們這樣有才幹的大臣輔佐朕一起將大唐變成前所未有的盛世,小小年紀就生出老人心思可不好。“
李二誇贊瞭雲燁的歌,卻不喜歡那股子老人味,這怪得瞭誰,雲燁這時候的心情絕對比楊慎被趕回傢的心情還差,